血染欽天台
    雙月重疊的刹那，我腕間青銅鏈墜迸出妖火，燎著了欽天台的玄星旗。
    十二尊青銅渾天儀在月華下緩緩轉動，齒輪咬合聲裏混著妖族衝鋒的號角。皇城朱雀門轟然倒塌的瞬間，我看見太子持劍立在屍山巔，龍脈劍氣在他周身凝成赤金戰甲——那是前世我為他繡在繈褓上的蟠龍紋。
    "母妃看好了！"太子揮劍劈向欽天台，劍氣卻在中途轉向，斬碎了自己左肩的燭龍逆鱗。黑血噴濺在渾天儀上，銅鑄的星宿突然活了般遊動起來。司天監地底傳出龍吟，整座欽天台開始傾斜。
    我揮爪撕開撲來的屍傀，腥臭的髒器裏掉出刻著生辰八字的玉牌。妖族長老的藤杖點地成陣，無數妖藤纏住下陷的地基。當第二道龍脈劍氣穿透雲層時，雙月之間裂開猩紅天隙，巨大的屍丹從中墜落。
    "就是現在！"青嵐的殘影突然顯形，九條白骨狐尾纏住我的腰肢，"用你的妖血引天雷！"
    我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向屍丹，雲層中降下紫電鎖鏈。太子踏著雷電躍至半空，秋水劍引動九天神雷貫穿屍丹。丹體爆裂的瞬間，先帝殘魂裹著黑霧撲出，手中握著的正是當年賜死的白綾。
    "逆子！"先帝的虛影一掌擊碎太子的護體劍氣，"朕用百年陽壽換的江山..."
    "是用三百童男童女換的屍丹吧？"我甩出青銅鏈纏住他脖頸，"永寧十九年黃河水患，那些賑災銀兩全變成了煉屍鼎！"
    妖藤突然刺穿先帝魂體，帶出團蠕動的血肉。那肉團裏封著半枚玉璽，正是當年隨我下葬的陪葬品！太子趁機斬碎玉璽，飛濺的碎片中浮現出司天監密室——冰棺裏躺著的少年帝王緩緩睜眼，眉心血痣與太子如出一轍。
    青嵐的狐尾突然卷住雙月，月光在她尾尖凝成輪回鏡："看仔細了！"鏡麵映出永寧十六年鴆殺現場：黑衣人影從梁上翻下，佩劍挑開我緊攥的毒酒盞。當他轉身時，腰間懸著的北鬥劍墜與現任國師的法器完全吻合！
    "國師就是..."太子話音未落，欽天台地基徹底崩塌。我們墜向地底龍脈的瞬間，北疆方向升起狼形星芒，地麵裂縫中溢出的黑氣凝成無數龍爪。
    妖族長老的藤杖突然開花，每朵花蕊中都坐著個哭泣的嬰靈。他們手拉手組成鎖鏈捆住先帝殘魂，卻在碰到黑氣時瞬間炭化。太子用最後一絲劍氣護住我，自己卻被龍爪刺穿肩胛釘在渾天儀上。
    "母妃...接劍..."他嘔著金血將秋水劍拋來，"斬斷..."
    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真正的燭龍屍骸破土而出。它左眼嵌著青銅渾天儀，右眼正是北疆雪山上的青銅門！青嵐的九條狐尾在此時完全碎裂，輪回鏡炸開的流光中，浮現出她與黑衣人並肩作戰的畫麵——三百年前護國大典上，現任國師竟是青嵐親手帶大的道童！
    "阿姊對不起你..."青嵐的殘魂化作星塵沒入我的妖丹，"用我的眼睛...去看清..."
    妖瞳重開的刹那，世界在我眼中化作命格絲線。太子的命脈與燭龍心髒纏成死結，而所有絲線的源頭，竟係在現代中藥鋪那麵古鏡上！我揮劍斬向虛空，劍鋒卻穿過燭龍身軀劈在了北疆狼形星芒上。
    星芒爆裂時，青銅門內傳出鎖鏈拖拽聲。地麵裂縫突然湧出黑色龍氣，那些氣息觸到妖血後凝成先帝模樣。他手中握著的已不是白綾，而是我前世自盡的鮫珠金簪。
    "好孩子，"先帝的幻影將金簪刺向自己心口，"來陪父皇..."
    妖丹突然離體飛出，裹著青嵐最後的靈力撞向燭龍左眼。驚天動地的爆炸中，我聽見時空碎裂的脆響。黑暗降臨前的最後一瞬，望見北疆雪山頂的青銅門轟然開啟，門內伸出的巨爪上，戴著我前世常用的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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