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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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韻的哭喊如同受傷幼獸的悲鳴,在天台殘留的混沌氣息中顯得格外淒楚。
記憶鎖鏈的禁錮感已然消失,但另一種更沉重的枷鎖——名為“悔恨”的枷鎖,卻死死地勒住了她的心髒,讓她幾乎窒息。
她看著星衍蒼白如紙的臉色,看著他嘴角刺目的血痕,看著他製服上那幾處被裁決之匕撕裂、正緩緩滲血的猙獰傷口……
每一處傷口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靈魂上!
那暗金色的神聖混沌之力與哥哥自身混沌魔力交織侵蝕的景象,讓她心如刀絞。
“哥……對不起……對不起……” 她踉蹌著撲到星衍身前,想要觸碰那些傷口,卻又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指尖劇烈地顫抖著。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模糊了那雙紅銀異瞳,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自責和恐懼。
“我……我不知道……我以為……我以為……”
她語無倫次,巨大的痛苦讓她無法組織完整的語言,隻能一遍遍地重複著“對不起”,仿佛這三個字能洗刷她犯下的罪孽。
星衍強忍著傷口傳來的、被異種力量侵蝕的劇痛和虛弱感,看著妹妹哭得幾乎崩潰的樣子,心中那點因被誤解攻擊而產生的最後一絲陰霾也消散了,隻剩下濃濃的心疼。
他隻是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那隻曾經無數次揉亂她頭發、牽著她走過危險、教導她引導魔力的手,動作極其輕柔地,拂去她臉上滾燙的淚水。
指尖的溫度,帶著一絲熟悉的微涼,透過淚水觸及皮膚,讓星韻的顫抖猛地一滯。
“傻丫頭……” 星衍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重傷後的虛弱,卻依舊溫和得如同拂過心田的微風,驅散了那刺骨的悔恨寒意,“哭什麽?哥哥……不怪你。”
這簡單的幾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星韻心中壓抑到極致的情緒閘門!
“嗚……哥……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她再也抑製不住,放聲痛哭,身體因劇烈的抽泣而搖晃,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後怕、愧疚都哭喊出來。
記憶的鎖鏈在她崩潰的哭聲中悄然消散,她身體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星衍眼疾手快,用那隻完好的手臂穩穩地扶住了她,將她顫抖的身體輕輕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自己的傷口。
“好了,好了……” 他像哄著幼時的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低柔,“沒事了,都過去了。
是哥哥不好,嚇到你了。” 他沒有解釋更多關於邪神形態,沒有追問她在幻境的具體遭遇,隻是用最純粹的包容接納著她的崩潰。
星韻緊緊抓住星衍的衣襟,仿佛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將臉埋在他胸前,淚水瞬間浸濕了衣料,混合著血腥味。
她的哭聲漸漸由崩潰的嚎啕轉為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
星衍任由她宣泄著情緒,直到她的哭聲漸弱,身體不再劇烈顫抖,隻剩下細微的抽噎。
他才輕輕鬆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在滲血的傷口,無奈地笑了笑:
“看來……得先去處理一下這些‘紀念品’了。星韻,能扶哥哥去醫務室嗎?有點……使不上勁了。”
他刻意流露出的一絲虛弱,瞬間轉移了星韻的自責焦點。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哥哥蒼白的臉和染血的傷口,眼中充滿了急切和擔憂,那點殘留的異樣疏離感被純粹的關心取代。
“嗯。” 她連忙用自己小小的肩膀努力撐住星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生怕再弄疼他分毫。
那雙紅銀異瞳中的毀滅與洞察之光徹底隱去,隻剩下滿溢的關切和緊張。
兩人相互攙扶著,身影在昏暗的天台燈光下顯得有些狼狽,卻透著一股劫後餘生的溫暖。
剛走下天台樓梯,就撞上了氣喘籲籲、一臉焦急衝上來的莉婭。
“星韻!星衍老師!” 莉婭看到星衍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和蒼白的臉色,嚇得小臉煞白。
“天啊!發生什麽了?!老師您怎麽傷得這麽重?!星韻你沒事吧?”
“沒事,莉婭。” 星韻搶先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但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哥哥……不小心遇到點意外。我們現在去醫務室。考核結束了吧?你怎麽樣?”
“我……我沒事!” 莉婭連忙擺手,隨即又擔心地看著星衍的傷口。
“意外?什麽意外能傷成這樣?要不要我幫忙?” 她自動忽略了星韻略顯蒼白的解釋,注意力全在重傷的老師身上。
“小意外,不礙事。” 星衍也笑了笑,聲音依舊虛弱。
“莉婭,能幫個忙嗎?去食堂幫我買點吃的?折騰這麽久,有點餓了。” 他巧妙地用日常的需求轉移了莉婭刨根問底的注意力。
“啊!好的好的!我馬上去!” 莉婭立刻被賦予了重要任務,連連點頭,轉身就朝食堂方向跑,邊跑邊喊,“老師您想吃什麽?肉排?濃湯?我給您買最好的!”
看著莉婭風風火火跑遠的背影,星韻攙扶著星衍,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血腥與黑暗仿佛被拋在了身後的天台,前方的走廊燈光溫暖,通往醫務室的路,也通往暫時回歸的、帶著傷痕卻依舊存在的平凡日常。
聖器核心在星韻口袋中散發著微弱的涼意,提醒著改變與力量的代價,也預示著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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