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量子衛星在近地軌道解體，楊念樂抓住飄過的電路板殘骸，板麵焦痕拚出妹妹楊時雨的基因序列。太空服的氧氣警報尖銳嘶鳴，他望向三百公裏下的地球——太平洋某處正亮起青銅樹狀的光斑，與楊時雨腹部落痂的紋路完全重合。
    "呼吸閥...卡住了..."通訊器裏楊時雨的喘息帶著血沫聲。楊念樂拽著安全繩蕩過衛星殘骸，頭盔撞碎的太陽能板裏突然鑽出機械章魚，觸須上吸盤全是他童年丟失的乳牙模型。
    章魚噴出的墨汁在真空凝結成契約補充條款，楊念樂用激光筆灼燒文字時，墨跡突然活化纏住他手腕。掙紮中飄過焦念一的妊娠b超底片，超聲波圖像在宇宙射線照射下顯露出外星文字坐標。
    他們跌入衛星核心的量子艙，艙內懸浮著二十個不同年齡的楊時雨全息體。真正的楊時雨突然抽搐，腹部疤痕裂開，星塵臍帶自動接入主控台。所有全息體齊聲背誦："...契約第七十九條：守夜人必須孕育監管者..."
    楊念樂砸碎全息發生器，飛濺的晶體裏封存著王檸的記憶碎片。畫麵中的她正在給初代青銅樹嫁接光纖枝條，樹下埋著台刻滿產房編號的洗衣機。楊時雨突然嘔出藍血，在失重中凝成地球儀，七大洲亮起即將分娩的孕婦坐標。
    "這是契約的播種程序！"她撕開太空服，腹部紋路已蔓延成世界地圖。量子艙突然加速墜向大氣層，舷窗外浮現洗衣機組成的攔截網，每台滾筒裏都旋轉著縮小版青銅樹。
    穿越電離層的震顫中，楊念樂在座椅夾層找到焦念一的母乳冷藏包。當他把母乳注入推進器，火焰突然具象成嬰兒手掌，撕開攔截網缺口。楊時雨腹部的光斑在此刻爆發，在地麵投射出直徑三公裏的產床圖騰。
    墜落在撒哈拉沙漠時，流沙下升起青銅樹根編織的祭壇。九具石棺自動開啟，裏麵坐著曆代守夜人的幹屍，每人懷中抱著台微型洗衣機。楊念樂腕間的胎記突然脫落，飛入中央棺槨的量子引擎。
    引擎啟動的轟鳴震碎沙丘，露出埋藏的星際法庭遺址。楊時雨踉蹌走上被告席，基因鎖自動扣住她隆起的腹部。全息陪審團由三千個克隆楊念樂組成，齊聲宣讀胚胎期的契約條例。
    "異議！"楊念樂砸碎原告席的水晶柱，裏麵淌出王檸的藍色腦脊液。液體在沙漠凝結成初代庭審記錄：2023年焦念一簽署的產檢同意書，在量子層麵被篡改為奴隸契約。
    沙暴突然裹挾著洗衣機零件襲來，楊時雨用星塵臍帶纏住法官錘。當法槌落下瞬間，她腹部的能量體破體而出——是個由反物質構成的男嬰，啼哭聲在沙漠烙出"契約無效"的量子印記。
    創世科技的艦隊在印記上空解體，零件重組為青銅樹苗。男嬰爬向樹苗時身形漸散，每粒星塵都帶著解除契約的編碼融入根係。楊念樂抱起虛脫的妹妹，發現她腹部的紋路已退化成普通妊娠紋。
    月光下的綠洲突然湧現，泉眼處浮出那台古董洗衣機。當楊時雨放入最後一塊契約殘片，滾筒內亮起銀河係所有楊氏後裔的定位光點。排水管滴落的不是汙水，而是溫熱的、帶著母乳香氣的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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