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兩小嫌隙,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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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裹挾女帝葉昭鳳與攝政王楚凡沉入萬世池底,柔和卻不容抗的力量瞬間席卷而來——過往記憶被層層封存,如落雪堆積靈魂深處,暫時隔絕了所有記憶與身份印記。
    兩道凝練靈光在池水中緩緩蜷縮,化作晶瑩胎靈。褪去帝王與攝政王的威儀鋒芒,隻剩純粹靈魂本源隨池水韻律起伏。
    轉瞬,胎靈被無形力量牽引,穿水幕與時空壁壘,悄然投入人間尋常母體。新生命正在孕育,他們的第五世輪回,於懵懂胎靈狀態中悄然啟幕。
    鳳還巢,凡心歸……
    雙璧降世,宿怨初萌——
    大靖王朝,天啟三年,冬。
    鵝毛大雪連下三日,將上京籠罩在一片素白之中。城東楚府與城西葉府幾乎同時響起嬰兒啼哭,驚碎了雪日的靜謐,卻也悄然係緊了兩族糾纏三世的紅線。
    楚府正廳內,炭火燃得正旺,映得滿室通紅。楚老夫人抱著繈褓中的男嬰,枯瘦的手指輕撫過孩子飽滿的額頭,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好孩子,就叫你楚凡吧。凡字寄平,願你此生平安順遂,莫要再卷入那些刀光劍影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管家匆匆的腳步聲,帶著雪粒的寒氣撞進門縫:“老夫人,城西葉家……生了位千金。”
    楚老夫人抱著孫子的手猛地收緊,繈褓中的楚凡似有感應,忽然放聲大哭。炭火劈啪作響,將她唇邊的冷笑襯得愈發清晰:“葉鴻那老狐狸倒是好福氣,添了個賠錢貨也值得全城敲鑼打鼓。告訴後廚,今日的慶麵不必分往西街,咱們楚家的喜事,不與仇家門上沾邊。”
    此時的葉府同樣熱鬧非凡。葉老爺葉鴻看著夫人懷中粉雕玉琢的女嬰,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這丫頭眉眼有我當年的銳氣!就叫葉昭鳳,昭顯於世,鳳嘯九天,好名字!”
    乳母抱著女嬰正要送去偏院,卻被葉鴻喝住:“等等。”他走到繈褓前,指尖懸在孩子頭頂遲遲未落,“吩咐下去,往後府中上下誰也不許提‘楚’字,更不許與楚家人有任何往來。這孩子的路,得從一開始就走得幹幹淨淨。”
    女嬰忽然抓住他的手指,小小的掌心帶著暖人的溫度。葉鴻一怔,隨即歎了口氣,轉身望向窗外漫天飛雪——那雪落在楚府的琉璃瓦上,也落在葉家的朱漆門上,看似公平,卻早就在兩府之間劃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竹馬青梅?針鋒相對……
    時光荏苒,五年倏忽而過。
    楚凡已長成個玉雪可愛的小公子,眉眼間帶著超越年齡的沉靜。這日他跟著武師在府中練武場練劍,小小的身子握著木劍,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樣。武師剛誇了句“公子悟性高”,就見管家慌慌張張跑來:“公子,不好了!您那隻白狐犬跑到西街去了!”
    楚凡心頭一緊。那隻白狐犬是母親留給他的念想,平日寶貝得緊。他丟下木劍就往外跑,武師在後頭追得氣喘籲籲:“公子不可!西街是葉家地界,您忘了老夫人的吩咐……”
    話音未落,楚凡已衝出楚府巷口。雪後的西街石板路滑溜溜的,他遠遠看見白狐犬正圍著一個穿粉色襖裙的小姑娘打轉,那姑娘蹲在地上,手裏拿著塊桂花糕,正歪著頭逗狗。
    “雪球!”楚凡喊了一聲,快步上前。
    小姑娘聞聲抬頭,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眉眼清亮如溪,正是葉昭鳳。她看見楚凡身上的楚府家徽,小臉立刻繃緊,把桂花糕往身後一藏:“你是楚家人?”
    楚凡皺眉:“這是我的狗。”
    “你的狗跑到我家巷口就是我的了!”葉昭鳳把白狐犬往懷裏攏了攏,小下巴抬得高高的,“我爹說楚家人都是壞東西,不許我跟你們說話。”
    “你才是壞東西!”楚凡被她氣紅了臉,伸手去搶狗,“雪球,過來!”
