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戲比天大
    沈城中醫院的燈光依舊那麽明亮，溫暖而寧靜，仿佛是喧囂城市中的一片避風港。走廊裏飄著淡淡的中藥香。
    那熟悉而又略帶苦澀的味道，總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感受這份獨特的寧靜。
    我和瑤瑤剛走進針灸科，就聽見王主任那爽朗的笑聲：“喲，二位又見麵了哈！”
    “王主任好。”我們異口同聲地打招呼，聲音裏帶著一絲羞澀，像兩個做錯事的學生。
    其實，這已經是我們今年第七次因為練功受傷來這裏了，每次麵對王主任那慈祥又略帶責備的眼神，我們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王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銳利地落在我扶著腰的手上，關切地問道：“徐老師，還是老原因吧？”他的話語裏充滿了無奈，卻也透露出一絲對我們這份職業的理解和尊重。
    我訕笑著還沒開口，瑤瑤已經搶先道：“嗯，王主任，她練功就不要命，這不，又把腰扭了嘛！”她邊說邊瞪了我一眼，那神情活像個告狀的小學生，讓人既好氣又好笑。
    王主任無奈地搖搖頭，隨即龍飛鳳舞地開了一張藥方，遞給我們：“先去推拿，再針灸。這次可得好好休息，不能再急著練功了。”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關切，也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瑤瑤一把搶過藥方，像個小護士一樣吩咐道：“我去抓藥，順便看著他們煎。”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凶我一眼：“你給我老實待著，別再亂動了！”她的眼神裏滿是擔憂，卻也透露出一絲不容抗拒的堅定。
    推拿室裏，我趴在治療床上，疼得直抽冷氣。醫師的手法又準又狠，每一下都讓我想跳起來逃跑。但我知道，這是為了我好，隻能咬著牙忍著。
    “忍著點，”醫師笑道，“你這腰肌勞損太嚴重了，都結成硬塊了。再不注意，以後可就更難治了。”他的話語裏充滿了關切，也帶著一絲責備。
    正說著，瑤瑤端著剛煎好的藥回來了。黑褐色的藥汁冒著熱氣，那股苦味讓我瞬間皺起了臉。我從小就不喜歡喝中藥，總覺得那味道難以下咽。
    “喝掉。”瑤瑤把藥碗往我麵前一遞，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我隻好硬著頭皮接過。我剛要討價還價，就聽王主任說：“準備針灸了。”
    瑤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個小惡魔一樣笑道：“王主任，紮痛一點，讓她長長記性！”她的話語裏充滿了調皮，卻也透露出一絲對我的關心。
    “陳夢瑤！”我差點跳起來，“你還是不是……”我故作生氣地看著她，心裏卻知道她隻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顧自己。
    “是什麽是……誰讓你不聽醫囑的！”瑤瑤有些泄氣地叉著腰，“上次複查就說要靜養，結果你倒好，練功練到昏過去！這次再不注意點，我看你怎麽上台演戲！”
    王醫生在一旁憋著笑，手裏的銀針閃著寒光：“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才怪。”說著，一針精準地紮進了我的穴位。
    我慘叫一聲，瑤瑤卻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活該！”她掏出手機，“我要拍下來發微博，讓粉絲們都看看徐老師有多慫。”她的話語裏充滿了調侃，卻也透露出一絲對我的疼愛。
    我哀怨地看著她，心裏卻在想有瑤瑤在身邊，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有她在身邊，總覺得心裏暖暖的。
    王主任正在給瑤瑤叮囑醫囑，手裏拿著病曆本一項項地囑咐：“這段時間一定要臥床休息，不能劇烈運動，每天熱敷兩次，這藥要按時吃……”他的話語裏充滿了關切，也帶著一絲嚴肅。
    瑤瑤接過藥袋，輕輕歎了口氣：“王主任，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們都是戲曲演員，工作性質沒辦法，戲比天大啊。”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藥袋邊緣，聲音輕柔卻堅定。
    王主任推了推眼鏡，正要說什麽，瑤瑤已經繼續道：“雖然今天在說徐子墨的不是，可我和她又何嚐不是一樣呢？我們唱戲的，哪個不是一身傷？高燒39度不也照樣上台？腳踝扭傷了還堅持演完……這都是常有的事。”
    她轉頭看向診室裏正在艱難穿鞋的我，眼神溫柔又無奈：“做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但是隻要一想到能站在舞台上，把最美的身段留給觀眾，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我在診室裏聽著，鼻子突然一酸。是啊，瑤瑤的手腕有舊傷，陰雨天就會疼；她的膝蓋半月板磨損，醫生早就建議手術。
    可是她從來不說，每次都是笑著上台，把最好的一麵留給觀眾。
    王主任最終敗下陣來，無奈地開了些外用藥給瑤瑤：“你們兩個啊，真是一對啊。一個比一個倔，一個比一個拚。”他的話語裏充滿了感慨，也帶著一絲欣賞。
    瑤瑤甜甜一笑：“謝謝王主任！”她轉身走向我，伸手幫我係好鞋帶，小聲嘀咕：“聽見沒，王主任說我們是一對呢。”她的眼神裏滿是甜蜜，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
    我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掌心厚厚的繭子。那是常年耍水袖磨出來的，也是她對戲曲熱愛的見證。
    我們相視一笑，誰也沒再提醫囑的事。因為我們知道，對於戲曲的熱愛和追求，已經超越了所有的困難和傷痛。
    走出醫院時，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瑤瑤把外套披在我肩上，自己卻隻穿著單薄的戲服常服。
    我執意要把外套分她一半，兩個人像連體嬰似的擠在一件外套裏，慢慢往停車場走去。
    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就像這條戲曲之路。雖然艱辛且充滿挑戰，但有她並肩同行，再長的路也不覺得孤單。
    因為我們知道，隻要心中有夢，有愛，有彼此的支持和陪伴，就沒有什麽能夠阻擋我們追求夢想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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