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隧道頂部的苔蘚突然發光，楊念樂用胎記觸碰苔蘚牆，熒光菌絲瞬間勾勒出整個城市的神經網絡圖。妹妹楊星瓷懷中的瓷娃娃突然啼哭，聲波震碎了十米外的安檢閘機，裸露的電線裏淌出乳白色納米液，在空中凝成焦念一年輕時的全息購物清單。
    "去超市！"瓷娃娃突然口齒清晰地說出星際坐標。貨架上的打折衛生紙自動飛落，包裝袋條形碼重組為地下通道地圖。楊念樂掀開生鮮區的冷藏櫃暗門時，冷氣裹著2003年的報紙噴出，頭條新聞是他周歲抓周抓住洗衣機旋鈕的報道。
    地下實驗室的恒溫箱裏泡著十二具焦念一的克隆體，每具腹部都有新鮮的剖腹產疤痕。楊星瓷將瓷娃娃貼在觀察窗上，嬰兒的眼淚溶解了防彈玻璃，克隆體們的疤痕突然開裂，爬出微型青銅樹苗，根係刺入天花板的數據光纜。
    "這是外婆的產後護理記錄。"楊星瓷踹開檔案櫃，泛黃的產檢報告正滲出藍血。當楊念樂用胎記掃描報告日期，整座超市突然傾斜，貨架上的罐頭組成攻擊陣列，番茄醬包裝噴出的竟是帶火星的納米蟲群。
    逃亡至停車場時，楊念樂發現自己的倒影不會模仿動作。他伸手觸碰車窗，倒影突然撕開臉皮，露出下麵跳動的契約代碼。瓷娃娃用臍帶纏住代碼核心猛拽，整片車窗突然爆裂，飛濺的玻璃渣在空中拚出"洗衣機在加油站"的星際文字。
    加油站地下儲油罐早已被改造成發射井，二十台洗衣機正在灌注液態星塵。楊念樂掀開3號機蓋，內膽裏蜷縮著少年楊沐晨的克隆體，胸口紋著與瓷娃娃相同的生產批號。克隆體睜眼瞬間，所有加油槍自動轉向，噴射的汽油在空中燃燒出楊家祖墳的位置。
    墓園深處，焦念一的墓碑正在滲水。楊念樂用胎記啟動墓碑側麵的生物識別鎖，碑文突然翻轉成操作台，屏幕上跳動著全球所有楊氏嬰兒的實時胎心監測。瓷娃娃突然掙脫懷抱，爬進操作台底部的電纜井，臍帶接入主控係統時，整片墓地的骨灰盒同時播放起網絡攻擊警報。
    "他們用嬰兒心跳當服務器防火牆。"楊星瓷扯開左臂皮膚，露出植入的契約終止條款，"創世科技在每個新生兒體內..."話沒說完就被地底鑽出的機械樹根纏住咽喉，樹根表麵浮現著楊沐晨臨終前的腦電波紋。
    楊念樂將胎記按在樹根分叉處，祖父的記憶如洪水湧入——當年簽下的房貸合同，竟是偽裝成金融協議的服務器租賃契約。瓷娃娃突然從電纜井彈出，帶著滿身黏液撲向機械樹根，尚未愈合的臍孔裏伸出光纖觸須，瞬間侵入核心係統。
    墓地震顫中升起青銅樹苗，根係纏繞著十二台全息投影儀。當樹苗開出第一朵花，所有楊氏嬰兒的啼哭突然同步，聲波在平流層形成肉眼可見的防護罩。楊星瓷趁機扯斷機械樹根，斷口噴出的卻不是機油，而是混著星塵的母乳。
    加油站方向傳來爆炸轟鳴，洗衣機群組成的火箭正在升空。瓷娃娃臍帶突然無限延伸，纏住火箭尾焰強行轉向。燃燒的星塵雨中，楊念樂看見火箭艙內堆滿冷凍胚胎，每個培養罐都貼著房貸合同編號。
    "契約的利息是新生兒。"王檸的殘影從墓碑滲出，這次帶著產房消毒水的氣味，"當年你外婆..."她的影像突然被嬰兒哭聲撕裂，瓷娃娃正用帶血的乳牙啃噬青銅樹苗，葉片碎屑落地變成發光的避孕環。
    地鐵隧道再次傳來轟鳴時，楊念樂發現自己的掌紋正在消失。楊星瓷將妹妹的臍血抹在他手心，皮膚下頓時浮現出立體星圖。他們跟著星圖指引衝進廢棄水族館，鯊魚標本的腹腔裏藏著台老式b超機，屏幕顯示著焦念一子宮的實時影像——此刻正有新的契約條款在受精卵表麵生成。
    "毀了它！"楊星瓷掄起消防斧砍向主機。電流順著斧柄竄上她新生的胎記，在頭頂形成契約終止的激光投影。瓷娃娃突然躍入b超機的聲波發射口，隨著高頻震動化為粒子流，穿透所有楊氏女性的子宮投影，在虛擬胎盤上烙出作廢印章。
    整座城市突然斷電三秒，重啟時所有電子屏幕顯示著契約終止的星際公文。楊念樂抱著隻剩軀殼的瓷娃娃回到老宅，發現洗衣機正在自主運轉，滾筒內旋轉著件帶血的嬰兒連體衣，領口繡著未出生妹妹的名字。
    地下室傳來熟悉的啼哭，新的瓷娃娃從時間膠囊爬出，臍帶連著那件從星際歸來的連體衣。楊星瓷摸著複活的嬰兒胎發，突然嘔出大團發光的數據流——那是被改寫過的契約條款，每個字都在滲出血色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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