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乘喝了粥，喝完粥後給紀臨川發了個到家的消息，上樓工作後才去洗澡，溫水滾過肌膚，顧乘摸了摸脖頸，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是愈傷草的信息素。
    高契合度的信息素，令他總是不自覺的回想起那一個月裏的事。對於顧乘而言，這樣過於直接的觸碰、深入，是他從前無法接受的。
    他喜歡過紀臨川，但這份喜歡裏包含著太多的顧慮。顧乘是一個瞻前顧後，思慮周全的人，很少去做計劃之外的事。
    紀臨川強行地邁進了這段關係，推動著，扭曲著，令顧乘心底的痛苦與愛意交織而起。
    顧乘這個性格的人，很難去真的恨誰，他清楚的知道時間總會帶走很多事，賦予許多痛苦新的見解與成長。
    他總覺得，他喜歡紀臨川和真的與紀臨川結婚是兩碼事。
    如紀柏臣對徐刻這樣拋開世俗的情意，顧乘不覺得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之前在機場裏，紀臨川為了徐刻動手打了傅琛，這事對運動員而言是致命的，顧乘攔下紀臨川後，心底莫名的躥火。
    他嫌紀臨川傻、衝動、莽撞，在分別時紀臨川邀請他去看比賽，顧乘還冷嘲熱諷了一句。他以為，這次的拒絕紀臨川不會再邀請了。
    比賽前一個月，顧乘還是收到了紀臨川的消息和入場券。
    又好氣，又好笑。顧乘笑的是自己的當初在機場冷嘲熱諷的幼稚行為，托人買了票，提前空出來去華盛頓的行程。
    顧乘能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一件無意義，無結果的事，他並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卻一年年的浪費時間。
    顧乘擦幹身上的水，吹著頭發，因為出神，手指被吹的發燙才猛的回神。從浴室出來後，顧老爺子來找了他，讓他有空帶紀臨川回家看看。
    顧乘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
    紀臨川收拾東西花了將近一周的時間，他沒再見過顧乘，從顧乘給他發了到家後，二人再也沒聊過天。
    第二天的時候，顧乘讓司機給他送了藥。紀臨川和顧乘道了謝，顧乘沒回，紀臨川每天都會打開聊天窗，反反複複地看，即使二人的聊天內容並不多。
    這幾天，紀臨川沒再調查過賀承允的動向，沒再跟蹤過顧乘，每天就待在臥室裏，哪也不去，躺著養傷。
    紀臨川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前一天，給顧乘發了消息：【我明天離京。】
    五分鍾後，顧乘回他：【在哪？】
    紀臨川：【現在在家。】
    顧乘：【我八點下班，見一麵。】
    紀臨川愣了一會，【我來京航找你。】
    傍晚五點半，紀臨川挑了身運動裝，端著黑白色的棒球服，開車去京航大廈的地下車庫等顧乘下班。
    七點五十，顧乘問：【在哪？】
    紀臨川：【樓下車庫，a區，我來電梯口等你。】
    紀臨川到樓梯口等了兩撥人，顧乘才出來。顧乘今天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英式西裝，肩寬腰窄，利落修身，優雅且沉穩，從電梯裏出來時，身軀線條被勾勒的十分清晰，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顧乘抬頭看向紀臨川，“等很久了？”
    “沒，就等了一會。”
    顧乘低頭翻了兩頁文件，回頭對秘書說：“保險賠償那邊對接一下。”
    秘書點頭，“好的顧總。”
    “還有，下星期是李總夫人和李總的金婚紀念日，給我挑份禮物……嗯，”顧乘頓了兩秒，“我記得李總夫人喜歡翡翠，往這上麵選吧。”
    “好。”秘書一一記下。
    秘書抬起頭，“顧總，今晚有個……”
    顧乘打斷：“你攜禮去吧，我今晚有事。”
    秘書看向紀臨川，勾唇笑笑，“好。”
    顧乘回身，與紀臨川一並往外走，“你吃了嗎？”
    “還沒。”
    顧乘看了看腕表，“抱歉……想吃什麽？”
    “都行，你吃了嗎？”
    “晚上喝了兩杯咖啡，在開會，剛忙完，附近有家私房菜不錯，現在這個點過去，不知道能不能踩點吃上，得走快些了。”
    顧乘和紀臨川走到的時候，老板正收拾著準備休息，一看見顧乘來了，笑著和顧乘打招呼，顧乘問了嘴還營業嗎？老板笑眯眯地說，“顧總來了，怎麽能讓您白跑一趟。”
    老板延長了營業時間，給他們開了一桌。
    “辛苦老板了。”顧乘脫了外套進了包廂，點了份四君子湯，然後將菜單推給紀臨川，“看看你想吃什麽。”
    紀臨川點了兩個顧乘喜歡吃的菜，把菜單遞了回去，顧乘瞥了眼，又加了兩道菜。
    老板將四君子湯端上來，提醒道：“這是補氣血的。”
    紀臨川愣住。
    顧乘笑著解釋，“老板祖上是學中醫的。”
    這家店的很多菜，都是帶補的，有些顧客不舒服，還能找老板搭個脈。
    老板笑道：“顧總抬舉了。”
    顧乘拿起碗給紀臨川盛了一碗，“嚐嚐。”
    紀臨川喝了一口，味道一言難盡，顧乘說，“喝完。”
    紀臨川哦了一聲，愣是把一碗湯喝完了，老板又來上菜時看見這一幕，笑著調侃：“顧總這是帶對象來吃飯了？”
    顧乘瞥了紀臨川一眼，笑而不語，沒解釋在老板眼中就是默認了，老板樂嗬嗬地走了。
    包廂重新歸於平靜，顧乘從西裝口袋裏掏出藥，紀臨川立馬起身倒了杯水遞過去。顧乘麵色慘白，額上沁出細汗，他吞了藥，“謝謝。”
    “你不舒服嗎？”紀臨川關心道。
    顧乘笑著說，“沒什麽事，就是胃疼，老毛病了。”
    “胃疼還空腹喝咖啡，顧乘，你這樣身體會出事的。”紀臨川說，“我明天中午走，早上我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顧乘笑著說，“不用，檢查過的，胃病，吃點藥，好好養就行了。”
    “就你強，你根本就不會養。”紀臨川給顧乘盛飯夾菜，顧乘胃裏墊了東西，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他抬頭，看向紀臨川，紀臨川眉頭緊蹙，一副生氣的樣子，顧乘被逗笑了，“你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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