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我蜷在被窩裏睡得正香，忽然感覺臉頰被人輕輕捏住。
    “徐子墨——”瑤瑤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柔軟，手指卻毫不留情地捏著我的臉晃了晃，“起床，今天端午，陪我去菜市。”
    我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翻了個身想繼續睡，結果下一秒，被子直接被掀開。冷空氣瞬間灌進來，我猛地睜眼，就見瑤瑤已經換好了出門的衣服，淺色亞麻襯衫配寬鬆的闊腿褲，腳上踩著她最愛的那雙米色老爹鞋，手裏還拎著個布袋子，正挑眉看著我。
    “再不起，小龍蝦就賣完了。”
    ——很好，精準拿捏我的弱點。
    ……
    菜市裏人聲喧鬧，端午的氛圍濃得像是能揉進空氣裏。瑤瑤熟門熟路地帶著我在攤位間穿行，先挑了五斤活蹦亂跳的小龍蝦，又買了條新鮮的黃魚，順帶捎上青椒、洋蔥、蒜頭，還有一把嫩生生的莧菜。
    走到菜市盡頭時，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小凳上，麵前擺著幾捆剛摘的莧菜，葉片紫紅鮮亮。瑤瑤腳步一頓，蹲下身翻了翻，轉頭對我說：“剛好最近沒吃這個，買兩把？”
    我點頭，順手接過她手裏的袋子，讓她騰出手挑菜。老人笑眯眯地看著我們，用方言說了句什麽，瑤瑤笑著應了，付錢時還多給了兩塊，說是“不用找了”。
    ……
    回到家，我負責洗菜，瑤瑤則把買回來的東西一樣樣歸置好。小龍蝦倒進盆裏，我用牙刷一隻隻刷幹淨，黃魚也處理好，米蒸上，廚房裏很快飄起淡淡的米香。
    剛忙完，一出廚房，就見瑤瑤站在客廳，手裏拿著幾枝剛剪的艾蒿和菖蒲，正用紅繩仔細地捆成一束。旁邊還放著她自己寫的“端午安康”字條，墨跡未幹，字跡清秀端正。
    “大後方已經準備好了，”我擦了擦手，笑著往沙發上一癱，“接下來交給你了。”
    瑤瑤瞥了我一眼，把艾蒿掛上門框，轉身進了廚房：“那你別閑著，幫我剝蒜。”
    我剛剝了兩瓣蒜，手機就響了。快遞小哥說有個包裹到了小區門口，是阿姨寄的粽子。
    “阿姨寄的？”我揚了揚手機。
    瑤瑤頭也不回，手裏的鍋鏟翻動著黃魚，香味已經飄了出來：“嗯，我媽前幾天說寄了自家包的，你快去拿，一會兒小雲她們來了飯還沒好。”
    我應了一聲，順手往嘴裏塞了瓣剛剝好的蒜，辣得直皺眉，瑤瑤回頭瞪我：“徐子墨！年糕是拿來炒菜的，不是給你當零食的！”
    我笑嘻嘻地溜出門，陽光正好，艾草的清香從門框上飄下來，混著廚房裏漸漸濃鬱的飯菜香。
    "叮——"電飯煲跳閘的提示音響起時，我正把粽子放進蒸鍋。瑤瑤站在料理台前，手裏拿著剛煮好的鹹鴨蛋左右端詳，眉頭微蹙。
    "直接切，"我擦著手走過去，"刀我來洗。"
    瑤瑤捏著鴨蛋轉了個圈："可是蛋黃會黏在刀上..."
    "黏就黏嘛，"我笑著從刀架上抽出菜刀，"反正最後都是進肚子。"說著手起刀落，青白色的蛋清裏立刻露出橙紅色的油潤蛋黃。
    "哇！這個蛋好！"瑤瑤眼睛一亮，湊近看了看，突然伸手抹了點蛋黃蹭到我鼻尖上，"賞你的。"
    我正要反擊，門鈴突然響了。瑤瑤立刻像得救似的往門口跑："肯定是小雲她們！"
    開門就聽見王琳的大嗓門："端午安康！我們帶了自己包的...咦？子墨你鼻子怎麽了？"她盯著我鼻尖上的蛋黃，突然恍然大悟，"噢~被夢瑤教育了是吧？"
    我支支吾吾道“哪有，要教育也是我教育她 ，我夫岡何在？”
    陸雲提著枇杷走進來，笑著搖頭："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她今天穿了件淡青色裙子，頭發鬆鬆挽著，比平時在劇院裏柔和許多。
    "誰欺負誰啊，"瑤瑤接過趙娜手裏的食盒，"你們是沒看見她早上賴床的樣子..."
    "老妻！"我急忙打斷，耳朵發燙，"給為夫留點麵子行不行？"
    趙娜已經自來熟地鑽進廚房："好香！黃魚燒好了？"她掀開鍋蓋的動作太猛，被熱氣熏得"哎呀"一聲。
    "小心燙！"瑤瑤趕緊過去接手，"你們先坐，菜馬上好。"
    王琳湊到餐桌前數盤子："小龍蝦、黃魚、莧菜...還缺什麽？我去幫忙！"
    "缺這個~"我打開蒸鍋，粽葉的清香立刻飄滿廚房，"阿姨寄的蛋黃肉粽，剛蒸好。"
    陸雲幫著擺碗筷，突然指著門框："艾草綁得真好看，自己采的？"
    "嗯，"瑤瑤端著涼拌菜出來，發絲被廚房熱氣熏得微微潮濕，"早上在花園裏剪的。"
    "字也是瑤瑤寫的，"我補充道，順手把冰鎮的啤酒遞給她們，"怎麽樣，我家娘子的墨寶？"
    王琳噗嗤一笑："你倆這老夫老妻的炫耀方式..."話沒說完就被瑤瑤塞了瓣蒜在嘴裏。
    "話這麽多，剝蒜去。"瑤瑤板著臉，眼角卻帶著笑。
    趙娜舉著手機湊過來："等等等等，先拍個照！菜擺得這麽好看..."她指揮著我們調整盤子位置，"子墨你把那盤龍蝦往左邊挪點...對！瑤瑤姐你站這邊..."
    "哢嚓"一聲，畫麵定格：滿桌佳肴冒著熱氣，瑤瑤站在桌邊無奈地笑，我正偷偷往她肩上搭手，王琳在背景裏做鬼臉，陸雲優雅地舉著啤酒杯，趙娜的指尖剛好入鏡。
    "發群裏發群裏！"王琳嚷嚷著，"讓丹妮姐她們羨慕死！"
    瑤瑤拍開我蠢蠢欲動想偷吃的手："洗手了沒？"轉頭對眾人說，"都坐下吧，再不吃菜要涼了。"
    我趁機捏了隻小龍蝦："先幫你們嚐嚐鹹淡...嗷！燙燙燙！"
    瑤瑤又好氣又好笑地遞來紙巾："活該。"卻還是幫我把龍蝦殼掰開，沾了湯汁遞回來。
    陸雲姐舉杯輕敲桌麵："來，端午安康。"
    "端午安康！"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冰啤酒在杯壁上凝出水珠。窗外蟬鳴陣陣，艾草的清香混著飯菜的熱氣，把這個平凡的午後釀成了琥珀色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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