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璽城校場，火把將南刃軍重甲映得發亮。
    姚擎戈親手為弟弟整了整肩甲："此次出征，你為先鋒。"
    "臣，領命。"姚擎蒼單膝跪地，鬼麵頭盔下的聲音悶如雷震。他身後，一萬南刃軍靜立如林，刀鞘上的霜花凝了又化。
    小皇女突然從觀禮台跑下來，將個繡著歪歪扭扭龍紋的香囊塞進姚擎蒼手裏："皇叔...平安..."
    姚擎蒼愣了下，鄭重地將香囊係在腰間。香囊裏裝著白蓮花粉——這是太醫院新研製的，能暫時壓製黑蓮毒素。
    並州總兵徐達風塵仆仆趕到時，正遇上出征隊伍開拔。
    "陛下！"這位以守城聞名天下的大將抱拳行禮，"臣帶來三千弩手，已在四門布置霹靂車。"
    姚擎戈望向皇城方向："兩個孩子就拜托..."
    "有臣在，皇城在。"徐達解下腰間酒囊一飲而盡，"當年先帝守並州，三百人擋十萬胡騎。今日這城牆，半步不退！"
    汐月將鮫人族的海圖交給徐達："護城河已引入海水，必要時可啟動歸墟之眼。"
    官道上的馬蹄鐵擊碎薄冰，姚擎蒼率領三千輕騎先行，每過驛站就換馬不換人。
    "報——"斥候從雪幕中衝出，"寒峰殘部在鷹愁澗集結，正在挖掘什麽東西！"
    姚擎蒼鬼麵下的眉頭緊皺，上次鐵龍就是從那裏...
    "全軍加速！"他猛地揮鞭，"務必在子時前趕到！"
    鷹愁澗比預想的更詭異，穀中飄著淡綠色的霧，南刃軍的戰馬剛入穀就躁動不安。
    "下馬！"姚擎蒼摘下麵具，真龍血脈讓他看清了霧中的景象——
    無數寒峰士兵正在機械地挖掘地麵，他們的眼珠都變成了渾濁的黑色，胸口隱約有黑蓮紋路。
    更可怕的是，穀中央矗立著半截鐵龍殘骸，龍首處站著個披黑袍的身影。
    "墨家的人？"副將剛舉起弩箭，那身影突然轉頭。
    兜帽下，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放箭！"
    三千支破甲箭呼嘯而出，卻在接近黑袍人時突然懸停，箭身上的鐵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剝落！
    "退後！"姚擎蒼真龍之氣爆發，"這不是機關術...是龍瘟變異體！"
    黑袍人緩緩抬手，穀中所有寒峰士兵同時轉身。他們張開的嘴裏，噴出帶著黑蓮孢子的毒霧...
    千鈞一發之際，穀外突然傳來號角聲。
    姚擎戈親率的主力到了！
    帝王的白蓮印記在額間亮起，一道淨化光波橫掃毒霧。被照到的寒峰士兵紛紛倒地，胸口黑蓮竟褪成了灰色。
    "果然有效..."姚擎戈刀指黑袍人，"你主子在哪？"
    無麵者突然裂開胸膛——那裏沒有心髒，隻有朵含苞的黑蓮。
    "星門...即將重開..."它的聲音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陛下...何必抵抗..."
    姚擎蒼的刀已斬下它的頭顱。
    黑袍人屍體墜地的瞬間，整個鷹愁澗開始塌陷！
    煙塵散盡後，露出下方巨大的地宮。數以百計的鐵龍胚胎浸泡在綠色液體中，中央祭壇上刻著星圖——比皇陵那個更加完整。
    "這是..."姚擎蒼踢開祭壇邊的屍體，"寒峰國師的筆記？"
    姚擎戈掃過那些瘋狂的文字，臉色越來越沉：
    【黑蓮尊者諭：集十萬生魂，可鑄星門】
    【真龍血脈為鑰，白蓮聖體為鎖】
    【永和二十二年冬，大計將成】
    "報——皇城方向升起紅色狼煙！"
    姚擎戈猛地抬頭。那是最高級別的求援信號！
    徐達的弩箭終究沒能攔住所有敵人——幾乎同一時刻，東海歸墟、北境皇陵、南疆古墓...各地都出現了黑袍人的身影。
    它們隻有一個目標：眉心有白蓮印記的小皇女。
    "回援！"姚擎戈刀氣劈碎祭壇，"全軍回援！"
    一萬鐵騎在月下狂奔，姚擎蒼的鬼麵已經結冰，卻仍不斷抽打戰馬。
    "皇兄..."他聲音嘶啞，"那些筆記最後寫著..."
    "朕看到了。"姚擎戈的白蓮在黑暗中發亮，""雙皇歸位日，黑蓮盛開時"..."
