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距離並州城還有三十裏。
    北狄人不善夜戰，每到夜晚，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都說肉吃多了就這樣，蔬菜富含維生素，可治夜盲，但是北狄人不知道。
    這也是徐達能夠從容商議軍情的原因。
    但是，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
    “十萬，安排劉淵誌率領本部兩千人馬火速至天狼峽設伏不需全殲敵方前鋒，阻攔半日即可！”
    徐達、姚擎戈、沐月、參軍沈十萬四人圍立沙盤前，徐達下令道。
    沐月和尚眉毛微顫，望著飄落的雪花喃喃道："三千鐵騎踏碎天狼峽，這雪怕是要染紅了。"
    "染紅前先給他們暖暖身子。”
    “姐夫，我有個辦法可以一試，不需劉將軍出戰，即可全殲對方。”姚擎戈眼睛發亮。
    “說說看。”徐達對這個小舅子越來越滿意了。
    姚擎戈拈起顆蜜餞拋進嘴裏，含糊笑道："沈參軍，咱們庫裏還有多少火油？"
    沈十萬正在沙盤前推演，聞言頭也不抬："三百桶，但要留著守城。"
    青衫書生突然頓住，狼毫筆尖懸在沙盤上三寸："世子想用火攻？可天狼峽是石道..."
    "石道燒不著，但能燒化積雪。"姚擎戈突然直起身，紈絝神色一掃而空。
    手指沙盤，寒光映亮他眼底精芒："天狼峽兩側山壁陡峭，若熔了頂上積雪——"
    "雪崩！"徐達首次露出笑意："難怪王爺總說，擎戈若是肯入朝，兵部尚書的位置該換人了。"
    “姐夫，我去去就來。打個賭，十兩銀子……”
    “滾…”
    北狄前鋒隊伍，三隊斥候分次出發，半個時辰後，一隊回報，“前方峽穀無守衛，兩側陡峭，無攀岩痕跡。”
    千夫長命令，“再探！”
    二隊、三隊都已回報，均是如此。
    千夫長命令全軍出發。
    三千前鋒進入大半，忽的，呼嘯聲起。
    抬頭，隻見一桶桶火油被投石車砸在岩壁之上，火油四濺。
    北狄人經過初始的慌亂後，一個個狂笑不已。
    千夫長笑罵道，“我笑左賢王杞人憂天，就這種程度的埋伏也能打敗我們？”
    他指著岩壁上的火油道，“難道，他們指望這些火油能把岩壁燒塌麽？”
    又是一波火箭雨激射而出。
    火油被點燃，火頭直燒岩頂。
    千夫長觀察了一會，放下了心，命令道，“全軍出擊。”
    雪崩來得比預料更快、更猛。
    轟鳴聲裏，沈十萬站在城頭輕搖羽扇："世子這招借天時，倒有幾分當年諸葛武侯的風采。"
    敵方潰而不散。
    他忽然頓住——潰軍後方，隱約有蒼狼旗在月下招展。
    "真正的硬仗要來了。"徐達望著遠處遮天蔽日的塵煙。
    姚擎戈不知何時回到城中，又摸出包蜜餞，嚼得腮幫子鼓起："五萬大軍？正好拿左賢王的頭，讓我長刀飲飽血。"
    潰散的蠻族騎兵後方，五萬大軍如黑雲壓城。
    左賢王金帳前豎著的九旄大纛，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蒼狼旗不是左賢王親衛。"沈十萬突然用狼毫挑起沙盤上一麵小旗，"當年老汗王分封諸子，左賢王得金帳狼衛，右賢王掌蒼狼鐵騎。"
    青衫書生指尖真氣流轉，沙盤自行演化出北方地形。
    姚擎戈吐出棗核，"難怪潰軍陣型散而不亂——那三千前鋒是右賢王的人？"
    "右賢王去年暴斃，他麾下蒼狼騎..."徐達冷笑，"如今怕是都姓慕容了。"
    話說到最後三字，城外突然響起震天鼓聲。
    左賢王本部騎兵呈雁翎陣撲來，清一色玄甲彎刀。
    城頭床弩齊發時，衝在最前的蠻將淩空躍起，九環大刀劈出三丈刀罡，竟是生生斬碎了五支鐵翎箭！
    "三品巔峰。"徐達按劍的手指微曲，城垛積雪瞬間凝成冰棱，"沐月師父，勞煩壓住右翼箭樓。"
    和尚合十誦經，菩提珠串淩空展開佛門卍字印。
    漫天箭雨撞上金光，如泥牛入海。
    姚擎戈趁機翻下城牆，長刀在夜空中劃出新月弧光——刀鋒過處，七架雲梯應聲而斷。
    "世子小心！"沈十萬突然厲喝。
    左賢王帳前竟推出三架青銅巨弩，寒鐵箭簇大如車輪。
    徐達瞳孔驟縮："破城槌弩！"
    青鋒劍悍然出鞘，劍氣激得周身積雪倒卷衝天。
    二品宗師的龍吟劍氣與破空而來的巨弩轟然相撞，衝擊波震塌了半座敵樓。
    沐月和尚的僧衣突然滲出金紅。
    佛珠結界承受了七成餘波，他卻不退反進，踏著墜落的碎石掠向弩陣。
    三品佛門真氣在掌心凝成蓮花印，竟是將第二波巨弩硬生生按進凍土。
    " 禿子破戒了？"姚擎戈揮刀劈開流矢，突然發現沐月指尖滲血。
    "未曾殺生。"僧人震碎第三架弩機，反手將操控弩車的蠻兵甩上高空，"送去三十丈外雪堆，夠他們爬半日。"
    左賢王終於按捺不住。
    金帳中掠出血色刀芒，所過之處連風雪都被切成兩半。
    徐達青鋒劍橫攔，兩道罡氣相撞炸開十丈雪坑。
    二品對決的威壓，竟讓方圓百步內的士卒全部跪倒在地。
    "慕容老賊，你這血河刀法..."徐達虎口崩裂，嘴角卻勾起冷笑，"怎麽帶著拓跋氏的寒氣？"
    ……
    姚擎戈等的就是這一刻。
    趁所有人被宗師對決吸引，他鬼魅般繞到敵軍側翼。
    金錯刀終於完全出鞘——刀身竟布滿龜裂紋，月光透過縫隙在地上織出星圖。
    當第一個蠻兵發現時，刀氣已化作漫天星辰墜落。
    這不是四品該有的威勢，沐月和尚猛然轉頭，卻見世子周身盤旋著青龍虛影。
    "破陣刀法？"沈十萬手中狼毫啪地折斷。
    沙盤自動顯現出姚擎戈的刀勢軌跡，竟與當年靖南王破陣刀法同出一脈。
    左賢王急退時，徐達的劍氣已封死退路。
    青鋒劍龍紋亮如熾陽，戰場上空隱隱傳來雷鳴——這是觸及一品門檻的征兆。
    金帳王旗轟然折斷的刹那，蒼狼騎突然陣型大變，竟是調轉馬頭衝向本部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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