    白狐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嗚嗚咽咽地哼唧。兩個孩子拉扯間,葉昭鳳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在雪地裏,眼淚瞬間湧了上來。楚凡見狀愣住,剛想說句“活該”,卻見她咬著唇爬起來,把狗往他懷裏一推:“誰稀罕你的破狗!”說完抹著眼淚跑回了葉府大門。
    楚凡抱著狗站在原地,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朱漆門後,手裏還攥著半塊掉落的桂花糕。雪粒子落在他手背上,涼絲絲的,卻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些不是滋味。
    上元驚變,劍影護花——
    轉眼又是五年,楚凡與葉昭鳳都已長成十歲少年少女。兩府的仇怨隨著父輩的明爭暗鬥愈發深重,兩人在各種場合照麵,從未有過好臉色。
    天啟十三年上元節,上京花燈如晝。楚凡跟著兄長逛燈會,剛走到金水橋邊,就聽見一陣喧嘩。隻見幾個紈絝子弟圍著一個穿月白裙的少女拉拉扯扯,那少女掙紮間露出側臉,正是葉昭鳳。
    “葉小姐何必拒人千裏?陪哥哥們喝杯酒,這盞琉璃燈就送你了。”為首的惡少伸手去捏她的下巴。
    葉昭鳳反手打開他的手,冷聲道:“放手!我是葉家的人,你們敢放肆?”
    “葉家又如何?如今你爹被參倒了,還當自己是金枝玉葉?”惡少獰笑著撲上去,“今天就讓小爺教教你規矩!”
    楚凡心頭猛地一沉。他知道葉鴻近日因漕運案被彈劾,葉家正是最艱難的時候。眼看葉昭鳳要被抓住,他想也沒想就抽出腰間玉佩擲了過去,正中惡少手腕。
    “誰敢動她?”楚凡快步上前,將葉昭鳳護在身後。月光下他身形挺拔,眼神冷冽如冰,竟讓幾個紈絝一時不敢上前。
    葉昭鳳愣在他身後,鼻尖忽然一酸。這些日子家中愁雲慘淡,她第一次出來散心就遇此羞辱,本以為要獨自應對,卻沒想到會是楚凡出手相救。
    “楚凡?你想英雄救美?”惡少認出他來,嗤笑道,“怎麽,楚家要幫仇家出頭了?”
    楚凡握緊腰間佩劍:“欺負女子算什麽本事?有能耐衝我來。”
    一場混戰瞬間爆發。楚凡雖年少,劍法卻已頗有章法,幾下就將紈絝們打退。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才轉身看向葉昭鳳,語氣依舊冷淡:“還不走?等下他們再回來就麻煩了。”
    葉昭鳳低頭看著自己被抓皺的衣袖,輕聲道:“謝……謝謝你。”
    楚凡腳步一頓,沒回頭:“我不是幫你,隻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說完便轉身離去,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葉昭鳳望著那背影,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盞掉落的蓮花燈,燈芯的暖光映在她臉上,泛起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紅暈。
    書院交鋒,暗生情愫……
    天啟十四年,皇家書院招生,楚凡與葉昭鳳竟同時被錄取。消息傳來,兩府皆是一驚,卻都拗不過孩子的意願——楚凡想在書院結交英才,葉昭鳳則要為父親搜集翻案的線索。
    書院開學第一日,先生讓學生們以“山河”為題作詩。楚凡揮筆而就,詩中豪情壯誌引得滿堂喝彩。輪到葉昭鳳時,她走上前朗聲道:“山河萬裏風波惡,孤舟獨渡未敢歇。縱使前路皆迷霧,自有冰心照玉階。”
    詩句剛落,楚凡猛地抬頭看她。他從未想過,這個總是與他針鋒相對的女子,竟有如此堅韌的心境。葉昭鳳迎上他的目光,這次沒有躲閃,反而微微揚了揚下巴,像是在無聲宣戰。
    書院生活緊張而充實。兩人雖不同桌,卻總在不經意間留意對方。楚凡發現葉昭鳳雖性子清冷,卻極有才華,經史子集過目不忘;葉昭鳳也漸漸察覺,楚凡並非傳言中那般跋扈,他待人謙和,隻是對自己格外冷淡。
    一日午後,葉昭鳳在藏書閣查找關於漕運案的舊檔,卻被高處的書架擋住去路。她踮著腳尖夠了半天,指尖剛要碰到卷宗,書架忽然一晃,整排書砸了下來。
    “小心!”楚凡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一把將她拉入懷中,自己卻被砸中後背。
    葉昭鳳埋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跳驟然失序。等她反應過來時,楚凡已經扶著牆站穩,後背的衣料被書脊硌出深深的印子。
    “你怎麽樣?”葉昭鳳伸手想去扶他,卻被他避開。
    “沒事。”楚凡揉了揉後背,撿起地上的卷宗遞給她,“你要找的是這個?”
    葉昭鳳看著卷宗上的“漕運”二字,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楚凡別過臉:“那日聽先生提起你父親的案子。這些舊檔或許有用,但別太冒險。”說完便轉身離開,隻是腳步比平時慢了些。
    葉昭鳳握著卷宗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上元節那個護在她身前的少年。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暖融融的,她的心裏也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細密的漣漪。
    圍場遇險,生死相依——
    天啟十五年秋獵,皇室宗親與世家子弟齊聚圍場。楚凡與葉昭鳳作為書院代表隨行,這是兩府結怨以來,兩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並肩出現,引得眾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