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古墓外的山崖染成金色，呂師聖的衣袍在晚風中輕輕飄動。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嘴角微揚，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師娘怎麽出來了？襄兒呢？"他輕聲問道，目光依舊望著遠方連綿的群山。
    黃蓉走到他身旁三步之遙站定，這個距離既不過分親近，又不顯得疏遠。"龍姑娘在照顧她，睡著了。"她頓了頓，聲音柔和了幾分，"聖兒，這次真的多虧了你。"
    呂師聖轉過身，夕陽為他俊朗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搖搖頭，眼中帶著真摯："這是我應該做的。"
    山風拂過，帶來一陣草木清香。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隻聽得見遠處歸巢的鳥鳴。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黃蓉突然開口，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
    呂師聖望向襄陽方向，眉宇間浮現一絲凝重："蒙古大軍蠢蠢欲動，我必須盡快趕回去。師父一個人守城，壓力太大。"
    聽到"靖哥哥"三個字，黃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就在她剛要開口時，心口再度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鋼針紮進心髒。她下意識按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師娘？"
    呂師聖敏銳地察覺到異常，上前一步扶住她搖晃的身軀，"你真的沒事嗎？"
    黃蓉強撐著扯出一個笑容，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可能是趕路太急，受了些風寒。"她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對了，明日我與你一同回襄陽吧。"
    "那襄兒怎麽辦？"呂師聖驚訝地挑眉。
    "有龍姑娘照顧，我很放心。"黃蓉的目光堅定而溫柔，"況且，你一個人回去..."她的話戛然而止，又是一陣劇痛襲來，這次比之前更加猛烈。她不得不扶住身旁的山石才能站穩。
    這一次，呂師聖終於確定不對勁了。他不由分說抓住黃蓉的手腕，三指搭上脈搏，一股精純的真氣順著經脈探入。
    "師娘，你中毒了？"
    片刻後，呂師聖臉色大變，聲音都變了調。
    黃蓉本想否認，突然想起離開絕情穀時那枚情花刺。她將事情原委道來，呂師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情花毒..."他聲音低沉道：＂此毒最是陰險，中毒者每當想起所愛之人，便會心如刀絞。"
    山風突然變得凜冽，卷起兩人的衣袍。黃蓉怔怔地望著呂師聖俊逸的側臉，五年前那個旖旎的夜晚突然浮現在眼前。她原以為五年的時光足以衝淡一切，可此刻心口的疼痛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此毒，可有解法？"黃蓉輕聲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呂師聖眉頭緊鎖："情花毒需用斷腸草為引，配以..."他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黃蓉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麽了？"
    "沒什麽。"呂師聖勉強笑了笑，"我們先回古墓，要想解此毒還的再去一趟絕情穀。"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山後，暮色籠罩著兩人。黃蓉看著呂師聖故作輕鬆的樣子，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安。她太了解這個徒弟了，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時，就意味著事情遠比表麵看起來要嚴重得多。
    回古墓的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黃蓉的腦海中不斷浮現郭靖的麵容，每一次想起，心口就傳來一陣劇痛。但更讓她心驚的是，當她不經意間看向身旁的呂師聖時，那疼痛竟變得更加劇烈。
    古墓的石門近在眼前，黃蓉卻突然停下腳步。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聖兒，"她輕聲喚道，"這毒...是不是..."
    呂師聖轉過身，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黃蓉讀不懂的複雜情愫。兩人的視線在昏暗的光線中無聲交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隻聽得見彼此交織的呼吸聲在風中輕輕回蕩。
    古墓的石室中，黃蓉獨坐在寒玉床邊，望著熟睡中的郭襄。燭火搖曳，在她精致的麵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心口又傳來一陣刺痛，她不由得攥緊了衣襟。
    "靖哥哥..."她輕聲呢喃，隨即痛得彎下腰去。這情花毒當真詭異，越是思念，痛楚便越深。黃蓉苦笑著搖頭，指尖輕輕撫過女兒的臉龐。
    石室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黃蓉迅速整理好表情。呂師聖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月光石的光芒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師娘，先把藥喝了吧。"他的聲音低沉溫和，"雖不能根治，但能暫時壓製毒性。"
    黃蓉接過藥碗，兩人的指尖不經意間相觸。一股細微的電流般的感覺從接觸處傳來，她手一抖，險些打翻藥碗。心口驟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師娘"
    呂師聖連忙扶住她，溫熱的手掌貼在她後背。這個動作讓黃蓉渾身一僵，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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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蓉強自鎮定，仰頭將藥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卻壓不住心頭那股異樣的悸動。
    呂師聖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黃蓉身上。濕衣早已幹透，但方才水中那一幕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素白中衣緊貼著她豐腴的身姿，水珠順著頸項滑入衣領……
    他猛地轉身，喉結滾動了一下："師娘早些休息，我去準備明日啟程的事宜。"
    黃蓉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心口又是一陣絞痛。她緩緩閉上眼睛，五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時正值呂師聖大破蒙古大軍之際，郭靖身受重傷，又收到華箏的一封書信。多重衝擊之下，她一時恍惚，竟踏出了錯誤的一步。那個夜晚，酒未醉人人自醉，當四目相對時，兩人再也無法自持，最終坦誠相見。事畢，他們心照不宣地將這個秘密深埋心底，權當是夢一場。
    "原來...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黃蓉苦笑著喃喃自語。情花毒不會說謊，每一次心跳加速帶來的痛楚，都在提醒著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渴望。
    另一間石室內，呂師聖輾轉難眠。他索性起身，來到古墓的密室中準備藥材。可無論怎麽集中精神，眼前總是浮現黃蓉濕衣貼身的模樣。
    "該死。"
    他一拳砸在石壁上，指節滲出鮮血卻渾然不覺。五年來，他以為自己早已將那份情感埋藏在記憶最深處。可今日一見，所有壓抑的情感都如決堤之水般奔湧而出。
    藥缽中的藥材被他搗得粉碎。呂師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情花毒並非無解，但解藥中的斷腸草的用量是一個麻煩，他眼神一暗，想起古籍中的記載：以情人之血為引，服之可解。
    "不，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他喃喃自語，手中的藥杵幾乎要被捏碎。
    夜漸深，古墓中一片寂靜。呂師聖不知不覺走到黃蓉所在的石室外，抬手想要敲門，卻又緩緩放下。月光從石縫中滲入，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痕。
    就在他轉身欲走時，石門突然打開。黃蓉站在門口，燭光照亮了她略顯蒼白的臉龐。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我..."呂師聖剛開口，黃蓉卻突然按住心口，痛苦地彎下腰去。他連忙上前扶住，感受到懷中人微微的顫抖。
    "別想。"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沙啞，"什麽都別想...…"
    黃蓉仰起臉，眼中含著複雜的情緒。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在崩塌的邊緣。
    情花毒發作的痛楚與內心真實的情感交織在一起，黃蓉突然明白了什麽。她輕輕推開呂師聖，後退一步："我們明日還要趕路。"
    呂師聖的手懸在半空，最終緩緩放下："是，師娘早些休息。"
    石門再次關上，將兩人隔開。黃蓉背靠著冰冷的石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心口的疼痛漸漸平息，但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而在石室外的黑暗中，呂師聖久久佇立。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跨過，就再也無法回頭。但情花毒的存在，卻讓這個夜晚變得格外漫長。
    古墓深處的寒玉床上，郭襄在睡夢中輕輕翻了個身。月光透過石縫，在她稚嫩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個寂靜的夜晚，似乎隱藏著太多無人知曉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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