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烽煙盡處,繁花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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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婚典,紅妝十裏……
    大曜五十二年,春。
    邊境榷場的桃花開得如雲似霞,大曜與南楚正式達成和平盟約,而淩策與沈清辭的婚事,也成了兩國和平的最好見證。兩國皇帝親自下旨賜婚,特許他們在邊境榷場舉行婚禮,邀請兩國貴族與百姓觀禮,昭告天下:世仇已解,情誼長存。
    婚禮當天,榷場張燈結彩,紅綢從北境要塞一直鋪到南楚關卡,兩國百姓自發前來祝福,鑼鼓聲、歡呼聲此起彼伏,蓋過了往日的烽火狼煙。淩策穿著大紅喜服,騎著高頭大馬,胸前戴著並蒂蓮紅花,從大曜一側出發,前往南楚迎接新娘。
    沈清辭穿著南楚傳統的鳳冠霞帔,坐在花轎中,手心攥著淩策送的同心佩,心跳如擂鼓。她的嫁衣上,繡著大曜的“平安紋”與南楚的“驚鴻圖”,針腳細密,是兩國繡娘共同完成的——這不僅是一件嫁衣,更是兩國和平的象征。
    迎親隊伍穿過人群,百姓們撒下花瓣,孩子們追著花轎跑,口中喊著“永結同心”“和平長久”。淩策在花轎旁緩緩而行,目光始終落在轎簾上,仿佛透過紅綢,看到了她嬌羞的笑臉。他想起獵場的陷阱、瘟疫的病床、懸崖的相擁,那些曆經生死的瞬間,都成了此刻最珍貴的回憶。
    拜堂儀式在榷場臨時搭建的禮堂舉行,兩國將軍端坐堂上,淩戰看著兒子,眼中滿是驕傲;南楚將軍看著清辭,仿佛看到了沈從淵的身影,眼眶微紅。當司儀高喊“夫妻對拜”時,淩策輕輕掀開清辭的紅蓋頭,兩人四目相對,眼底都盛滿了淚水與笑意。
    “淩策,謝謝你。”清辭聲音哽咽。
    “清辭,餘生請多指教。”淩策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驅散了所有不安。
    禮成後,兩人並肩站在禮堂前,接受眾人的祝福。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紅妝與喜服在花海中格外耀眼,百姓們歡呼雀躍,都說這是“用愛化解仇恨的佳話”。這一刻,烽煙散盡,繁花盛開,屬於他們的和平歲月,正式拉開序幕。
    琴瑟和鳴,稚子繞膝——
    婚後,淩策與沈清辭定居在邊境榷場旁的“和平居”,那是兩國共同為他們修建的宅院,既有大曜的硬朗石牆,又有南楚的精致花窗,院中種滿了桃花與梅花,象征著“南北同心,四季安寧”。
    淩策放棄了先鋒之職,與清辭一起打理兩國通商事務,調解邊境糾紛,將“和平居”變成了兩國百姓的“暖心堂”。他性格沉穩,擅長處理軍政事務;清辭心思細膩,精通醫術與商貿,兩人配合默契,把邊境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們都尊稱他們為“淩郎”“清娘”。
    婚後第三年,清辭生下一個兒子,眉眼像極了淩策,眉心卻有一點淡淡的紅痣,像清辭的朱砂印記。兩國皇帝都為孩子賜名,最終取名“淩安楚”,“安”取自大曜的平安願,“楚”取自南楚的故土情,寓意“守護兩國安寧,不忘故土情誼”。
    小安楚的到來,為和平居增添了無盡歡樂。淩策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兒子練劍,教他大曜的破風式,卻總在他摔倒時偷偷心疼;清辭則教兒子識草藥、繡平安符,看著他笨拙地拿著針線,笑得眉眼彎彎。小安楚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既有淩策的沉穩,又有清辭的靈動,三歲就能說出兩國的和平盟約,讓來訪的兩國使者讚不絕口。
    和平居的日子,充滿了煙火氣與溫情。清晨,淩策會陪著清辭在院中練劍,他的破風式剛勁,她的驚鴻劍靈動,劍光交織間,是無需言說的默契;午後,他們會坐在桃花樹下,看小安楚與兩國孩童嬉鬧,清辭為淩策縫補劍穗,淩策為清辭剝她愛吃的江南蜜橘;夜晚,一家三口圍坐在燈下,淩策讀兵書,清辭寫醫案,小安楚趴在桌上畫刀劍與草藥,燭火搖曳,溫暖了歲月。
    歲月溫長,執手偕老……
    大曜七十年,秋。
    淩安楚已長成挺拔少年,繼承了父母的誌向,成為邊境通商的使者,往來於大曜與南楚之間,傳播和平與友誼。淩策與清辭的頭發漸漸花白,卻依舊形影不離。
    淩策的背有些駝了,握劍的手也不如從前穩健,但他每天都會擦拭那把破風短劍,劍穗上的流蘇雖已磨損,卻是清辭當年親手係的;清辭的眼睛花了,繡平安符時需要戴老花鏡,但她依舊堅持為家人繡符,每一張符上都藏著“平安”二字,與當年送給淩策的錦囊如出一轍。
