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暗查細作,意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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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查細作,意外同行……
    大曜四十九年,夏。
    邊境接連發生糧草失竊案,大曜懷疑是南楚細作所為,淩戰命淩策暗中調查。淩策喬裝成商人,在榷場附近排查,卻發現南楚商隊中總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沈清辭時常以采買藥材為由,出入糧草庫附近的醫館。
    “她果然有問題。”淩策暗中跟蹤,見她深夜提著藥箱進入一間破廟,立刻拔刀跟上。破廟內燭光搖曳,幾個黑衣人影圍坐,他正欲上前擒獲,卻聽到沈清辭的聲音響起:“這批藥材必須盡快送往前線,北境瘟疫橫行,再拖下去士兵要出事了。”
    淩策愣在門外,透過窗縫看去——清辭正將藥箱中的草藥分給黑衣人,那些人雖穿著黑衣,袖口卻露出南楚軍醫的標識。“可大曜盯得緊,糧草都被他們扣了,我們怎麽運?”一個軍醫問。
    清辭皺眉:“我已在醫館設了暗線,今夜三更從密道走,我引開巡邏的士兵。”
    淩策心頭一震——原來她不是查糧草,是在送防疫藥材。他正欲退走,卻不慎踢到腳邊的石子,發出聲響。“誰在外麵?”清辭厲聲喝問,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淩策推門而入,玄色夜行衣在燭光下格外顯眼。“淩策?”清辭大驚,匕首直指他咽喉,“你跟蹤我?”
    “你們在偷運藥材?”淩策反問,目光掃過醫箱,“南楚軍營也爆發了瘟疫?”
    軍醫們拔刀相向,清辭卻抬手阻止:“是又如何?難不成你要把我們抓去領賞?”她眼神冰冷,“大曜扣了我們的防疫糧草,眼睜睜看著士兵病死,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
    淩策沉默——他確實接到命令,“嚴查南楚一切物資,寧可錯扣,不可放過”。他看著清辭眼底的焦急,想起父親說過“戰場之外,醫者無國界”,突然收刀:“三更時分,西北巡邏隊會換崗,有半柱香的空隙。”
    清辭愣住:“你……”
    “我不是幫南楚。”淩策轉身,“我隻是不想看著無辜的人病死。”他走到門口,又回頭,“密道入口有機關,觸碰第三塊青磚會觸發警報,繞開它。”
    待他離開,軍醫們不解:“小姐,他怎麽會……”
    清辭握緊匕首,指腹泛白:“他想幹什麽,與我們無關。按原計劃行動。”可她的心跳卻異常急促,方才淩策轉身時,她看到他夜行衣的後背,沾著破廟外獨有的蒼耳——他竟真的跟蹤了她一路,卻沒有動手。
    三更時分,清辭按淩策所說引開巡邏隊,軍醫們順利將藥材運出。她站在城牆下,看著西北方向巡邏隊換崗的身影,突然覺得那個冷冰冰的少年,或許並不像她想的那麽討厭。
    瘟疫驚魂,生死相托——
    大曜四十九年,秋。
    北境瘟疫蔓延,大曜軍營也未能幸免,每日都有士兵病死。淩戰染上瘟疫,高燒不退,軍醫們束手無策。淩策四處尋醫,卻得知邊境最好的醫者都被南楚請走,隻剩沈清辭所在的醫館還在接診。
    “去南楚醫館?”副將急道,“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淩策攥緊拳頭:“我爹快不行了,隻能去試試。”他卸下佩劍,單騎前往醫館,卻被南楚士兵攔在門外:“南楚醫館,不救大曜狗!”
    “讓他進來。”沈清辭的聲音從院內傳來。她穿著素白醫袍,裙擺沾著藥汁,顯然剛忙完。“你爹的病,我聽說了。”她引淩策到診室,“瘟疫凶險,我可以救他,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淩策毫不猶豫。
    “開放邊境密道,讓南楚的藥材進來。”清辭直視他的眼睛,“瘟疫不分國界,你扣著藥材,隻會讓更多人送死。”
    淩策咬牙:“我答應你,但你若敢耍花樣……”
    “醫者若想害人,何必等到現在?”清辭打斷他,背起藥箱,“帶路吧。”
    將軍府內,淩戰躺在床上,麵色青紫,呼吸微弱。清辭診脈後,取出銀針紮向穴位,又配了一碗漆黑的湯藥,親自喂他喝下。“三天內不能碰葷腥,每日換一次藥。”她對淩策說,指尖不經意碰到淩戰發燙的手背,立刻縮回手——瘟疫傳染性極強。
    淩策看著她額角的汗珠,遞過一杯水:“多謝。”
    接下來三日,清辭每日都來換藥,淩策則守在一旁,看著她為父親施針、配藥,甚至親自清洗沾了膿水的布條。有一次,清辭為淩戰擦身時,被劇烈咳嗽的病人噴了一臉藥汁,她隻是皺眉擦去,繼續照料,毫無怨言。
    “你不怕被傳染?”淩策忍不住問。
    清辭低頭整理藥箱:“怕,但總不能見死不救。”她抬起頭,眼中有微光,“我大伯死在戰場,我娘說,仇恨不該比人命重。”
    淩策心頭一震,想起自己曾在靶場刻下的“楚”字,臉頰發燙。第三日傍晚,淩戰終於退燒,清辭收拾藥箱準備離開,卻突然腳步踉蹌,扶住桌沿咳嗽起來。“你怎麽了?”淩策扶住她,觸到她滾燙的額頭,大驚失色,“你也染上了!”