    兄弟倆對視一眼，同時想起星獄裏那雙未閉合的眼睛。
    皇城的輪廓已隱約可見，而城牆上...正在爆發戰鬥！
    皇城上空，赤紅色的狼煙翻滾如血。
    徐達站在城樓上，手中令旗揮動，霹靂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巨石呼嘯著砸向城外湧來的黑影。
    那些黑袍人沒有五官，行動卻異常迅捷，他們踩著城牆縫隙攀爬而上，弩箭射在他們身上，竟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
    "放火油！"徐達厲聲喝道。
    滾燙的火油從城牆傾瀉而下，烈焰瞬間吞噬了數十名黑袍人。然而，那些被火焰包裹的身影竟仍在蠕動，黑蓮紋路在火光中愈發清晰。
    "將軍！東門告急！"一名親兵滿臉是血地衝上城樓，"那些怪物......根本殺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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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達咬牙，抽出腰間佩刀："傳令，啟動歸墟之眼！"
    汐月站在皇宮最高處，手中鮫珠綻放出刺目的藍光。她腳下的歸墟之眼緩緩轉動，海水從護城河倒卷而起，化作滔天巨浪，狠狠拍向城外。
    黑袍人在海水中掙紮，身體逐漸溶解，但仍有更多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
    "娘娘！"一名鮫人侍衛急報，"北境、南疆、西荒......各地都出現了黑袍人的蹤跡！"
    汐月臉色蒼白，卻仍穩住心神："守住皇城，等陛下回援！"
    官道上，馬蹄聲如雷。
    姚擎戈和姚擎蒼率領南刃軍疾馳，遠處的皇城已隱約可見。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抵達城門時，大地突然劇烈震顫！
    "轟——！"
    一道漆黑的裂縫從地底撕裂，無數白骨手臂伸出，將最前方的數十名騎兵拖入深淵。
    "是屍傀陣！"姚擎蒼厲喝，"全軍散開！"
    姚擎戈真龍刀氣橫掃，斬斷數條白骨手臂，但裂縫中仍不斷爬出腐屍，它們的胸口同樣綻放著黑蓮。
    "皇兄，你先走！"姚擎蒼鬼麵下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我來斷後！"
    姚擎戈沒有猶豫，縱馬越過屍群，直衝皇城。他知道，黑袍人的目標是小皇女，必須爭分奪秒！
    皇城內，徐達的防線已被突破。
    黑袍人如潮水般湧入街道，守軍節節敗退。小皇女被護在太和殿內，沐月和尚以佛光結陣，勉強抵擋著黑蓮的侵蝕。
    "和尚叔叔......"小皇女赤金色的瞳孔微微顫抖，"父皇回來了嗎？"
    沐月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殿外的天空——黑雲壓頂，仿佛整片天幕都要塌陷。
    定睛一看，原來不但是黑雲，還有無數個鬼影從城牆跳躍而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突然，一道金色刀光劈開雲層！
    姚擎戈踏空而至，真龍之氣如瀑布般傾瀉，將逼近太和殿的黑袍人盡數震碎！
    "陛下！"徐達渾身浴血，單膝跪地，"臣......守住了。"
    姚擎戈扶起他，目光冷峻："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
    皇城上空，黑雲凝聚成一張巨大的麵孔。
    "真龍天子......"低沉的聲音響徹天地，"你終於來了。"
    姚擎戈抬頭，白蓮印記在額間熾烈燃燒："黑蓮尊者，現身吧！"
    黑雲翻滾，一道身影緩緩降臨。那是一個身披黑袍的高大男子，麵容俊美卻透著邪異，眉心處一朵黑蓮緩緩旋轉，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姚擎戈，想不到吧，我們還有再見麵的時候！”
    “是你…”姚擎戈有些震驚的同時，更是有些痛心，“已經放你一條生路了，何苦…”
    “何苦？”黑蓮尊者嘿嘿冷笑，“你搶了本應該屬於我的皇位，還口口聲聲放我一條生路，笑話！”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天璽城也將從大陸上消失！”
    "星門即將重開，你攔不住的。"黑蓮尊者，不，姚佑焜輕笑，"你的女兒，是最後的鑰匙。"
    姚擎戈不再廢話，更不管他是如何成為了黑蓮尊者，刀鋒直指蒼穹："南刃軍，結陣！"
    一萬鐵騎同時怒吼，戰意衝天！
    姚佑焜抬手，無數黑蓮從虛空綻放，每一朵都化作利刃，鋪天蓋地射向姚擎戈。
    姚擎戈真龍刀氣縱橫，刀光與黑蓮碰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然而，黑蓮尊者的力量遠超想象，每一擊都震得他手臂發麻。
    "陛下，我來助你！"
    姚擎蒼突然從側麵殺出，鬼麵下的雙眸冰冷如刀。他的刀鋒裹挾著白蓮之力，狠狠劈向黑蓮尊者後背！
    "螻蟻。"黑蓮尊者頭也不回，袖袍一揮，姚擎蒼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砸進城牆！
    "擎蒼！"姚擎戈目眥欲裂。
    黑蓮尊者冷笑："真龍血脈，不過如此。"
    就在此時，太和殿內突然爆發出一陣純淨的白光！
    小皇女赤金色的長發無風自動，眉心白蓮完全綻放。她漂浮至半空，稚嫩的聲音卻帶著無上威嚴：
    "黑蓮......當誅！"
    白光如潮水般擴散，所過之處，黑蓮盡數枯萎！黑蓮尊者終於變色："不可能！你怎麽會......"
    小皇女沒有回答，她伸出小手，輕輕一握——
    "哢嚓！"
    黑蓮尊者眉心的黑蓮，裂開了一道縫隙！
    姚擎戈抓住機會，真龍刀氣與白蓮之力交融，化作一柄貫穿天地的光刀，狠狠劈向黑蓮尊者！
    "不——！"
    黑蓮尊者的身體開始崩解，黑雲潰散，天空重現光明。然而，在徹底消散前，他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星門......已經打開了......"
    戰鬥結束，皇城滿目瘡痍。
    姚擎戈抱著力竭昏迷的小皇女，眉頭緊鎖。沐月和尚檢查後沉聲道："白蓮之力消耗過度，無性命之憂。"
    姚擎蒼從廢墟中爬出，鬼麵破碎，露出染血的麵容："皇兄，星門......"
    姚擎戈望向天際，那裏隱約有一道新的裂縫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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