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江楓拐進公司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店麵不大，桌椅擠得滿滿當當，空氣裏是濃鬱的鹵水香氣。
    “老板，一份隆江豬腳飯，加個蛋。”江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麵雖小，但收拾得挺幹淨，這股鹵香味兒，讓他想起剛畢業那會兒，手頭緊巴巴的，經常吃豬腳飯。
    現在雖然身家不一樣了，但這口熟悉的味道，回味一下也不錯。
    熱騰騰的豬腳飯很快端上來，豬皮軟糯油亮，鹵汁浸透米飯。
    吃完飯，江楓慢悠悠得晃回公司。
    剛在工位坐穩，小李就湊了過來。
    “楓哥，王經理上午被錢總和人事叫去談話了！”
    “出來那臉色很難看！”
    “我估計可能公司想裁掉他了。”
    江楓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真的？浩哥在公司待挺久了吧？”
    “那可不！”小李憤憤不平，“跟了錢總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項目沒少扛，現在說優化就優化，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小李神色憂慮，“唉，這公司啊，真是……”
    江楓安慰地拍拍小李肩膀：“行了，別瞎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兒就得了。”
    目光掃過小李那愈發濃重的黑眼圈，他猜測小李晚上兼職也幹到很晚。
    下午兩點多，江楓剛點開腕表之家的網頁，準備繼續物色目標。
    雖說現在已經擁有了年盈利過億的寫字樓，可還沒到合同約定的打款時間呢，目前手頭隻有蘇沐橙的一百萬消費金，加上這大半個月的簽到獎勵，賬戶存款也就一百四十萬左右。
    江楓已經研究了一陣子，那些知名的腕表品牌，差不多都要排隊。勞力士甚至還要搭售兒子帝舵才能排隊。
    他尋思著，反正都要排隊，不如直接排百達翡麗，這兩天找時間去外灘2號的百達翡麗源邸看看。
    辦公室另一頭，王浩辦公室的百葉窗動了動。
    王浩隔著玻璃，朝江楓招了招手。
    江楓起身走了過去。
    推開門，一股沉悶的氣息撲麵而來——壓抑！
    王浩示意關門，臉上擠出個笑容。
    “小江，坐。”
    “估計你也聽說了吧？”王浩聲音沙啞得厲害。
    “公司要‘優化’我，合同到期，就不續簽了。”
    江楓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明明才三十八歲，卻好像老了十歲不止。
    “浩哥……”江楓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嗬，”王浩自嘲一笑，“在這兒耗了快十年，通宵加班那都是家常便飯。”
    “為了流水，斃掉多少自己覺得還不錯的點子啊，塞進去多少氪金玩意兒。”
    “到頭來，人家一句‘跟不上時代’，就給打發了。”
    “我還有一個月交接期。走之前，我會向上麵建議，提拔你接我的位置。”
    江楓有些意外，看向王浩。
    王浩扯了扯嘴角，解釋道。
    “你雖然有時候懶散，喜歡摸魚，但腦子活絡，能力也行。”
    “最關鍵的是，而且你跟同事們處得來，大家也都願意聽你的。”
    江楓內心想笑。
    當經理？月薪能加多少？
    自己現在一天就有兩萬進賬啊！
    更別提還有一棟樓等著收租，還有係統在，未來財富肯定增加更快。
    現在還在上班，純粹是為了和同事們聊天八卦，當個快樂的薪水小偷。
    他可不想帶領團隊，更受不了老板的ua。
    江楓連忙擺手拒絕。
    “我這人，沒什麽上進心，就想安安穩穩的。”
    “升職了責任也大，壓力也大，我怕自己扛不住。”
    王浩誤會了，以為江楓是謙虛，是沒自信。
    他伸手拍了拍江楓的肩膀。
    “年輕人啊，別總想著躺平。有機會就得抓住，敢闖才有未來。”
    “遊戲這方麵，我看你之前的方案不都是有新意，有想法嗎？”
    江楓連連拒絕，不肯接受王浩好意。
    今時不同往日了。
    “浩哥，你也別太灰心。”江楓真心實意的安慰。
    “憑你的能力和經驗，出去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平台。”
    “說不定，正好可以去追尋你以前說的，做3a大作的夢想呢？”
    王浩苦笑一聲：“3a……國內除了黑猴在認認真真做，其他還有什麽。我現在隻想找個班上，能養家糊口就不錯了。”
    江楓心生感慨，如果不是這係統從天而降，過幾年，或許自己也和他一樣吧？
    為了碎銀幾兩，磨平了棱角，在現實的泥潭裏苦苦掙紮。
    兩人又聊了幾句行業現狀和未來趨勢。
    江楓找了個借口，起身告辭。
    “浩哥，你先忙，我那邊還有點活兒。”
    回到自己工位，江楓重新打開電腦，卻沒有心思再看腕表。
    時間緩緩流逝，辦公室裏開始響起收拾東西的窸窸窣窣聲。
    同事們陸續起身，準備打卡下班。
    江楓瞥了一眼王浩的辦公室。
    王浩的身影映在毛玻璃上，依舊是伏案工作的姿態。
    這家夥，真是……敬業啊，都這時候了，還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下班時間到。
    江楓關掉電腦，拿起手機和車鑰匙。
    物業王經理發來微信。
    【江先生，我在一樓物業辦公室等您。】
    【好的，馬上到。】江楓回複。
    起身準備離開，腳步卻在王浩辦公室門口頓住了。
    他猶豫片刻，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浩哥，下班了，不走嗎？”
    王浩抬起頭，勉強擠出笑容。
    “你先走吧，我這兒還有點收尾工作要做。”
    “行，那你也別太晚。”江楓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物業辦公室門口，王經理帶著幾個物業員工正伸長脖子張望著，一看到江楓，立馬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江先生！您可算來了！”他搓著手，“您這邊請，咱們這就開始轉轉？”
    江楓微微頷首：“有勞王經理。”
    “應該的！應該的！”王經理腰又彎了幾分，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江楓走向電梯廳。
    “咱們大廈一共31層，現在入駐率大概在八成。要不……咱們從二樓開始，一層層往上看看？”
    “就看看幾個大客戶吧。”江楓言簡意賅。
    兩人剛走到一部上行電梯前，旁邊另一部電梯“叮”一聲到達一樓，門開了。源能遊戲的老板錢穆挺著微胖的肚子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那兒的王經理。
    “喲！王經理！”錢穆臉上立刻掛上了熟絡的笑容，主動打招呼，“這麽晚了還在巡查呢？真是辛苦了！”
    王經理臉上的笑容明顯收斂了些，透著一股職業化的客氣，微微點了點頭：“錢總好。”
    錢總的目光在江楓臉上停頓了一秒，似乎覺得有點眼熟，但也沒細想，隻當是物業的客戶或者其他公司來訪的人。
    他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王經理身上，語氣帶著點討好：“王經理，我們公司那個租約，下個季度就到期了，到時候還得請您多關照關照啊！”
    王經理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錢總客氣了，按流程走就行。”
    這態度，跟他剛才對著江楓時簡直是判若兩人。
    錢穆碰了個軟釘子，心裏有點不爽，但臉上還是堆著笑，又寒暄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王經理立馬又換上那副熱情洋溢的笑容，對著江楓說道：“江先生，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