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表裏相融破心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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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暗屏障在交融的靈力中轟然破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第405關的篆文隨之隱去,岩壁上緩緩浮現出新的四字:表裏相應。
    還未等兩人喘息片刻,腳下的赭紅岩層突然翻湧,無數灰色石片從地麵升起,如潮水般匯聚,拚成兩扇丈高的巨大石門:左門刻“表”字,門後翻滾著赤紅岩漿,熱浪滔天,連空氣都被烤得扭曲;右門刻“裏”字,門後刮著凜冽寒風,冰棱如刀般懸於半空,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更詭異的是,兩門之上各懸著一麵青銅古鏡,鏡麵光滑如冰,映照出的卻不是楚凡與葉昭鳳的本尊——鏡中楚凡身著血衣,手持一柄染血長刀,眼神陰鷙狠戾,周身纏繞著濃鬱的殺氣壓;鏡中葉昭鳳頭戴骷髏冠,玄色帝印化作猙獰的骷髏杖,氣息邪異冰冷,全無半分女帝的威嚴,反帶著嗜血的瘋狂。
    這兩道虛影,正是兩人內心深處最忌憚的“表裏相悖”之相——“表”是他們展現給世人的道心與身份,“裏”是他們刻意壓製的欲念與陰暗。
    “這是要我們直麵本心,讓表裏相合。”葉昭鳳凝視著鏡中邪異的自己,玄色帝印在掌心微微震顫,仿佛在抗拒那道虛影的氣息,“表是外在的道心與身份,裏是內在的欲念與情感。若不能讓表裏相融,怕是要被自身的執念反噬,困死在此關。”
    話音未落,鏡中虛影突然動了!鏡中楚凡揮出血刃,一道血色刀罡從左門的岩漿中劈出,刀罡帶著濃烈的殺念,直取楚凡心口;鏡中葉昭鳳擲出骷髏杖,一道黑色冰棱從右門的寒風中射來,冰棱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刺向葉昭鳳咽喉。
    這兩道攻擊,竟都帶著聚靈境大圓滿的威力,與兩人本尊的氣息分毫不差,仿佛是另一個“自己”在向他們揮刀。
    楚凡側身避開刀罡,刀罡擦著他的肋下飛過,落在身後的岩層上,“轟”的一聲炸出一個深坑。他抬手凝出墨色細劍,朝著岩漿斬去,卻不料岩漿中竟浮現出無數道虛影——那是他少年時的仇怨,是他修煉時急於求成的浮躁,是他守護大乾時不願放手的偏執,甚至是他麵對葉昭鳳時,偶爾生出的“掌控欲”。
    這些“表”麵道心下的“裏”層欲念,此刻都化作實體攻擊,從岩漿中源源不斷湧出。血色刀罡、黑色鎖鏈、灰色執念之影,將楚凡層層包圍,每一道攻擊都精準地命中他道心的薄弱之處。
    葉昭鳳的處境更顯凶險。寒風中不僅有冰棱飛射,還有無數道細微的聲音在低語,順著耳道鑽入識海:“做女帝就要狠辣,心軟隻會誤了大乾”“為了大乾的基業,你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楚凡”“楚凡的存在,隻會拖累你的修行,讓你無法專心衝擊更高境界”……
    這些聲音,都是她內心深處被刻意壓製的念頭。她身為大乾女帝,需以威嚴示人,不能有半分軟弱;她身為楚凡的道侶,卻又忍不住擔憂他的安危,怕自己的身份會連累他。這些矛盾的“裏”層情緒,此刻被試煉放大,試圖扭曲她的道心,讓她變成鏡中那冷酷無情的邪異模樣。
    帝印的光華越來越暗,葉昭鳳的靈力運轉開始紊亂,玄色花蕾上的金紋甚至開始褪色,仿佛隨時會枯萎。
    “阿鳳,別被它騙了!”楚凡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揮劍斬斷一道執念所化的黑色鎖鏈,墨色靈力化作鎖鏈,纏住一道血色刀罡,“表裏相應,不是要抹殺欲念,是要讓道心容納欲念,以表統裏!欲念本身無錯,錯的是我們刻意割裂它!”
    話音未落,楚凡猛地將血色刀罡拽入體內。劇痛瞬間席卷識海,那股“偏執”的欲念如潮水般衝擊著他的道心,讓他幾乎要失控。但他強忍著痛苦,靜下心來“審視”這股欲念——他之所以偏執於守護大乾,是因為大乾有他在乎的人;他之所以偶爾生出掌控欲,是因為他怕失去葉昭鳳。
    這些欲念,從未與他“守護”的道心相悖,反而讓他的道心更加真實。“原來,我的道心並非純粹的‘守護’,也藏著‘掌控’的欲念。而這兩種意念,本就是一體兩麵,如同劍之雙刃,缺一不可。”
    葉昭鳳聞言,深吸一口氣,不再抵抗寒風中的低語。她閉上眼睛,靜下心來聆聽那些聲音——“狠辣”是為了守護大乾的子民,“犧牲”是為了成全更多人的安寧,“擔憂楚凡”是因為深愛著他。這些“裏”層的情緒,從未與“女帝”“道侶”的“表”層身份衝突,隻是她一直以“女帝需無懈可擊”為由,刻意壓製罷了。
    “表為骨,裏為血。骨無血則枯,血無骨則散,骨血相融,方為完人。”葉昭鳳猛地睜開眼,眼中再無半分迷茫。玄色帝印驟然爆發出璀璨金光,金光穿透凜冽寒風,直刺鏡中邪異虛影。虛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瞬間被金光震碎。
    她抬手引寒風入體,任由刺骨的寒意衝刷道心,將那些被壓製的情緒一一接納;又將帝印擲向岩漿,帝印懸於岩漿上空,金光擴散,岩漿與寒風在帝印的光華下緩緩交融,化作溫熱的靈液,滴落在楚凡與葉昭鳳的身上,滋養著他們的道心與花蕾。
    兩扇石門轟然打開,第406關的篆文隱去,最後一關的字樣終於在岩壁上亮起——本末相順。
    這一關,沒有光暗割裂,沒有表裏對峙,隻有一片無垠的虛空。虛空中,無數細小的光點漂浮著,如同漫天星辰,有的亮如驕陽,有的暗如塵埃,靜靜懸浮,卻透著一股大道本源的氣息。
    楚凡與葉昭鳳對視一眼,並肩踏入虛空。兩人剛一進入,虛空中的光點便驟然動了,如同被磁石吸引——所有亮光點朝著葉昭鳳飛去,所有暗光點朝著楚凡湧來,如同蜂群歸巢,瞬間將兩人包圍。
    “這些是……大道本源的碎片?”葉昭鳳伸手接住一枚亮光點,隻覺一股精純的皇道之力湧入體內。可這股力量剛入經脈,就與她自身的皇道靈力產生劇烈衝突,讓她氣血翻騰,玄色花蕾都微微震顫,“不對!亮的是‘末’,暗的是‘本’,它們在相互排斥!”
