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精彩的人生啊！”厄赫尼爾終於開口說話了，隻是嗓音沙啞，十一歲生日那天，貓頭鷹叼著信件敲響了他家的玻璃，他以為自己要做一個哈利波特式的夢了。
    隻是…隻是這夢是血色的…亡者的魂靈在他夢中呼喚…
    迎接他的也不是什麽出名的院校，但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還是蠻高興的，校長是個胖胖的小老頭，老師們也很和善。
    可…他的同學和導師都死了…
    厄赫尼爾從這場戰爭當中走了出來，可有的人永遠也沒有走出來，他們像是永恒的停在了那個盛夏。
    那個因為學校當中老師不多而親自出馬招生的胖胖的校長老頭，那天敲響了他的家門。
    他說：“親愛的厄赫尼爾·托比蒙德小先生，很榮幸的通知你，你被我們錄取了！”
    於是，厄赫尼爾的夢開始了，隻是…隻是摔的粉碎；人們不能總是停留在過去，你可以回憶，但那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那些蒼白的幻影空洞的在厄赫尼爾的腦袋裏麵回蕩著，經久而不散。
    “十七歲，戰鬥英雄…可…”
    “嘭——”出乎周圍人意料的，厄赫尼爾突然間跪在地上，叩首，“吾師長寧…”
    東海岸的雪還在下，但聖奧古斯都的雪下的更大，窗外就是北海，奈特謝德看著飛雪如絮。
    “北格蘭島不好打，並非這塊骨頭不好啃，而是…這次為了打猩紅帝國已經造成了極大損失了，有多少人是成功轉化成了狼人和吸血鬼？恐怕更多的隻是那種沒有意識受人驅使的血奴與野獸吧？”
    “戰爭開始前東海岸生活著四千多萬人，這還隻是登記在冊的公民和永居權的持有者，現在初步登記…連一千萬人都沒有了…他們已非人類…”
    埃裏克聖點燃了桌麵上的香薰，任由青銅小盒裏青煙逐漸飄起，鋪滿整個室內，這香味清新淡雅，似乎可以靜氣凝神，但出現在這裏奈特謝德心中是覺得突兀的，因為這味道像極了隻有那古老東方神龕裏才會有的。
    “有些人不想戰爭繼續下去了…是嗎？因為大洋彼岸的…”奈特謝德頓了頓，他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單詞，“承諾？”
    埃裏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對…”
    奈特謝德不耳吭聲了，他當然知道那些毫無意識的怪物，他甚至在戰場上下命令讓部隊直接碾了過去，攻破猩紅帝國首都的時候，那些大貴族手底下還圈養著數十萬計的這種邪惡怪物。
    而奈特謝德選擇了坑殺了它們，它們已經不是有理智的了，甚至不能說是正常的吸血鬼，而是轉化失敗的產物。
    那一眾吸血鬼親王們的懦弱，讓這場戰爭的損失降低了一些，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如果你要打，我可以支持你，但戰爭必須在三個月內結束。”老人沉默了許久，他溫和的眸子注視著奈特謝德，信任有力，身上衣服的褶皺這會兒也像是挺拔了起來，像是大理石雕像上被雕刻出來的皺痕。
    西蘭帝國的君主是弗裏德裏希一世，這位被極光會扶持起來的傀儡君主，盡管隻是個木偶，但他仍然有著不可小覷的地方。
    極光會不會扶持一個一點特長都沒有的人去當這個君主…
    所以，盡管沒有什麽太多的證據表明，但弗裏德裏希一世一定是一位半神，他至少得是一位半神。
    當奈特謝德回來的時候，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盯著他的人很多，這位年輕的上將，一位勝利凱旋而歸的將領。
    如果說這邊有什麽人是憎恨他的話，那麽一定會有喬瓦尼家族，因為萊昂納多·喬瓦尼的事情，喬瓦尼們和奈特謝德結仇極深。
    隻是他們都曉得，這會兒奈特謝德是埃裏克聖眼前的紅人，更是有著半神層次的力量，總之是不太好動的。
    在一座酷似萬神殿一樣的宮廷內，盤坐在立柱上的人影們正嘰嘰喳喳的爭論個不停。
    “上將？！埃裏克聖首席…他怎麽想的？”
    “把一個三十三歲的年輕人提拔到上將？就因為打贏了一場微不足道的戰爭？”
    喬瓦尼這回反倒是沉默不語，有時候爭執往往意味著心中決策未定，而不在爭執的時候，意味著他已經有了想法，並決定執行它。
    他的身形已經隱入黑暗裏離去了，等他再出現的時候，是在喬瓦尼莊園內，貴族椅的對麵有個年輕人，小圓桌上放著兩杯茶，這會兒正飄散著熱氣。
    “閣下，竟敢孤身一人出現在這兒？”
    紅頭發的青年嘴唇帶著張揚的笑，他端起杯子在手中把玩著，絲毫不懼那杯子裏的熱意。
    “他們都說我們的布局失敗了，先是失去了黑海地區，這下連北格蘭島也要沒了。”
    “所以…是這樣嗎？”伊文斯抬起眸子，他明亮且清澈的紅色眸子裏麵帶著詭譎的笑。
    “我想大抵是這樣，我親愛的伊文斯·聖。”喬瓦尼隱秘在鬥篷下的唇抿了起來，“老夫覺得你們還是更應該先考慮自己的問題，如果西蘭帝國這顆棋子再倒了，你們手中就沒有什麽可以打的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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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我可不這麽認為！我們不是還有作為盟友的你們嗎？”年輕的伊文斯搖了搖頭，他像是不以為意，眉角都沒有褶皺一點。
    “哼！”鬥篷下老人冷哼了一聲，“我們喬瓦尼家族向來是協會的一員，是重要的基石和功勳，我們絕不是你們的盟友！”
    “與虎謀皮者，焉能存之？凡用鮮血獲得的，也必要用鮮血來償還，驕傲的喬瓦尼們…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轟——”
    鬥篷下壓抑的氣勢突然間爆發，把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掀飛了出去，可伊文斯不以為意，他隻是徒手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然後把殘渣扔在地麵。
    “你們以為林恩·埃裏克知道後，會怎麽清算你們？憑借高牆那邊的元帥…就能夠保得住你們嗎？他也不過是腐朽殘軀了…”
    “嗬嗬嗬——”伊文斯倨傲地站起身，假裝恭敬的欠了欠身，“那，我要靜候你們的消息了，林恩·埃裏克手中僅能使用的刀，沒了又會怎麽樣呢？”
    “所以…毀了他…你們在埃裏克心中才更加重要，不是嗎？”
    “如果他有了一把順手的刀，又怎麽會使用你們呢？”
    伊文斯向黑暗中退去，不一會兒便隱沒消失了，但弗薩克·德·喬瓦尼的心中久久不定。
    “早該知道有這麽一天的…這就是報應嗎？”
    “殺…費利克斯…”
    “他…必須得死！他一直在調查名單！而且搞不準李在死之前調查出了什麽，又在死前透露出了什麽…”
    “我們才是埃裏克聖最信任的夥伴…絕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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