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聲刺破雪幕，蒼狼騎的彎刀砍向自家旌旗。
    徐達的青鋒劍卻在此刻突然收勢，龍紋劍氣如退潮般消散在風雪中。
    這位二品接近一品宗師嘴角溢血，劍鋒精準點住左賢王喉頭三寸："慕容氏的血河刀，配拓跋部的寒髓勁——王爺這身功夫，倒是比你們軍帳更熱鬧。"
    左賢王金甲下的麵容驟然扭曲，氣勢驟起，掌中血刀竟凝出冰霜。
    金帳王旗四周親衛突然倒戈。
    九旄大纛轟然倒塌時，姚擎戈的金錯刀已架在左賢王頸側，"拓跋氏餘孽三年前就混進王帳了吧？可惜你喝的漠河水..."他隨手拋出一枚青銅水囊，"早被沐月加了八寶功德池的淤泥了。"
    沐月和尚踏著潰軍肩膀掠來，僧衣下擺卻片塵不沾，對著姚擎戈大喊，“姓姚的，小心…”
    左賢王突然暴起，周身炸開血霧。
    徐達橫掃卻斬在空處——那具金甲竟化作冰雕，真身早已借著血遁術出現在百丈外的雪丘上。
    "追！"姚擎戈刀氣激蕩，卻被沈十萬按住肩膀。"三十裏外就是左賢王寒髓勁命門所在，需要有人同時斬斷七處冰脈，才能拿下他。"
    徐達劍尖挑起積雪，刻出七星方位："沐月師父的菩提陣可鎮三處，沈參軍用山河盤鎖兩處..."他忽然轉頭看向姚擎戈，"剩下兩處，需要我們兩個同時出手。"
    漠河古道的冰層下傳來詭異轟鳴，陣陣斷裂，七根玄冰柱正在緩緩露出。
    姚擎戈扯開錦繡外袍，迅速調集所有內氣，卻一不小心露出胸口青龍紋身。
    錯金刀插入冰麵的刹那，紋身竟順著刀柄爬上刃口，龜裂紋驟然化作鱗甲圖樣。
    徐達並指抹過青鋒劍，龍紋暗槽迸發龍吟。兩道青龍虛影交纏升空，暴風雪被撕開一道缺口，月光如銀漿灌入冰河。
    左賢王在冰柱間瘋狂穿梭，血刀每次劈砍都帶起大片碎冰，內氣在身側旋轉，竟形成一道冰龍卷。
    沐月和尚的佛珠第一時間出手，纏住三根冰柱，梵文經咒順著冰脈滲入地底。
    沈十萬的山河盤嗡嗡作響，工部鑄造的青銅羅盤針突然指向冰層某處——那裏隱約露出半截弩機殘骸，編號正是軍器監三年前的批文。
    "破！"姚擎戈與徐達的刀劍同時刺入主冰脈。
    青龍罡氣順著冰層蔓延，七根玄冰柱應聲炸裂。
    左賢王血遁術尚未成形，腳下冰麵突然探出沐月和尚的擒龍手——卻是沐月用上了天龍寺的沾衣十八跌。
    黎明破曉時，沐月站在冰河邊把玩弩機殘片。
    玉佩上的蟠龍紋與殘片編號重疊，映出工部尚書私印。
    "該回京討債了。"他輕吹去編號上的冰碴，轉頭望向正在鬥嘴的姚擎戈和徐達。
    默默撿回所有菩提珠，忽然對著冰河合十："此間亡魂三百六，小僧當誦往生咒三日。"
    "別忘了我那十兩銀子。"姚擎戈把錯金刀插回鑲滿寶石的刀鞘，又恢複浪蕩模樣，"姐夫說好賭注翻倍的..."
    徐達突然甩來一顆碩大的冰雪球，將小舅子拍進雪堆："軍中不得賭博，你當是開玩笑的？想要十兩銀子，先把青龍紋身的事說清楚！"
    晨光中，靖南王府的傳訊鷹掠過漠河。更深的陰謀正在帝都生根，但至少此刻，並州城的雪是幹淨的。
    暮色四合，徐府後院的梅林染上一層薄霜。
    姚擎戈倚著朱漆廊柱，指尖把玩著一枚青銅弩機殘片。
    沐月和尚坐在石凳上，佛珠在指間緩緩轉動，卻比平日快了幾分。
    "世子。"沈十萬的聲音從月洞門外傳來，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書冊，"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
    徐達提著酒壺大步走來，隨意靠在梅樹下。這位二品宗師今夜格外沉默，隻是將酒盞重重放在石桌上。
    "二十年前，東海武庫失竊。"沈十萬展開書卷，"丟失的不僅是兵器，還有徐氏祖傳的《破陣刀》全本。"
    姚擎戈手中殘片突然發燙，胸口青龍紋身隱隱作痛。
    他想起幼時父親書房裏，那幅永遠蒙著黑布的畫。
    "你母親..."徐達斟滿酒盞，聲音沙啞，"是東海徐氏最後的血脈。當年武庫失竊，她為追回《破陣刀》全本，潛入拓跋部..."
    酒盞突然碎裂，"所以母親不是病逝？"
    "拓跋祭司用寒髓勁封了她的經脈。"沈十萬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與姚擎戈胸前的青龍紋身相映成輝："你母親臨終前，將《破陣刀》的精要封入你血脈。這也是為何你刀法突飛猛進，卻始終無法突破三品——完整的功法在拓跋部手中。"
    徐達道："這些年我暗中追查，發現工部尚書與拓跋部早有勾結。軍器監的弩機，就是他們交易的證據。"
    "所以..."姚擎戈握緊刀柄，"左賢王隻是個棋子？"
    "不錯。"沈十萬展開山河盤，青銅指針指向帝都方向，"真正的棋手，還在朝堂之上。”
    梅林深處傳來環佩叮當，一襲素衣的姚初曦款款而來。
    "姐姐。"姚擎戈收起紈絝神色。
    姚初曦輕撫弟弟胸前的青龍紋身，眼中泛起淚光："母親臨終前說，待你刀法大成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時。"
    沐月和尚起身合十："郡主請放心，貧僧當隨世子入京，了卻這段因果。"
    徐達取出一枚青銅虎符："這是你母親留下的信物，可調動東海舊部，隻是很多年未動用，不知還有多少人可以信任，你要多辨別。"
    姚擎戈沉默以對。
    子時三刻，姚擎戈與沐月和尚站在徐府門前。
    "保重。"姚初曦將一枚香囊係在弟弟腰間，"裏麵有母親留下的藥方。"
    "記住，真正的破陣，不在刀鋒，而在心中。"
    沈十萬站在廊下，手中山河盤指向帝都方向："工部尚書的罪證，我已經派人送往禦史台。"
    馬蹄聲漸遠，並州城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滅。
    姚擎戈回頭望去，胸前的青龍紋身微微發燙。這一去，不僅僅是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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