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聽聞此言，不禁大吃一驚，脫口而出：“戰爭竟然是帝國內部有人蓄意策劃的？”
    查理對戰爭的殘酷性有著深刻的認知。
    在他看來，一旦人們被卷入戰爭的漩渦，便不再被視為人，僅僅是死亡名單上冰冷的數字而已。每一場戰爭，都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難以估量的巨大傷痛。
    就如同前世的燈塔國，即便國力強盛，在卷入了幾次在全球範圍內都不算特大規模的戰爭後，也免不了傷筋動骨。
    而那些戰爭對當地人民造成的傷害，更是無法用言語和數字來衡量
    伯爵微微頷首，接著說道：“恐怕事實正是如此。阿維圖斯大帝在位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久到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欲望。然而，家族卻對這種局勢樂見其成。
    你那祖父企圖趁此機會登上軍事大臣的寶座，再借機恢複公爵的爵位。此外，家族還覬覦著不列顛尼亞省，想要將其變其為藩屬領地。這應該就是背後勢力所給出的誘人條件。”
    查理不解問道：“可是，這次的叛亂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個難以掌控的巨大變量。
    哥爾特人舉族叛亂，一旦失敗，麵臨的將是身死族滅的悲慘下場。他們真的願意僅僅為了某些人的野心而配合行動嗎？
    又或者，究竟有什麽樣的好處，能夠比得上整個族群的生命呢？
    而且，無論背後的受益者是誰，一旦帝國在這場戰爭中取得勝利，哥爾特族必定走向滅亡，哥爾特人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伯爵微微眯起眼睛，點了點頭肯定了查理的說法，又接著給他解釋道：
    “他們可不必和哥爾特人講條件，稍稍利用原本家族財政方麵的權利，加重米西亞省的賦稅，就足以逼迫他們不得不反叛。
    再加上一些野心家在背後蓄意挑撥、煽風點火，戰爭能拖到現在才爆發，已經說明哥爾特人相當克製了。”
    查理微微皺眉：“可是，如今帝國內部為何依舊風平浪靜？”
    伯爵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耐心解釋道：“消息被帝國的上層嚴密封鎖了。蓄意隱瞞下，非直接地區的民眾很難了解到其中的內幕。不久之後，帝國就會任命我為帝國第五軍團的軍團長，讓我參與到剿滅反叛勢力的核心工作當中。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清楚其中內幕。”
    查理有些擔憂，急切問道：“父親，戰爭會很快結束嗎？你這次前往戰場……”
    伯爵看出了查理的擔憂，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這次引導戰爭的人過於自信了，戰爭的規模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最初的設想。
    在原本的計劃裏，或許我隻是他們推出來的一枚棋子。等我掌管第五軍後，也不過是背後那股勢力在政治博弈中的一個籌碼罷了。
    他們原本以為這場戰爭會迅速結束，看中的也隻是我在軍方的人脈關係和曾經的軍方身份。但現在，局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戰火目前尚未大規模蔓延，他們還沒有真正意識到這場戰爭的可怕之處。
    也許隻需要幾個星期，又或許是幾個月，這場戰爭就會發展到無法控製、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伯爵一口氣將自己對局勢的分析和認識說完，這番話讓查理的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戚然之感。
    “父親，哥爾特人是不是很難對付？”
    “哥爾特人幾乎全民皆兵，後續他們的兵力很可能還會大幅增加。可能會
    而且，他們身上野蠻人的血脈天賦，賦予了他們每一個人都能達到極為強大的實力。
    在祭司們的領導下，他們可不是一群毫無組織的烏合之眾。”
    伯爵的眼神中透露出濃重的憂慮。
    坎特伯雷可不是那些無恥卻又戰爭無能的政客，他在軍事上有極其高超的遠見卓識。
    也許帝國的一些高層依舊認為這次戰爭隻是一次規模很小、很快就能平定的小範圍戰爭而已。
    但他們不知道自己用手段蓄意挑起的戰爭已經演變成了一場不知道結局的災難
    即使有厲害一些的高層已經認識到了哥爾特人的威脅，但就目前來看，重視程度依舊不夠。
    或許現在，帝國參與進去的高層之中隻有坎特伯雷伯爵才真正看清了這件事背後的危機。
    “父親，您非得去不可嗎？您繼續駐守那不勒斯，當您的城主不好嗎？” 查理有些不舍，試探問道。
    坎特伯雷伯爵緩緩站起身來，繞過餐桌，雙手搭在查理的肩膀上，目光堅定而又帶著一絲無奈：
    “家族已經深陷這場政治旋渦之中，即便我再不願意，也已經身不由己。沒有人會相信我能和家族完全斷絕聯係。家族背後的政治力量一旦在鬥爭中失敗，事後的清算絕對不會放過我們。你能明白嗎，查理？”
    查理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聽懂了坎特伯雷伯爵話語中的顧慮。在這帝國上層鬥爭麵前，個人的意願和選擇往往顯得那麽渺小，確實由不得自己。
    兩人正說著，午餐已經好了。
    廚師小心翼翼地將精心烹製的食物一一端上餐桌，此時餐廳裏的氣氛可不算太好。談到的話題又很沉重。
    廚師恨不得自己化作小透明，聽到了這種秘密，他很擔心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香氣四溢的菜肴擺滿了桌麵，查理和伯爵先後坐下，然而沉重的氣氛讓他們誰都沒有先舉起刀叉。
    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兩人默默地用完了這頓午餐。
    盡管坎特伯雷伯爵尚未提及具體的離開時間，但查理敏銳地察覺到，或許這頓午餐，就是近期他與父親能夠一同享用的最後一次午餐了。
    查理有些不忿，兩世為人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伯爵顯然已經深陷政治泥潭，卻毫無辦法。查理突然覺得是時候加快修煉的步伐了，否則自己麵對這些恐怕難有任何反抗之力。
    這頓沉悶的午餐，在兩人的相對無言中迅速接近尾聲。餐具與餐盤碰撞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餐廳裏顯得格外清晰。
    午餐結束後短暫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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