    清辭虛弱地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淩策抱起她,她的身體很輕,呼吸卻滾燙。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她——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淚珠,眉心的紅痣在蒼白的臉上格外醒目。他突然想起獵場的陷阱,想起榷場的草藥,想起她拔刀時的倔強,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沈清辭,你不準死。”他低聲道,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我還沒還你繩索,還沒謝你救我爹。”
    榻前照料,心防漸卸……
    淩策將沈清辭安置在將軍府的偏院,請來大曜最好的醫者為她診治。醫者診脈後搖頭:“沈小姐是勞累過度,又染了疫氣,需用南楚的‘還魂草’做藥引,否則……”
    “還魂草在哪能找到?”淩策急問。
    “南楚境內的望月山才有,此去一來一回,至少半月,怕是……”
    淩策握緊拳頭:“我去!”他翻出府中珍藏的地圖,連夜備馬,副將攔他:“小將軍,你是大曜未來的主將,怎能親身入南楚腹地?太危險了!”
    “她是為了救我爹才染病的,我不能不管。”淩策翻身上馬,玄色披風在夜色中展開,“府中之事,你多照拂,若我十日未歸,便說我……執行秘密任務去了。”
    他一路向南,避開南楚關卡,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七日抵達望月山。山路崎嶇,他徒手攀岩,手掌被岩石磨出血泡,卻在看到崖壁上那株開著紫色小花的還魂草時,露出了笑容。采摘時腳下一滑,險些墜崖,他死死抓住岩石,將還魂草塞進懷裏,才狼狽地爬上來。
    回程時,他遇到南楚的巡邏隊,憑著精湛的騎術和對地形的熟悉,硬生生衝出重圍,肩上卻中了一箭。他咬著牙拔掉箭羽,血流不止,卻隻緊緊護住懷裏的還魂草,終於在第十日清晨趕回將軍府。
    此時的沈清辭已陷入昏迷,嘴唇幹裂,麵色慘白。淩策立刻請醫者熬藥,親自守在榻前,用棉簽蘸著溫水為她潤唇。藥熬好後,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喂進她口中,動作笨拙卻輕柔。
    傍晚,清辭終於緩緩睜眼,看到守在床邊的淩策——他眼下烏青,衣衫染血,懷裏還緊緊揣著一個布包,裏麵是幹枯的還魂草。“你……”她聲音沙啞,眼眶瞬間紅了。
    “醒了就好。”淩策鬆了口氣,剛要起身,卻因失血過多和勞累過度,眼前一黑栽倒在床邊。
    清辭掙紮著坐起,看到他肩上的箭傷和掌心的血泡,眼淚再也忍不住。她拖著病體,為他清理傷口、包紮,動作輕柔如對待稀世珍寶。當她觸到他手臂上因常年練劍留下的舊傷時,突然明白——這個看似冷漠的少年,肩上扛著的,何嚐不是家國重任?
    淩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榻上,傷口已包紮好,沈清辭趴在床邊睡著了,眉頭仍微微皺著。他不敢動,生怕吵醒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心頭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窗外月光灑進來,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袖上,仿佛為這段跨越國界的牽絆,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疫後重逢,情愫暗生……
    沈清辭在將軍府休養了半月,淩策每日都來陪她。他話不多,卻會記得她愛吃的江南糕點,每日讓人從榷場買來;會在她看書時,默默為她披上外衣;會在她提到南楚的梅花開得正盛時,笨拙地說:“等瘟疫好了,我……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清辭聽了,臉頰微紅,卻故意逗他:“大曜將軍陪南楚女子看梅花?不怕被人說通敵叛國?”
    淩策耳根發燙,卻認真道:“在我心裏,你不是敵人。”
    這句話讓清辭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看著手中的藥碗,輕聲道:“我也是。”
    瘟疫漸漸平息,清辭要返回南楚,淩策親自送她到邊境。榷場的桃花開得正好,風吹過,花瓣落在兩人肩頭。“此去……多保重。”淩策遞過一個木盒,“裏麵是我爹讓我送你的謝禮,一對護心鏡,能防刀劍。”
    清辭接過木盒,觸感溫熱,打開一看——護心鏡上刻著細密的花紋,竟是大曜皇室專用的“平安紋”。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裏麵是一株幹燥的凝血草:“這個給你,戰場上若受傷,嚼碎敷上能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