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茶山的晨霧像一層輕紗籠罩著徐家老宅。我躡手躡腳地推開二樓茶室的雕花木窗，濕潤的空氣裹挾著茶香撲麵而來。樓下廚房已經亮起溫暖的燈火，奶奶正在準備早餐，炊煙嫋嫋升起，與山間的薄霧交織在一起。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身，看見瑤瑤已經跪坐在茶席前焚香。她穿著月白色苧麻茶服，腰間係著靛青圍裙，發髻鬆鬆挽起，幾縷碎發垂在耳際，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香爐中升起的青煙在她麵前繚繞，襯得她宛如古畫中走出來的茶仙。
    "你什麽時候起的？"我輕聲問道，生怕驚擾了這靜謐的晨光。
    瑤瑤回頭衝我一笑，眼角還帶著惺忪睡意："聞見茶香就睡不著了。"她指了指窗外，"你看，采茶人已經上山了。"
    我故意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該不會是夢見我了吧？"手指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徐子墨！"瑤瑤耳根瞬間泛紅，作勢要打我，卻被我靈活地躲開。
    這時樓下傳來媽媽的喊聲："子墨！不準欺負夢瑤！"聲音裏帶著笑意。
    我吐了吐舌頭，瑤瑤得意地衝我挑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茶壟間果然晃動著幾個身影。晨霧中，采茶女的鬥笠時隱時現，像漂浮在綠色海洋上的小舟。
    "來，嚐嚐這個。"瑤瑤已經燙好了茶具，正往青瓷蓋碗中投入茶葉。她的動作行雲流水，手腕翻轉間自有一番韻律。"這是昨天跟著爺爺學的新炒法，火候比往常輕了兩分。"
    我故意湊得很近，幾乎貼著她的後背："陳師傅今天要教我什麽絕活啊？"
    瑤瑤用手肘輕輕頂了我一下："離遠點，影響我發揮。"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我退後一步，看著她專注的側臉。陽光透過窗戶，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連睫毛都在發光。湊近細看，蓋碗中的茶葉呈現出特有的糙米色，表麵帶著細微的白毫。
    熱水衝入的瞬間，一股炒豆香混合著蘭花香撲麵而來。茶湯金黃透亮，在晨光中泛著琥珀般的光澤。
    "鳳凰三點頭？"我看著瑤瑤執壺的手勢問道。
    她但笑不語，手腕輕輕一壓，水柱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三次起落後恰好七分滿。最後一滴水珠在杯沿打了個轉，完美地落入杯中，沒有濺起一絲水花。
    "在沈城學藝時，師父說這個手法要練三年。"瑤瑤將茶推到我麵前，指尖在桌麵輕叩三下，"我練了整整五年，才敢說略有小成。"
    我接過茶杯，故意在她指尖多停留了一秒："那我可得好好品嚐陳師傅的五年功力。"
    茶湯入口，鮮爽的滋味立刻在舌尖綻放。不同於往日的醇厚，這批茶多了幾分清冽，回甘中帶著淡淡的花香。我閉上眼睛，仿佛能看見晨霧中的茶山，露珠從嫩芽上滾落的景象。
    "怎麽樣？"瑤瑤期待地望著我。
    我故意皺起眉頭："嗯......"
    "怎麽了？"她緊張地湊過來。
    "太完美了，"我突然笑起來，"像是把整個春天的山野都裝進了這杯茶裏。"
    瑤瑤氣得捶了我一下："又耍我！"但眼睛卻亮了起來，從茶盤下方取出一個紫砂小罐："我特意留了最嫩的芽尖，用鬆炭慢焙了一夜。"掀開蓋子，茶葉的香氣更加濃鬱，"
    我正要說話，樓下又傳來媽媽的喊聲："你們兩個，下來吃早飯了！子墨，不準再逗夢瑤了！"
    "聽見沒有，"瑤瑤得意地衝我皺鼻子，"伯母讓你別欺負我。"
    我趁她不注意，快速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叫喜歡，不叫欺負。"然後在她反應過來前迅速逃下樓，身後傳來她羞惱的喊聲和輕快的腳步聲。
    午後，我們正在茶室研究《新龍門客棧》的劇本，天空突然陰沉下來。一滴雨珠"啪"地打在窗欞上，緊接著便是劈裏啪啦的雨點聲。
    "太陽雨！"瑤瑤驚喜地跑到窗前。陽光透過雨簾，在茶山上空畫出一道絢麗的彩虹。
    我悄悄走到她身後，雙手環住她的腰："聽說在彩虹下接吻的情侶會..."
    "子墨！"瑤瑤紅著臉掙脫我的懷抱，卻忍不住笑了，"你整天都想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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