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寰殿的琉璃瓦在血色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
    姚擎戈撞開殿門，乳母已化作石像，懷中還保持著環抱的姿勢。
    姚昭懸浮在半空，周身纏繞著九條黑氣凝成的鎖鏈，每條鎖鏈末端都連接著皇陵方向升起的黑氣柱。
    "昭兒！"
    姚擎戈縱身躍起，錯金刀斬向黑氣鎖鏈。
    刀鋒觸及鎖鏈的瞬間，竟爆出金鐵交鳴之聲，反震力震得他虎口迸裂。
    更可怕的是，那些鎖鏈上浮現出無數人臉——全是這些年石化犧牲者的魂魄！
    相柳在吸收亡者精氣！）
    姚昭突然轉頭，右眼完全變成了蛇瞳："皇爺爺...它在叫我..."孩童的聲音裏混雜著低頻嘶鳴，"說我的眼睛...本該是它的..."
    殿外傳來禁衛軍的慘叫。
    姚擎戈餘光瞥見九名黑袍祭司抬著青銅棺闖入宮門，所過之處侍衛紛紛石化。
    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徐達那張扭曲的臉——他的嘴角已經裂到耳根，口腔裏盤踞著密密麻麻的小蛇！
    "陛下..."徐達的聲音像千萬條蛇在嘶嘶作響，"來參加...太子的冠禮吧..."
    姚擎戈的應龍之瞳劇烈刺痛。
    他看到青銅棺裏躺著具無頭女屍，脖頸斷口處蠕動著蛇卵般的肉瘤——正是汐月皇後的身體！
    "甲子年哺時，九龍抬棺至。"徐達或者說蛇母）張開血盆大口，"多謝陛下...為我們養了三年容器..."
    姚擎戈突然扯開前襟，露出胸口的龍紋。三色龍炁不要命地灌入錯金刀，刀身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沐月！現在！"
    長明燈從地牢方向破空而來，燈焰暴漲成火網罩住九名祭司。
    沐月的聲音響徹雲霄："擎戈！棺槨是假的！真身在..."
    話未說完，燈焰突然被某種無形之力掐滅。
    姚擎戈福至心靈，錯金刀轉向劈向虛空——刀鋒所及之處，空間如鏡麵般碎裂，露出隱藏的真相：
    真正的青銅棺懸浮在皇城正上方，棺蓋已經打開。
    汐月或者說蛇母）的無頭屍身正在與姚昭建立血脈鏈接，無數黑線從她脖頸斷口伸出，試圖刺入孩童的七竅！
    "休想！"
    姚擎戈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刀身。應龍之瞳與玄蒼龍紋同時發亮，錯金刀終於承受不住雙重力量，"哢嚓"斷成兩截！
    斷裂處迸發的光芒卻凝聚成虛實相間的龍形——前半段化作銀鱗玄蒼，後半段變為金鬃應龍，雙龍交纏著撲向青銅棺！
    蛇母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
    黑線回防不及，被雙龍硬生生扯斷了半數。
    姚昭趁機掙脫束縛，但右眼已經被黑氣汙染大半，暗金豎瞳正逐漸轉黑。
    "皇爺爺..."孩童痛苦地伸出手，"挖掉...我的眼睛..."
    姚擎戈接住墜落的姚昭，指尖距那詭異右眼僅半寸之遙。
    應龍之瞳卻看到更深的真相——黑氣早已通過視覺神經侵入大腦，此刻剜目隻會加速寄生！
    "忍著痛。"
    他猛地將半截斷刀刺入姚昭肩胛。
    孩童慘叫一聲，傷口處飆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黑漿。
    這些黑漿落地即化小蛇，卻被姚擎戈提前布置的龜甲陣法困住。
    蛇母的狂笑從四麵八方傳來："沒用的！相柳種子已經..."
