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偉放下手機，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公司終於要召開全體員工大會討論係統優化方案，這正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歪瓜裂棗係統，你終於嚐到苦頭了吧？”張大偉小聲自語。
    次日清晨，張大偉早早到了公司。電梯裏擠滿了員工，大家都在議論即將舉行的全體會議。
    “聽說今天會上要公布整改方案。”一個市場部的同事說。
    “是啊，我聽說高層昨晚開會到淩晨兩點。”另一個人附和。
    張大偉默默聽著，心裏暗自得意。
    到了工位上，張大偉打開電腦，習慣性地登錄了公司內部論壇。
    這個論壇平時很少有人發帖，多是一些公司通知和員工活動信息。
    但今天，首頁上一個醒目的帖子標題讓他愣住了：《歪瓜裂棗係統的更多黑幕》。
    “這是怎麽回事？”張大偉皺起眉頭，點開了帖子。
    帖子發布者顯示為“匿名用戶”，發布時間是淩晨三點十八分。
    內容開頭就直奔主題：
    “各位同事，作為公司一員，我無法繼續沉默。
    歪瓜裂棗係統存在的問題遠不止外界所知道的那些。
    以下是我整理的係統設計漏洞清單，希望公司能真正重視並解決。”
    帖子裏詳細列出了至少十五個係統設計上的漏洞，其中包括數據處理算法中的偏差問題、用戶信息過度收集問題、推薦機製中的商業傾向問題等等。
    每個問題都有詳細的技術描述，甚至附上了代碼片段。
    更令張大偉震驚的是，帖子裏還附上了幾張係統後台的截圖，這些截圖顯示了用戶數據的處理流程和一些內部評估指標。
    這些都是從未對外公開過的信息。
    “怎麽可能？這些圖是從哪裏來的？”張大偉自言自語。
    即使是他，也沒有權限接觸到這些高級別的後台數據。
    周圍的同事也都注意到了這個帖子。辦公室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誰發的這個帖子？”
    “這些截圖是真的嗎？”
    “完了，這下真的鬧大了。”
    張大偉聽著同事們的議論，心裏越來越不安。
    他本以為自己是唯一的爆料者，沒想到公司內部還有人在行動。
    而且這個人顯然比他掌握更多的內部信息。
    正當他沉思時，一個陌生的係統管理員匆匆走進辦公區。
    這人穿著深藍色襯衫，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三十多歲，表情嚴肅。
    “各位，我是信息安全部的劉濤。”他自我介紹道，“請問誰知道內部論壇的那個帖子是誰發的？”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沒有人回應。
    劉濤環顧四周：“這個帖子涉及公司機密信息，已經違反了保密協議。
    如果有人知情，請立即向我或者向人事部報告。”
    說完，劉濤便轉身離開了。但張大偉注意到，他在離開前特意掃視了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下。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張大偉想著，低頭繼續看帖子的內容。
    帖子的最後一段寫道：“我不是為了破壞公司，而是希望公司能正視問題。
    歪瓜裂棗係統本可以成為行業標杆，但目前的做法隻會讓它失去用戶信任。
    希望公司能夠痛定思痛，真正從用戶角度出發，重新設計係統。”
    張大偉看完後陷入沉思。這段話和他自己的想法如此相似，讓他不禁懷疑：公司裏還有人和他抱有同樣的想法嗎？
    他的思考被王小花的來電打斷了。
    “大偉，你看到內部論壇了嗎？”王小花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看到了。”張大偉簡短地回答。
    “你確定這不是你幹的？”王小花壓低聲音問。
    “當然不是我。我沒有那些截圖，也沒有那麽詳細的技術信息。”
    張大偉解釋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覺得事情已經失控了。”
    王小花最終說道，“公司內部開始人人自危，大家都在猜測誰是內鬼。
    公關部的人已經急瘋了，他們想刪帖卻找不到發帖人。”
    “為什麽找不到？”張大偉問。
    “不知道，聽說那個賬號用了某種技術手段隱藏了真實ip。
    信息安全部的人正在全力追查。”
    掛斷電話後，張大偉看了看辦公室的情況。同事們都在小聲議論，有人甚至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似乎隨時準備離開。
    “嘿，大偉。”劉明走過來，“你是技術好手，你說那些截圖是真的嗎？”
    張大偉謹慎地回答：“看起來挺真實的，但具體的我也不好說。
    我沒接觸過那麽高級別的係統後台。”
    劉明點點頭：“說實話，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我對公司真的很失望。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在做好事，幫用戶找到他們需要的內容。
    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每個係統都有問題，關鍵是公司願不願意改。”
    張大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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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明又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真的，你覺得是誰幹的？
    我猜是技術部高層，隻有他們才有這種權限。”
