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替夫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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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傳來爸爸的喊聲:"茶苗到了!趁雨栽下去正好!"
我們套上爺爺奶奶的黑色膠皮雨靴往後院跑。雨中的茶園別有一番景致,每一片茶葉都掛著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撒了一地的鑽石。爸爸已經搬來了幾株茶苗,嫩綠的葉子沾著水珠,顯得格外精神。
"這是龍井43號新品種。"爸爸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裹根係的稻草,"抗寒性強,香氣也更濃鬱。"
瑤瑤蹲下身,專業地檢查著茶苗狀態:"根係發達,沒有病蟲害。"她輕輕捏了捏葉片,"含水量正好,現在栽下去成活率會很高。"
我拿起鐵鍬開始挖坑,雨水混合著汗水順著臉頰滑下。瑤瑤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小鏟子,正在細致地拌和腐殖土與基肥。她的動作嫻熟利落,像個經驗豐富的老茶農。
"坑要再深兩寸。"瑤瑤用手丈量著樹坑的深度,"茶苗要栽得深些,才經得起冬天的寒風。"
我故意誇張地歎氣:"陳師傅要求真嚴格啊。"手上卻按照她的指示調整著深度。
雨水打濕了她的劉海,在她鼻尖凝成晶瑩的水珠。茶服的下擺沾滿了泥水,她卻渾然不覺,全神貫注地調整著栽種角度。
"這樣?"我扶著茶苗問道。
瑤瑤湊過來檢查,發絲上的雨水滴落在我的手腕上,涼絲絲的。她身上淡淡的茶香混合著雨水的清新,讓人想起雨後的茶園。
"完美。"她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段紅繩,"我在沈城學藝時,師父教我在重要的茶樹上係這個。"她靈巧地打了個同心結,"這是茶人的傳統,寓意茶樹與人同心。"
我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忍不住輕聲說:"等這棵茶樹長大,我們就老了。"
瑤瑤的手頓了一下:"要老你自己老……"
"你們兩個,"爸爸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專心種樹,別打情罵俏的。"但語氣裏滿是笑意。
我們一起將土培實,瑤瑤還細心地為每株茶苗做了個小土圍。雨漸漸小了,陽光重新灑落下來。新栽的茶苗在雨後的陽光下舒展著嫩葉,那根紅繩格外鮮豔。
"以後這就是我們的茶樹了。"我握住瑤瑤沾滿泥土的手。
她輕輕回握:"嗯,等它長大了,我們就回來看。"
晚飯時分,爸爸對著賬本愁眉不展:"今年茶商壓價太狠,明前茶的價格比去年低了三成。"他歎了口氣,"都說我們的茶好,可識貨的人實在不多。"
瑤瑤輕輕放下筷子,茶人的敏銳讓她立刻抓住了關鍵:"伯父,現在年輕人喝茶講究故事和溯源。我們不如..."她與我相視一笑。
"網上銷售?"爺爺推了推老花鏡,"茶葉要品要聞,隔著網線怎麽..."
"可以直播。"瑤瑤已經拿出手機,三兩下調好了設備。鏡頭前的她仿佛換了個人,指尖輕點茶則,銀針般的茶葉簌簌落入壺中:"各位茶友請看,真正的雨前龍井該有這樣的"糙米色"..."
我趁機湊近鏡頭:"我們家老板娘親手炒製的哦。"
瑤瑤用手肘頂了我一下,但臉上笑容不減:"聞到沒有?這種炒豆香是機器模仿不來的。"
我將鏡頭轉向窗外:"我們家茶園堅持手工采摘,每片葉子都是..."
話音未落,瑤瑤已經將畫麵切到爺爺布滿老繭的雙手正在炒茶的特寫。直播間的人數迅速攀升,彈幕不斷刷新。
"這位觀眾問得好,"瑤瑤專業地回答著問題,"真正的明前茶應該..."
我悄悄湊近她耳邊:"陳師傅認真的樣子真好看。"
瑤瑤瞪了我一眼,但耳根已經紅了。這時媽媽端著果盤走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子墨!別打擾夢瑤工作!"
直播間的觀眾聽到聲音,紛紛起哄:
"哥挨訓了呢!"
"好有愛的家庭氛圍"
"老板娘臉紅了"
瑤瑤羞得差點把手機摔了,我趕緊接過設備繼續講解。兩個小時後,我們驚訝地發現已經收到了五十多份訂單。
"太神奇了!"爸爸看著不斷跳出的訂單通知,"就這麽一會兒,已經賣出去十多斤了!"
當晚,我在茶文化博客上更新了《一盞龍井的誕生》,詳細記錄了從采摘到炒製的全過程。瑤瑤則發了條朋友圈:
「家教森嚴、小二上線!
我夫家的雨前茶上市~
有一種茶叫“子墨家的茶”
報我名字,可能或許大概會有家屬折扣」
配圖是她精心拍攝的九宮格:爺爺專注炒茶的側臉特寫,晨霧中的茶山全景,奶奶篩選茶葉時慈祥的笑容,還有我們新栽的茶苗——那根紅繩在夕陽下格外醒目。
消息提示音很快此起彼伏。"上海茶藝協會要團購五十斤!"瑤瑤興奮地喊道,"沈城的老師兄說要介紹給茶商...這位好像是去年非遺展的評委會主席嗎?"
爸爸和爺爺麵麵相覷,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媽媽已經起身去倉庫清點庫存,奶奶則開始準備精美的包裝材料。
"你們兩個,"爸爸搖搖頭,眼中滿是欣慰,"真是給我們帶來了驚喜。"
夜深了,老宅漸漸安靜下來。我和瑤瑤坐在二樓的回廊上,望著月光下的茶山。新栽的茶苗在夜風中輕輕搖曳,那根紅繩若隱若現。
"今天真是不可思議。"我握住瑤瑤的手,她的指尖還帶著淡淡的茶香。
瑤瑤靠在我肩頭,輕聲說:"等這批茶苗長成,我們就已經結婚了。"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我心頭一顫。
我故意逗她:"這麽想嫁給我啦……"
"徐子墨!"瑤瑤立刻坐直身體,氣鼓鼓地瞪著我。
樓下立刻傳來媽媽的喊聲:"子墨!又欺負夢瑤是不是?"
我趕緊壓低聲音:"開玩笑的!是我想要娶我家小娘子啦"
瑤瑤捶我:"誰是……"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凝視著她被月光鍍上銀邊的側臉,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她給我泡茶。那時她也是這樣專注地泡茶,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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