    他們很少再提及當年的烽火歲月,卻把“珍惜”藏在每一個細節裏。淩策記得清辭怕冷,冬天總會提前把她的棉衣烘暖;清辭記得淩策胃不好,每天都會為他熬製養胃的湯藥;他們會一起在桃花樹下回憶往事,笑著說當年的倔強與冒險,眼角的皺紋裏,都盛滿了歲月的溫柔。
    有一次,小安楚帶著南楚的梅花糕回來,清辭嚐了一口,眼睛一亮:“還是當年的味道。”淩策看著她滿足的笑臉,第二天便拄著拐杖,步行十裏路去南楚商隊的攤位,買了一大盒梅花糕,回來時額頭滲著汗,卻笑得像個孩子。
    清辭看著他鬢角的白發,心疼地為他擦汗:“這麽大年紀了,還跑這麽遠。”
    淩策握住她的手,掌心依舊溫暖:“隻要你愛吃,再遠我也去。”
    夕陽下,兩位老人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手牽著手,看著遠處嬉戲的孩童與往來的商隊,臉上滿是安詳。他們用一生證明,烽火可以熄滅,仇恨可以化解,而愛,能跨越家國界限,溫暖歲月長河。
    臨別叮嚀,情深不渝……
    大曜八十年,冬。
    邊境下了一場大雪,像極了他們出生那年,也像極了他們初遇的獵場。清辭的身體漸漸衰弱,時常坐在窗前,看著院中飄落的雪花,眼神溫柔。淩策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為她掖好被角,給她講他們年輕時的故事:“還記得第一次在榷場搶凝血草嗎?你當時瞪我的樣子,比北境的風雪還冷……”
    清辭虛弱地笑了,咳嗽幾聲:“你才冷……當年在陷阱裏,臉凍得像冰塊,還嘴硬說不用我救……”她握住淩策的手,那雙手布滿老繭,卻依舊溫暖,“淩策,我不怕死,就是有點舍不得你,舍不得安楚,舍不得這滿院的桃花……”
    淩策紅著眼眶,緊緊回握她的手:“別怕,我陪你。等你走了,我就把桃花樹下的土翻鬆,種上你愛吃的江南草藥,等到來年花開,你就順著花香回來看看……”
    清辭從枕下摸出一個錦囊,裏麵是一株幹枯的凝血草,與當年送給淩策的那株一模一樣:“這個……你留著,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別忘了……我們說好的,要一起看遍四季的花……”
    清辭在他懷裏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眉心的紅痣在蒼白的臉上,依舊清晰。淩策沒有哭,隻是靜靜地抱著她,直到天亮。他為她梳好頭發,戴上那支同心佩,仿佛她隻是睡著了。
    三個月後,淩策在睡夢中安詳離世,枕邊放著清辭繡的平安符,和那株幹枯的凝血草。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仿佛要去赴一場遲到了半生的桃花之約。
    流光歸處,情誼永恒——
    淩安楚按照父母的遺願,將他們合葬在邊境榷場的桃花樹下,那裏是他們舉行婚禮的地方,也是他們相守半生的家園。墓碑上沒有刻“大曜”或“南楚”,隻刻著“淩策與沈清辭之墓,一生守和平,一世愛不渝”。
    下葬那天,大曜與南楚的百姓都來送行,兩國皇帝也派使者前來祭拜。當覆土落下的瞬間,天空突然放晴,陽光穿過桃花林,灑在墓碑上。突然,兩道柔和的流光從墓碑中升起,在空中盤旋交織——那是淩策與清辭的魂魄,他們褪去了蒼老的容顏,變回了年輕時的模樣:他穿著玄色勁裝,她穿著銀白騎裝,四目相對,眼中滿是跨越歲月的溫柔。
    “清辭,我來陪你看桃花了。”淩策伸出手。
    “淩策,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清辭笑著握住他的手,眉心的紅痣在流光中格外耀眼。
    兩道流光纏繞著,掠過桃花林,掠過和平居,掠過他們曾經守護的邊境線。大曜的士兵看到了,南楚的商人看到了,百姓們都抬起頭,看著那兩道溫暖的光,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獵場扔藥瓶的少女,和在陷阱中倔強的少年。
    流光穿過雲層,化作兩顆明亮的星辰,一顆在北,一顆在南,遙遙相望,卻又彼此輝映。百姓們說,那是淩策與清辭化作的“和平星”,永遠守護著兩國的安寧與情誼。
    邊境的桃花一年年盛開,和平居的梅花歲歲綻放,淩安楚帶著兒子、孫子,繼續守護著這片土地,將父母的故事講給一代又一代的人聽:“曾經有兩個人,用愛化解了仇恨,用一生守護了和平,他們告訴我們,烽火盡頭有繁花,仇恨深處是深情。”
    而在遙遠的天際,兩顆星辰始終閃耀,見證著大曜與南楚的世代和平,也守護著那段跨越家國、穿越歲月的永恒愛戀。他們的故事,成了流傳千古的佳話,告訴世人:愛,永遠比仇恨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