    張大偉搖搖頭：“不好猜，可能性太多了。”
    中午，張大偉去食堂吃飯時，注意到公關部的人都聚在一起，表情凝重。
    其中一個女員工甚至紅了眼眶，似乎哭過。
    張大偉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默默吃著飯。
    這時，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食堂。
    他麵色嚴肅，環視了一周後，徑直走向公關部的那桌。
    “那是誰？”張大偉問旁邊的同事。
    “公關部主管鄭偉，聽說他剛被董事長罵了個狗血淋頭。”
    同事回答。
    鄭偉在公關部那桌坐下，激動地說著什麽。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從他的肢體語言和表情來看，情況顯然不妙。
    吃完飯，張大偉回到工位，發現內部論壇上的帖子已經被刪除了。
    但這並沒有阻止討論的蔓延。員工們開始在私下交流，甚至有人創建了加密的聊天組，分享對此事的看法。
    下午三點，公司發出了全員郵件，通知原定的全體員工大會推遲到明天下午，同時要求所有員工簽署一份新的保密協議。
    張大偉看著這封郵件，心裏越發不安。公司似乎打算采取強硬措施控製局麵，但這隻會讓員工更加不滿。
    “張大偉，李主管找你。”一個同事走過來說。
    張大偉走到李國強的辦公室，發現除了李國強，裏麵還有信息安全部的劉濤。
    “坐。”李國強指了指椅子，“我想聽聽你對內部論壇那個帖子的看法。”
    張大偉保持鎮定：“我和大家一樣震驚。沒想到係統還有這麽多我們不知道的問題。”
    劉濤盯著張大偉：“你負責係統算法優化，對這些問題一點都不了解嗎？”
    “我隻負責推薦算法的部分優化，沒有接觸過整體架構和那些高級後台。”
    張大偉解釋道。
    李國強和劉濤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吧，”李國強說，“我們正在排查這次泄密事件。
    如果你有任何線索，請立即向我們報告。”
    離開辦公室後，張大偉感到一陣後背發涼。他們顯然在懷疑所有人，包括他。
    回到工位，他收到了王小花的消息：“能聊聊嗎？
    茶水間。”
    張大偉起身前往茶水間。王小花已經在那裏等他了，她看起來憔悴不安。
    “我後悔了。”王小花直接說，“我不該支持你搞這些事情。
    現在公司人心惶惶，大家都在互相猜疑。我們可能會丟掉工作，甚至麵臨法律訴訟。”
    “冷靜點，小花。”張大偉說，“首先，這次的帖子不是我發的。
    其次，我之前做的事情隻是揭露事實，沒有違法。”
    “但如果他們查到是你最初爆料的呢？你覺得公司會放過你嗎？”
    王小花急切地問。
    張大偉思考了一下：“我會承擔責任。但我不後悔，係統的問題確實需要改進。”
    王小花歎了口氣：“我本來想找你談談，但現在我怕被牽連。
    如果有人看到我們經常私下交流，可能會懷疑我們。”
    “你擔心過頭了。”張大偉安慰道，“公司不會無緣無故開除員工的。
    再說，這事的關注點是係統問題，不是誰爆料的。”
    王小花搖搖頭：“你太天真了，大偉。公司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出"內鬼"。
    剛才我聽說，法務部已經在準備針對泄密者的法律訴訟材料了。”
    張大偉沉默了。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總之，我們最近少接觸吧。”王小花說完，匆匆離開了茶水間。
    張大偉回到工位，繼續關注公司內部的動態。
    下午五點，又一封全員郵件發出，要求所有員工在離開前完成一份“信息安全自查表”，內容包括近期是否接觸過係統核心數據、是否將公司信息帶出辦公區等。
    填完表格，張大偉正準備離開，電腦突然彈出一條內部即時消息。
    發送者顯示為“匿名”，內容隻有一句話：“明天會有更多信息公布，做好準備。”
    張大偉愣了一下，迅速關閉了消息窗口。他環顧四周，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這是誰？為什麽要給我發這個？”張大偉心裏充滿疑問。
    離開公司，張大偉沒有直接回家。他在附近的咖啡館坐了一會兒，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但他又隱隱覺得興奮。
    歪瓜裂棗係統的問題終於被擺到台麵上了，公司不得不正視並解決這些問題。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的行動引發了連鎖反應，但這隻是開始。
    係統的傲慢將得到懲罰。”
    張大偉盯著這條短信，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他不知道發信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得知他的行動的。
    最可怕的是，對方似乎還有更多的計劃。
    “到底是誰？”張大偉喃喃自語，“難道公司裏真的有其他人也在對抗係統？”
    他刪除了這條短信，決定先回家觀望情況。一方麵，他擔心事情失控；另一方麵，他又期待著看到係統和公司的更多醜陋麵被揭露出來。
    回到家，張大偉打開電腦，發現外網上關於歪瓜裂棗係統的討論熱度不減。
    有人甚至開始組織用戶聯名，要求監管部門調查公司的數據使用行為。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張大偉想著，“明天會發生什麽呢？”
    他關掉電腦，躺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性。
    無論如何，他知道一件事：歪瓜裂棗係統的傲慢時代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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