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立馬又道：“她敢出什麽妖？”
    “她也沒出妖，就是仗著和容棠有些過往情誼，頗有爭寵手段，讓芙兒不喜歡罷了。”
    皇後一點也不懷疑，因這本就是妻妾常態。
    “她爭她的，左右生了第一個孩子，都是要過到你名下的。”
    “不行，芙兒不喜歡她，芙兒要想法子將她趕走。”
    皇後很驚訝，但也沒表示更多，女兒一向這麽霸道，她真容不下，趕走就趕走了。
    崔夫人也得以有點空餘和女兒說私房話。
    “怎麽樣，敏敏，建安伯有沒有欺負你？”
    崔敏舒臉紅紅的，“沒有。”
    “哎呦，你知不知道娘說的什麽意思？”
    “娘……我知道。”
    崔敏舒出嫁，也是陪了兩房人的，就是原先伺候她的貼身丫鬟一家人，和另一房管花草車馬的，丫鬟的娘充當了屋裏嬤嬤。
    嬤嬤附在崔夫人耳邊一說，崔夫人知道女兒並沒有圓房，也不知是欣慰還是失望，挺矛盾。
    一方麵覺得女兒還小，過早與夫婿同房日後就得麵對懷孕生子，身子骨要受虧。
    另一方麵沒圓房，又怕容棠介意鄭長寧的事冷落女兒，這一輩子空房虛度。
    崔敏舒結結巴巴解釋，“他，他說，我也還小，他也要守孝，等過幾年……”
    崔夫人長歎一聲，行吧，也算是個體貼人。
    “那你的嫁妝，有沒有給唐氏過目？”
    嫁女兒之前，崔夫人也是操碎了心，敏舒是側室，萬一正妻要求她把嫁妝交出來統一打理，照規矩敏舒不能拒絕。陪少了怕女兒委屈，陪多了又怕被侵占。
    她也曾在女兒出門之前交代，嫁妝單子給唐甜甜過目一下，通常這個流程是交給婆母的，容家沒有婆母，就得交給正室。
    “她就瞟了一眼，手都沒碰還給我了，夫君說，各管各的嫁妝，收益都歸自己，養家糊口的錢他自己掙。”
    崔敏舒的嫁妝沒有王芙多，但加起來也有十萬兩之數，單憑這些，崔敏舒便可以安度一生，可想而知，容棠說了這話，那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唐甜甜，都沒打算沾染分文。
    “是為娘想的多了，敏敏，娘多怕你所托非人，幸好啊，這個建安伯還算靠得住。”
    崔敏舒眼裏散發動人的光彩，“娘，明天我打算出門，繼續到精算社做事。明年我還要去太學院任教，誰也阻止不了我。”
    崔夫人很驚訝，“敏敏，你要出門？建安伯他也同意嗎？”
    “他同意的。他說會派人保護我們，他還說，會全力托舉我們做想做的事。”
    如果能自由自在過一生，哪怕一輩子沒有丈夫的寵愛她也願意。
    崔夫人看到女兒眼裏的光彩，很是觸動，她的女兒是真真正正活過來了呀！
    棲鳳宮裏，賢妃娘娘看著左右兩個侄媳婦，哪一個都很好，從手上退下兩個鐲子，紅瑪瑙給了唐甜甜，綠翡翠給了和靜，算做認親禮。
    接著就是指點她們妻妾相處之道，“你們幾個，都是十分貴重的女兒家，本該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獨坐正妻之位。造化弄人，進了一家的門，是容家的榮幸，也是棠兒不可推卸的責任。然祖宗家法，禮教秩序不可毀，甜甜先進門，正妻就是正妻，你的尊榮不可逾越，這是姨母我能給你撐腰的底線。但是永樂郡主，崔縣君，和靜郡主，也不是尋常妾室，如何相處，你要有分寸。”
    賢妃也很頭疼，家世低的正妻，家世高的妾室，唐甜甜又不擅掌家理事，還真不好拿捏分寸。
    誰知唐甜甜老實道：“我不懂這些，府裏向來是邢嬤嬤主內事，以後還是她管，我隻做能做的事。”
    “你能做的事？算賬？”
    賢妃直捂胸口。
    和靜道：“欸我會啊！我從小學當家理事，別說一個府，就是一個縣我也理得順。當年我在封地和靜縣，縣令都是聽我號令。”
    賢妃開始捶胸，要死了，正妻不會理家，妾室能讓縣尊俯首帖耳，她的秩序啊！
    更奇葩的是，唐甜甜同意了，“好啊，和靜郡主來管家，我出門做事。”
    和靜跳起來，“我不隻能管家，我還能管各種產業，全交給我，都理得明明白白。”
    一個往外推，一個往身上攬，眼看瓜分明白了，賢妃差點翻白眼，終於是小吉來召喚，“賢妃娘娘，差不多開席了，皇後讓去坤儀宮匯合呢。”
    女兒的回門家宴，皇後做主，安排在了坤儀宮，與宴的妃子隻有賢妃這個相當於容家姑婆婆的長輩，其他皆不在列。
    賢妃感覺自己被救了一條命。
    這個時間，容棠和三位嶽父在禦書房說事，女婿要出差了，準備工作要足。
    容棠道：“小婿自己出門的事差不多準備好了，就是家裏還有點事需要陛下敲定。”
    “今日，你可叫父皇。”
    “是，家裏有點事需要父皇一個肯定答複，不然不放心。”
    “什麽事？”
    “就是兒臣去年提起的太學院各分部。兒臣前幾日抽空去看過，基礎建設完成，年後二月掃尾，三月份能投入使用。六大學科的算學院仍舊是甜甜和敏舒負責，這一部分絕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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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去年說過，宣寧帝覺得單從學術專業上講，大越沒有別人比兩女更厲害，他本人沒有輕視女子的意思，也不覺得有問題。
    現在當著右相和崔中丞講了，更加表明容棠對此絕不退讓的態度。
    王丞相沒有發表意見，別人的女兒，他說不著，太學院也不是國子監，屬於半民間學館，唯一不同的是宣寧帝占個名譽山長名頭。
    在他看來，這就是宣寧帝和容棠合夥過家家，過一過教書育人的癮，成不了大事。
    尤其那六大學科，什麽醫學，工學，算學，國防，農學，都是雜學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參加不了科舉考試，威脅不到氏族學子前途，樂得賣皇帝一個人情。
    “啊老臣是沒什麽意見，建安伯自不在意家眷勞神費力，老臣無話可說。”
    這話提醒了崔中丞，崔敏舒可是他女兒。
    他有些驚愕，“賢婿，你認真的？”
    “比珍珠都真。”
    容棠態度溫和謙遜，但也強硬，“甜甜和敏舒都是數算天才，埋沒在內院太可惜了，算學院算是給她們搭一個平台，日後為大越做出一點貢獻出來，也不枉嶽父精心栽培十幾年。”
    崔中丞神色複雜，從容棠話語裏他聽出了強硬態度，這也讓他認清一個事實，他的女兒敏舒已經在成親那日完成了從父權到夫權的過度，哪怕他是生父，也不能越過容棠強硬的要求女兒做什麽，不做什麽。
    這就是三綱秩序，雖名門氏族不可挑戰。
    “你，真的不介意世俗眼光？”
    容棠語氣更柔緩，“我介意的話，您就不是我嶽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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