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了法芙娜，畢竟她是最年長的，也是對尼德霍格最了解的，她總是有辦法。
    “看我幹什麽玩意，我又不是藍色機器貓，而且就是藍色機器貓也未必能解決這個問題吧？”
    “吾記得藍色機器貓好像有銀河毀滅炸彈？”
    梆——
    “現在是接話茬的時候嗎你這家夥！而且銀河毀滅炸彈不一樣也會給這炸了嗎？！”
    “你不也接了嘛……”
    “你說什麽？”
    “沒，沒有。”
    尼德霍格的半截身子都已然爬了出來，伴隨著空間的破碎，那想要閉合的裂縫正被不斷撕扯。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說真的，被祂改造未必是壞事，即便祂此時可能不剩什麽理智了，但這麽做也一定有著理由。”
    “但……那樣的話，沒多少人能活下來吧？”
    “呃……這個嘛……”
    畢竟尼德霍格看起來不是很在乎別人，從寂靜海中冒出來的怪物以及那幾條瘋狂的不朽古龍現在正大殺四方玩消消樂呢。
    其實，無論是那些怪物還是瘋龍都還是有辦法規避的，因為他們本能的會向著能量多的地點靠近嘛。
    隻要那些人願意放棄財產往貧瘠的地方跑，還是能躲掉的。
    但即便都到了這種時候，許多人也不願意放棄財富，對於他們來說那可能還不如死了算了。
    當然，那本身也不過是因為他們還心存幻想，幻想著這次的災害馬上就會結束，不會波及到他們，幻想著那些怪物其實也沒多強，幻想著天塌了也會有高個的頂著。
    而當那些怪物真的來到門前時，幻想才破滅，他們才發現，人終歸還是怕死的，錢不過身外之物，不過那時候就已經走不掉了。
    “果然是這樣麽……”
    “百葉妹妹，就算你想製止，我們也已沒有辦法，這種時候也隻能……順其自然了吧？”
    百葉閉上了眼，法芙娜說的沒錯，她也不會幹強人所難的事，明知道做不到還要讓阿爾她們去送死。
    在她心中，人命終歸是無法畫等號的，每個人心中都有杆秤，真正的平等是不可存在的，真存在那也就與人類無關了。
    不過，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能做到些什麽，如果能想起祂的名字……
    百葉翻起了自己的終端，如果是很重要的東西她應當會記錄下來才對。
    她翻找著過去的記錄，很快找到了一組自己和母親的合影，呃……可能是因為母親是體型太大了吧，拍的不是很好，都沒有完全入鏡。
    等等，將這些照片拚合起來……這是加密？是隻有她自己懂的加密，是小時候為了逃避那些煩人的課程用來給她的好女仆打信號用的。
    “法芙娜姐姐，如果我把真名還給母親，她會清醒嗎？”
    “應該吧……畢竟她本身也還有點理智，等等……你想起來了？”
    “嗯……”
    “先別急！真還回去了不知道會對你產生什麽影響。”
    “隻是物歸原主罷了，無論我身上有什麽秘密，這種東西也隻是緩解而已吧？終歸是要麵對的。”
    一抹紅光從百葉的心口處飄了出來。
    “尼德霍格，我的母親，我將此名歸還於您。”
    那抹紅光飛射而出，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尼德霍格一下子僵住了，緩緩下滑。
    就在這時，祂忽然一下暴起，一把將阿爾比恩抓了起來。
    “阿，阿爾！”
    怎麽回事？沒效果？不對，百葉能看見，在祂眼中，理智正逐漸回歸，將瘋狂與混沌壓過。
    “幹，幹什麽了！你……你已經恢複理智了吧？撒手！”
    “嗬嗬嗬。”
    那是十分瘮人的笑聲。
    “……我的好女婿，你不該和我好好聊聊？”
    “你，你不能這麽偏心哇，吾……我就不是你女兒了嗎？”
    “除了我親手創造的四龍外，後續的龍都是完全由這個世界所孕育誕生的，所以你不是，而且如果你真是我女兒我就該打斷你腿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和她都結婚了……你也是我媽啊。”
    嘎吱——
    “嗷嗷嗷！要碎了要碎了！不，已經碎啦！”
    “媽！不要！”
    那巨大的力道鬆開了，阿爾用尾巴對百葉比了個大拇指，什麽？怎麽用尾巴比的大拇指？雖說的確很抽象，但百葉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唉……百葉……我的女兒啊，你不該這麽做。”
