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被推出漩渦良久後，海麵恢複了平靜。
    姚擎戈站在甲板上，望著漸漸閉合的星門，拳頭緊握到骨節發白。
    汐月靠在他肩頭，鮫珠的光芒微微閃爍，映出她蒼白的臉色。
    "他們……會沒事的，對嗎？"她輕聲問。
    姚擎戈沒有回答，隻是伸手輕輕撫過她濕潤的長發。此刻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
    靖南王站在船尾，手中的《雙龍吞天訣》玉簡已經冷卻，但灼燒的痕跡仍留在掌心。他盯著那道消失的星門，眼中情緒複雜。
    "我們得回去。"姚擎戈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兩個孩子被帶走，但黑龍的話裏藏著線索——黑蓮的根源，或許還在瀾央大陸。"
    回到天璽城後，朝堂上的氣氛微妙地變了。
    "陛下，東海歸墟異動，民間已有流言，說真龍血脈觸怒了天道……"禮部尚書小心翼翼地稟報。
    "荒謬！"兵部尚書李肅怒斥，"陛下是真龍天子，何來觸怒一說？"
    姚擎戈抬手製止了爭論，目光掃過群臣："歸墟之事，朕自有決斷。眼下更緊要的，是查清寒峰帝國背後的勢力。"
    他看向靖南王："王叔，寒峰覆滅前，可曾發現他們與什麽神秘組織有聯係？"
    靖南王沉吟片刻："嶽池的冰龍之力來得蹊蹺，我曾懷疑他背後有人指點。"
    "查。"姚擎戈冷聲道，"從寒峰皇室的殘存典籍開始，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三日後，靖南王在寒峰皇宮的地宮深處，發現了一間密室。
    牆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朵已經枯萎的黑蓮。更詭異的是，蓮心處嵌著一枚龍鱗——與姚擎戈的真龍鱗片極其相似，卻泛著不祥的黑紫色。
    "這不是普通的邪術……"靖南王皺眉，"這像是某種契約。"
    他伸手觸碰黑蓮的瞬間，整間密室突然震動，牆上的符文亮起血紅色的光。一道沙啞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找到……雙生龍皇……"
    靖南王猛地後退，掌心已被黑氣侵蝕。他當機立斷，揮刀斬斷一縷黑氣，但仍有細微的陰冷感殘留在體內。
    "事情比我們想的更麻煩……"
    夜深人靜時，汐月從噩夢中驚醒。
    她夢見兩個孩子站在星空下，身後是無盡的黑暗，而黑暗中，有什麽東西正凝視著他們……
    姚擎戈握住她冰涼的手："又做噩夢了？"
    汐月搖頭，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擎戈，我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了！"
    她拉著姚擎戈來到觀星台，指著北方天際的一顆新出現的赤金色星辰："那是炎兒的氣息！"
    緊接著，她又指向另一顆冰藍色的星辰："那是冰兒！他們還在，而且……他們在變強！"
    姚擎戈凝視星空，真龍之氣在體內翻湧，他隱約感覺到，兩顆星辰的光芒，正與他的血脈產生微妙的共鳴。
    "他們沒事。"他低聲道，"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黑蓮的源頭，否則……"
    否則，下一次黑蓮盛開時，或許就不隻是寒峰帝國那麽簡單了。
    翌日朝會，姚擎戈頒布了一道震驚朝野的旨意：
    "朕將暫離天璽城，親自追查黑蓮之事。朝政暫由靖南王與六部共議，若有要事，以鮫珠傳訊。"
    汐月站在他身側，輕聲道："這一次，我與你同行。"
    姚擎戈點頭，握緊了她的手。
    離開前，他最後望了一眼北方的星辰。
    ——孩子們，等我們。
    ……
    天璽城的清晨籠罩在薄霧中，朱雀大街上，一隊輕裝簡從的車馬悄然駛出城門。
    姚擎戈掀開車簾，回望巍峨的皇城輪廓，真龍帝袍早已換作尋常商賈的錦緞衣衫。
    "陛下，前麵三裏處有驛站，可換乘北上的商船。"禦前侍衛統領趙寒壓低聲音，"沿途已安排影刃衛接應。"
    汐月輕撫腰間佩劍，鮫紗麵紗下的唇角微抿："寒峰雖滅，但各地仍有流寇。我們這般打扮..."