    "誰說我要消滅它？"姚擎戈突然冷笑，"我要...喂養它！"
    他從懷中取出姒璃送來的銅匣。
    《歸藏易》全卷自動展開，浮現出的卻不是文字，而是流動的星沙。這些星沙如有生命般鑽入姚昭傷口，與黑漿激烈廝殺。
    歸藏易能改寫規則...哪怕隻是暫時的！）
    姚昭的身體劇烈抽搐，右眼在黑金之間急速變換顏色。
    趁此機會，姚擎戈的應龍之瞳全力激活，視線穿透雲層，鎖定九道黑氣柱的源頭——
    皇陵、鎖龍井、北境雪山...等九處祭壇的核心，各有一枚相柳鱗片在提供能量！
    "沐月！九鱗位置我看到了！"
    長明燈殘餘的火星組成地圖，姚擎戈揮刀刻在青磚上。
    最後一筆落下時，姚昭突然安靜下來，右眼定格成金銀交織的異色瞳。
    "它睡著了..."孩童虛弱地呢喃，"但夢裏...有個白衣服的姐姐在哭..."
    姚擎戈心頭一震："姒瑤？"
    子時的更鼓響起時，青銅棺突然炸裂。
    蛇母的屍身化作黑雨灑落，每一滴都在地麵腐蝕出人臉狀的凹坑。
    徐達等九名祭司同時爆體而亡，但他們的血肉卻逆流而上，在空中組成巨大的九頭蛇虛影。
    "你以為打斷儀式就贏了？"蛇母的聲音從雲端傳來，"看看你的皇宮吧！"
    姚擎戈環顧四周，渾身血液幾乎凝固——所有接觸過黑雨的侍衛都發生了異變。
    他們的皮膚爬滿鱗片，脊柱刺破後背形成蛇尾，卻還保留著人類的麵容和記憶！
    "陛下...救救我..."一個年輕侍衛哭著舉起蛇化的雙手，"我不想變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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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怕的是，這種異變正在通過撕咬快速傳播。轉眼間，已有數百名禁軍淪為蛇人，而且實力暴漲！
    姚昭突然拽住姚擎戈的衣袖："皇爺爺...地底下..."
    孩童的右眼投射出立體影像：皇城地脈深處，歸墟之門正在開啟。
    門縫中伸出無數黑色絲線，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名蛇人。而門的那頭，隱約可見黑龍在撞擊封印！
    相柳要借蛇人之軀降臨現世！）
    姚擎戈抱起姚昭衝向太廟。途經禦花園時，一道白影閃過——竟是死去的姒瑤以靈體形態現身！
    "鑰匙...用鑰匙..."她的虛影指向姚昭的異色瞳，"雙重龍瞳...可開可關..."
    未等詢問，姒瑤的靈體就被黑氣撕碎。但姚擎戈已經明白：姚昭的眼睛既是相柳的容器，也是封印它的關鍵！
    太廟的玄龜碑前，姚擎戈割破手掌按在碑文上。
    鮮血激活了太祖留下的暗陣，九道金光射向不同方位——正是當年封印相柳鱗片的位置。
    "沐月，還有最後一步。"
    長明燈殘餘的燈焰跳動著："你確定嗎？一旦開始..."
    姚擎戈看向懷中昏睡的姚昭。孩童的右眼偶爾顫動，仿佛在經曆某種夢境戰爭。
    "姒瑤用命換來的提示，汐月以身為餌的犧牲..."他擦去孫兒額頭的冷汗，"該做個了斷了。"
    沐月不再勸阻。
    燈焰暴漲成火柱，太廟地麵浮現出巨大的太極圖。
    姚擎戈抱著姚昭站到陽極，將斷刀插入陰極。
    "太初有道，一化三清。"他念動《歸藏易》總綱，"今吾以人皇之血，龍脈之基..."
    太極圖開始旋轉。
    姚昭突然睜眼，右眼射出金光，左眼迸發銀芒。兩道光在虛空交匯處，竟撕開道微型歸墟之門！
    門內伸出黑龍的利爪，但姚擎戈不閃不避，反而將姚昭高高舉起——
    "相柳！你不是想要這具容器嗎？"他怒吼，"來拿啊！"
    黑龍的動作突然停滯。
    因為在姚昭身後，浮現出銀龍玄蒼與金龍應龍的虛影。
    更震撼的是，孩童心口處亮起第三道光芒——那是屬於人族本身的赤紅！
    三色交織中，姚昭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皇爺爺...我看到了..."他的小手按在歸墟之門上，"所有時間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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