    楚凡也接住一枚暗光點,混沌之力順著指尖湧入體內。可這股混沌之力剛觸及丹田的墨色花蕾,就與花蕾中的守護道心相衝,花蕾上纏繞的混沌氣流開始紊亂,金紋竟開始褪色:“本末倒置,本源相悖。這一關,是要我們理順大道的‘根本’與‘枝末’,讓本與末順應相生。”
    話音未落,虛空中的光點突然暴漲,亮光點如潮水般匯聚,化作一柄金色權杖;暗光點如烏雲般凝聚,化作一把黑色重劍。兩柄兵器懸浮於虛空之中,散發出磅礴的氣息,同時朝著楚凡與葉昭鳳斬來。
    金色權杖帶著皇道極致的“末”力——象征著權力、秩序、表象,是葉昭鳳身為女帝,在大道上衍生出的“枝末”;黑色重劍帶著混沌極致的“本”力——象征著本源、無序、本質,是楚凡融合混沌本源,在大道上紮根的“根本”。
    兩柄兵器的氣息,竟已觸及涅槃境初期,遠超聚靈境大圓滿的極限!這是試煉的最後一關,也是最凶險的一關——若不能理順本末,便會被自己的大道反噬,輕則道心受損,重則境界跌落,甚至身死道消。
    “擋不住!”葉昭鳳玄色帝印迎上金色權杖,帝印與權杖相撞的瞬間,一股磅礴的皇道之力順著帝印湧入她的手臂,震得她手臂發麻,帝印上雕刻的鳳紋竟開始剝落,“這權杖的力量,是我皇道之力的極致‘末’化,它在否定我道心中的‘本’!”
    楚凡揮出墨色細劍,抵住黑色重劍。混沌之力順著劍身湧入體內,如同一股洪流,衝擊著他的丹田與道心。墨色花蕾劇烈震顫,花瓣邊緣開始出現枯萎的跡象,仿佛隨時會碎裂:“這重劍的力量,是我混沌本源的極致‘本’化,它在排斥我道心中的‘末’!”
    夫妻二人被兩柄兵器壓製,氣息越來越滯澀,連站立都開始不穩。虛空中的光點還在不斷湧入兵器,讓權杖與重劍的力量越來越強,帝印與細劍上的裂痕也越來越多。
    危急關頭,楚凡腦中突然閃過前兩關的領悟——“明暗相照”需互補,“表裏相應”需相融,這“本末相順”,定然不是要他們各自守住“本”或“末”,而是要交換、要共生!
    “阿鳳,換!”楚凡嘶吼一聲,拚盡全力將黑色重劍推向葉昭鳳,自己則朝著金色權杖撲去。他賭的是,葉昭鳳的皇道“末”力,能包容混沌“本”力;而他的混沌“本”力,能承載皇道“末”力。
    葉昭鳳心領神會,她深知楚凡的用意,帝印猛地一轉,不再抵擋金色權杖,反而引權杖的皇道“末”力朝著重劍送去。她信任楚凡,就像信任自己的道心。
    黑色重劍與金色權杖在空中相撞,卻沒有爆發預想中的劇烈衝突,反而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如同龍鳳和鳴。兩柄兵器的力量開始交融,金色的皇道之力纏繞著黑色的混沌之力,黑色的混沌之力滋養著金色的皇道之力,竟形成一道黑白相間的光柱。
    楚凡伸手接住重劍,黑色的混沌“本”力湧入體內。這一次,他不再以“守護”的道心去壓製,而是以“掌控”的欲念去引導——原來,“本”是混沌本源,是他力量的根源;“末”是守護與掌控的道心,是他力量的延伸。本末並非先後之分,而是源流之屬,本源為“本”,道心為“末”,本流末,末歸本,本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混沌之力在他的引導下,順著經脈流轉,最終匯入丹田的墨色花蕾。花蕾劇烈震顫,花瓣開始緩緩舒展,混沌氣流纏繞其上,越來越濃鬱,金紋也重新變得璀璨。
    葉昭鳳伸手握住權杖,金色的皇道“末”力湧入體內。她不再以“女帝”的身份去割裂“道侶”的情感,而是讓皇道之力包容這份深情——“本”是她自身的生命本源,是支撐她修煉與做女帝的根基;“末”是女帝、道侶的身份與責任,是她生命本源的外在彰顯。本源滋養身份,身份彰顯本源,這才是“本末相順”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