    "正因如此才更要隱蔽。"姚擎戈取出輿圖，指尖劃過北境線，"黑龍提及的黑蓮，能在寒峰皇室潛伏多年，朝中未必沒有眼線。"
    車輪碾過官道的聲響中，靖南王臨別時的話語再度回響："北境蒼梧山脈有座廢棄道觀，寒峰大祭司曾多次秘密前往。"
    七日後，北境重鎮鄴城。
    "聽說了嗎？雪劍門昨夜滿門被屠！"茶肆裏，粗布漢子壓著嗓子，"據說屍身上都帶著黑色蓮花烙。"
    鄰桌的姚擎戈手中茶盞微微一頓，他的動作雖然很輕微，但還是被汐月注意到了。
    汐月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借著整理麵紗的間隙，用眼角餘光快速掃視了一下周圍。
    果然，她瞥見在角落裏有個灰衣人正鬼鬼祟祟地盯著他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敵意。
    汐月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灰衣人是誰？為什麽會如此關注他們？她不禁提高了警惕，同時繼續若無其事地與姚擎戈交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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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掌櫃突然插話道：“客官可是藥材商？”他的聲音打斷了汐月的思緒。
    汐月回過神來，微笑著回答道：“正是。”
    掌櫃接著說道：“近日蒼梧山鬧邪祟，采藥人都繞道走了，你們這時候去，怕是不太安全啊。”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深夜客棧，趙寒無聲無息地拎進個被捆成粽子的灰衣人："主子，果然有人盯梢。"
    "寒峰餘孽？"汐月挑亮燈芯。
    "不..."姚擎戈扯下刺客麵巾，瞳孔驟縮——這人額角竟有片細小的龍鱗紋！
    蒼梧山巔的殘垣斷壁間，破敗的三清像後藏著條向下的密道。
    火把照亮石壁上的壁畫：群龍環繞的黑蓮中心，赫然是雙生子形態的龍影。
    "這畫至少百年曆史。"汐月指尖拂過顏料，"怎麽會..."
    "哢嚓"一聲，姚擎戈踩碎塊骨片。滿地骸骨中，有具較新的屍身穿著寒峰祭司袍，心口插著柄刻有"雪劍"紋樣的短匕。
    "雪劍門滅門案，倒是有答案了。"趙寒翻檢屍體，突然抽出口信箋，"主上！這上麵寫著..."
    泛黃的紙上，潦草墨跡力透紙背：【黑蓮將綻於龍皇血脈】
    北疆軍營的炊煙在暮色中歪斜扭曲。守將周煥盯著突然出現的帝王，額頭滲出冷汗："陛下親臨，末將..."
    "本月初七，你放行了哪支商隊？"姚擎戈單刀直入。
    "是、是販皮貨的胡商..."
    "胡商需要三十輛空馬車？"汐月突然掀開帳簾，寒風卷著雪粒子撲進來，"周將軍，你袍角沾的黑色花粉，隻生長在寒峰皇陵。"
    趙寒的刀已經架在守將脖子上。帳外突然傳來整齊的甲胄聲——本該在百裏外巡防的三營邊軍，此刻竟將大帳圍得水泄不通！
    染血的軍帳裏，周煥癲狂大笑："真龍天子？不過是個傀儡！黑蓮大人早就..."
    姚擎戈一掌劈暈他，從帥案下搜出密函。
    汐月突然按住他手腕："信上的火漆印，是東海鮫人皇室紋樣！"
    海浪聲隱約在耳畔回響。姚擎戈想起歸墟裏黑龍的警告："你們供奉的龍族曆史...可曾提過囚龍紀元？"
    "回京。"他撕碎密函，"立刻回京。"
    天璽城的雨夜，靖南王正在王府密室調息，突然噴出口黑血。牆上《雙龍吞天訣》的玉簡自行展開，浮現出全新的血色文字：
    【以龍血為引，可喚星門重開】
    幾乎同時，皇宮觀星台傳來巨響。值守的沐月和尚被氣浪掀飛，眼睜睜看著兩顆星辰的投影化作實體——正是失蹤多日的皇子皇女！
    "師...父..."小皇子渾身是血，手中緊攥著塊刻滿符文的龍鱗，"黑蓮...要醒了..."
    晨光刺破雲層時，姚擎戈的馬車終於抵達城門。
    遠處皇城上空，不祥的黑雲正在凝聚成蓮花的形狀。
    汐月突然按住心口："鮫珠在發燙...孩子們回來了！"
    姚擎戈拔出錯金刀，真龍之氣在雨中蒸騰起白霧："傳令三軍——"
    "今日，朕要親手斬了這朵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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