    “阿爾，阿爾其實很好的……”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不該將那名字還回來。”
    “對不起……”
    “我並不是說那是你的錯……罷了，事既已成，追究無用，也許就是命中注定，你們的問題終歸是要你們自己解決。”
    尼德霍格的目光重新轉到了在她爪中還不安分的試圖溜走的某龍。
    “你之前說什麽？老登？我已數次細細品味她的美？七天七夜？夜夜笙歌？你很厲害啊，把我女兒當什麽了？給你處理性欲的玩具？”
    “你！你怎麽……”
    該死，這家夥怎麽什麽都知道！阿爾顯得有些心虛，但是！
    “那不是我愛她的表現嘛！初見時我便愛上了她，我們是真愛啊！”
    “你愛上她？還是愛上她？”
    “你！你這麽說可就過分了，搞得好像我很放蕩似的，我本來也是守身如玉的龍好嘛，而且龍性欲旺盛不是很正常嗎？你隻是在挑刺吧！太醜陋了知道嗎？！”
    尼德霍格再次發出了瘮人的笑聲，捏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媽！別這樣！”
    “怎麽，有了她就忘了我這媽了？”
    “我……對不起……”
    人就是如此神奇，會害怕對自己非常好的人，百葉並不害怕她的親生母親，畢竟她都很少見到她，都快忘了她的樣子。
    但她卻怕尼德霍格，因為尼德霍格就像她真正的母親一般照顧她、保護她、養育她。
    尼德霍格對她很好，也正因如此，她才怕她，害怕讓她失望，害怕失去她。
    尼德霍格隻是一瞪，百葉就軟了。
    “你硬氣點啊百葉！”
    “過來。”
    “好。”
    尼德霍格抬起了爪子，示意百葉站上去，而百葉就如同被母親訓斥的小孩子一般唯唯諾諾。
    “還有你。”
    法芙娜左看右看。
    “別看了，就是你，你的真名丟了吧？你現在叫什麽？”
    “呃……法芙娜……”
    “好，法芙娜……我的孩子中，你最沉穩，也最溫柔，很高興還能看見你。”
    “是，是嗎？”
    法芙娜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既已與生命之龍無關，所以……我賜你真名，希芙拉，今後你便是法芙娜?希芙拉。”
    “這是……”
    法芙娜感到自己殘破而又殘缺的身軀被填充，雖然力量並未恢複多少，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完整了。
    “法芙娜，她們我就暫且帶走了，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聊聊，外界的事就交由你來處理，畢竟……我的好女兒很在乎她的新朋友。”
    “好，好的。”
    尼德霍格點了點頭，隨後帶著百葉和阿爾比恩滑了下去，進入了龍之秘境，那猶如被強健般一直被強行撕開擴張而無法閉合的裂隙，終於是徹底合上了。
    “呼……”
    尼德霍格離開後，法芙娜深深的長舒了一口氣，祂實在是太有壓迫感了，在清醒之後那股壓迫感更甚，她都不敢說話。
    等等……說起來，耐薩裏奧呢？
    “小耐！”
    “我在這。”
    耐塞裏奧從土裏鑽了出來。
    “你，你怎麽從那裏……”
    “別說了姐，我就是怕！”
    顯然，耐塞裏奧沒有某龍一般無法無天，那股壓力令她不由得刨了個坑給自己埋了起來。
    “唉，不怪你……現在的情況真是變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之後會怎樣。”
    “尼德霍格已經清醒了，有祂在還有什麽好怕的？”
    “祂不是聖龍，耐薩裏奧，我確定了，祂確實不在乎現在的人，祂之前沒有直接清洗世界很有可能隻是因為百葉妹妹，如果之後出現了什麽危機，祂未必會幫忙。”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說實話，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唄？有什麽好在意的？”
    “……唉，是啊。”
    法芙娜看向了天空，陳澈無雲，她有時也會想，這個時代的人其實也挺倒黴的，爹不疼媽不愛的。
    但是，要說他們慘，他們可憐，那被滅絕的人類，還有她的兄弟姐妹們呢？
    最終也隻能歸咎於世界就是如此吧，唯有人才會去講是非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