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甘草調和百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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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甘草調和百藥爭
    杭城市中醫院的心內科病房裏,監護儀的蜂鳴聲此起彼伏。蘇懷瑾剛吃完午飯,就被值班醫生拽進32床病房:“蘇醫生,這位大爺吃了中藥後心跳亂了,您快看看!”
    72歲的陳建國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被角。心電圖顯示頻發室性早搏,地高辛血藥濃度報告赫然寫著2.5ng——超過中毒閾值0.5ng。家屬舉著中藥袋哭訴:“他自己把炙甘草加到15g,說能‘調和藥性’……”
    蘇懷瑾翻開病曆,用藥清單上“炙甘草湯,炙甘草15g”的字跡格外刺眼。她立刻想起《中藥學》中的警示:“甘草與地高辛聯用,可能競爭結合位點,增加毒性。”觸診患者下肢,輕度水腫,舌苔白膩,脈結代——典型的甘草過量導致的水鈉瀦留。
    “甘草雖能調和百藥,但不是萬能藥。”她轉向跟診的實習生,“《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規定,甘草每日劑量不超過9g,尤其和強心苷類藥物聯用時。”說著調出2019年《中國醫院藥學雜誌》的案例,“曾有患者每天吃20片甘草片,結果血鉀降到2.8o,全身乏力差點摔斷腿。”
    心內科王主任皺眉:“中藥和西藥就不能一起吃嗎?”蘇懷瑾搖頭:“不是不能,是要講究‘和而不同’。”她重新調整方案:“第一,停用炙甘草湯,改用生脈飲益氣養陰;第二,地高辛與中藥間隔4小時服用,給cyp3a4酶留出代謝時間;第三,每天監測血鉀,必須維持在4.0o以上。”
    陳建國的兒子困惑:“甘草不是‘國老’嗎?怎麽成了毒藥?”蘇懷瑾指著分子模型解釋:“甘草酸就像個‘和事佬’,能和生物堿手拉手形成水溶性絡合物,這是調和的本事。但甘草次酸長得像醛固酮,吃多了會讓身體囤水囤鈉,心髒負擔加重。”她翻開《本草綱目》,“李時珍早說‘甘草味甘,得中和之性’,但‘中滿者忌之’,您父親舌苔厚膩,本就有痰濕,過量甘草反而壅塞氣機。”<,室早消失。蘇懷瑾在跨學科研討會上展示甘草的雙麵性:“從《黃帝內經》的‘甘緩’理論,到現代發現甘草苷能抑製nfkb炎症通路,甘草的調和本質是多靶點調節。但記住——”她敲了敲屏幕上的中毒案例,“任何藥物的‘調和’,都建立在精準辨證的基礎上。”
    散會後,王主任拍著她的肩膀笑:“以前總覺得中藥安全,現在才知道配伍這麽講究。”蘇懷瑾苦笑:“更要警惕那些‘萬能調和’的虛假宣傳,比如ts集團最近推出的‘中藥調和茶’,成分不明卻賣斷貨,上周已經有患者喝出肝損傷了。”
    暮色中的病房,陳建國正捧著保溫杯喝生脈飲,舌苔的白膩退了大半。蘇懷瑾整理病曆,想起祖父說過:“甘草如良相,能協調諸藥,但也要明辨君臣佐使。遇上亂加劑量的,良相也會變禍水。”窗外,ts集團的廣告車正循環播放“天然調和,無副作用”的廣告語,她摸了摸口袋裏的舉報信,知道這場關於中藥精準使用的戰爭,遠未停歇。
    下班前,急診室傳來消息:“有患者服用網購‘排毒茶’後電解質紊亂,裏麵檢測出過量甘草酸。”蘇懷瑾望向中藥房裏整齊排列的甘草飲片,忽然意識到,當“調和”被曲解為“百搭”,當傳統被濫用為噱頭,醫者手中的脈枕,就成了刺破迷霧的唯一利器。
    她在診療日記中寫道:“甘草調和百藥,調和的是性味之偏,而非濫用之錯。當商業炒作模糊了劑量邊界,我們更要守住‘藥有個性’的底線——那是《黃帝內經》‘謹守病機’的現代回響,是每個中醫人刻在骨子裏的精準與敬畏。”合上筆記本時,中藥房的夜燈仍在亮著,甘草的淡淡甜香飄進診室,與遠處ts集團的霓虹廣告形成鮮明對比,那是傳統與現代的無聲博弈,也是她堅守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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