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的蟬鳴撕扯著灼熱的空氣，兒科診室的空調外機瘋狂運轉，卻壓不住朵朵媽媽的啜泣聲。3歲的朵朵趴在媽媽肩頭，小臉燒得通紅，體溫計顯示37.4c——這個不高不低的溫度已經持續兩周，新冠康複後反複低熱，讓年輕的媽媽慌了神：“西醫說病毒沒清幹淨，退燒藥吃了就退，藥勁過了又燒，孩子越來越沒精神……”
    蘇懷瑾伸手觸碰朵朵的額頭，溫度不燙卻灼人，掌心傳來的熱感像塊焐不化的暖手寶。脈診時，指下的脈搏細數中帶著澀意，仿佛細沙卡住了溪流，舌質紅、苔少而幹，像旱季的河床——典型的熱病後陰液虧虛，伏熱內蘊，正如《本草綱目》所述“溫病後期，伏熱留戀，陰傷未複”。
    “嗓子疼嗎？”她用壓舌板輕挑小嘴，咽部無充血，肺部聽診也無異常，唯有新冠rna檢測報告上的“陽性”二字刺眼。朵朵媽媽掏出手機，相冊裏存著十多張體溫記錄：“每天午後燒，夜裏出點汗又退，像打遊擊戰。”
    處置室裏，蘇懷瑾舉起白薇飲片，簇生狀的根莖斷麵泛著黃白色：“這是白薇，專退伏熱，”她對比退熱貼包裝，“您用的這個說含白薇，其實是薄荷腦和水楊酸。”顯微鏡下，退熱貼的成分顆粒分明，毫無白薇素的特征結晶。
    “白薇素能調節體溫中樞，還有抗病毒活性，”她翻開《本草便讀》，“鮮品清熱力強，幹品退虛熱，朵朵是熱病後陰傷，要用幹品透發伏熱，就像給困住的熱氣開扇門。”想起上周會診的類似病例，她語氣篤定，“西醫抗病毒，中醫養陰透熱，才能斷了低熱的根。”
    藥房送來的白薇根莖整齊碼放，蘇懷瑾親自稱量：10g白薇配12g生地、9g麥冬，“生地養陰，麥冬生津，白薇透熱，”她特意加入3g薄荷後下，“薄荷輕清，幫伏熱往外走，符合《溫病條辨》‘治上焦如羽’的原則。”煎藥機的水霧彌漫，白薇的淡香混著薄荷的清涼，給悶熱的診室添了絲清爽。
    治療台上，朵朵乖乖趴在媽媽腿上，蘇懷瑾用37c溫水擦拭頸部、腋窩：“水溫跟體溫差不多，別用冷水激著孩子，”她解釋，“白薇煎劑是從裏透熱，擦浴是從外散熱，就像給燜燒的爐子開個小窗，慢慢把熱氣散出去。”
    霧化室裏，幹擾素α噴霧細細密密地噴入朵朵口中，蘇懷瑾盯著病毒載量檢測單：“每周測一次，直到轉陰。”中藥配合西藥，就像前後夾擊的戰隊，一麵養陰護正，一麵清剿殘留病毒。
    示教室內，實習生們圍看白薇飲片。蘇懷瑾捏起真品：“看這簇生的根莖，像不像小鈴鐺？斷麵皮部黃白色，沒木心，”她又舉起偽品，“這是徐長卿，根莖單一，斷麵有放射狀紋理，味苦，千萬別弄錯。”
    “《本草蒙筌》說‘去須根，酒洗用’，”她展示炮製流程，“現代生用為主，退虛熱也可炒炭，但朵朵是伏熱外達，必須用生品。”想起ts集團的退熱貼，她補充，“真白薇泡水呈淡黃色，偽品渾濁有苦味，家長們買藥時多留個心眼。”
    朵朵媽媽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空退熱貼包裝：“在母嬰店買的，說純中藥無副作用……”蘇懷瑾掃碼溯源，物流信息直指湖北某山區，檢測報告讓她心頭一緊——所謂“白薇提取物”實為化學合成，而ts集團在白薇主產區過度采挖，導致野生資源減少60。
    “他們把白薇連根拔起，”她指著衛星地圖上的黃色斑塊，“白薇生長周期長，過度采挖比造假更可怕，斷了道地藥材的根。”想起《中醫藥資源保護法》草案，她立即聯係藥監局，“這次不僅是假藥，更是對生態的犯罪！”
    小暑的暴雨在傍晚降臨，朵朵喝了三天白薇煎劑，體溫終於降到37.2c，小臉上有了血色，指著媽媽的手機要聽故事。蘇懷瑾站在實驗室，看著退熱貼的檢測報告，白薇素峰值為零的結果像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窗外，藥房新到的白薇根莖在保濕盒裏舒展，簇生的形態宛如盛開的白色小花，與案頭的《本草便讀》相映成輝。
    “白薇透的是伏熱外達，偽品透的是資本貪婪。”她在診療日記中寫道，“當ts集團為了利潤過度采挖，他們毀掉的不隻是一味藥，更是中醫藥的生態根基。但顯微鏡會說話，白薇素的光譜永遠明亮，照亮每個被假藥和濫采破壞的角落。”
    合上本子時，護士站傳來呼叫，又一位新冠康複期低熱患者前來就診。蘇懷瑾抓起白薇走向診療室，白色大褂在走廊揚起風——這場與偽品、與生態破壞的戰爭，她永遠衝在最前線。而ts集團在湖北的采挖現場，正隨著自然資源局的介入，漸漸露出觸目驚心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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