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寧帝往下一瞅，男的帥氣灑脫，女的又美又颯，養眼的很。
    瞧這氣度，瞧這行禮姿勢，不愧是直屬他領導的金羽衛，是該與六部不同。
    同一時間，也有不少官員眼神驚豔，這容棠雖然討厭，論耍帥可真沒人能比。
    而他們奪目吸睛的穿著，也的確讓大半官員不滿，紛紛指責逾矩。
    容棠不認，“各位大人好沒道理，金羽衛公服是我們自己設計，自己製作，請問哪一點逾矩了？是和高品級官員服製相同，還是顏色衝撞？”
    顯然都不是，時下大越官員服製沿襲前朝，以交領大袖寬袍為主，區分以顏色繡紋。而金羽衛公服是他們不曾見過的新樣式，顏色也以黑紅藍三色為主，無論從哪一方麵，都和正統官服不搭邊。
    禮部對這事特別有意見，餘侍郎更是口沫橫飛，“金羽衛除卻總指揮使，其餘頂多算是差役，怎麽可以穿錦衣？這就是逾矩之處。”
    容棠侃侃而談，“我們金羽衛直屬陛下，與六部平起平坐，錦服也是為了區分於別的署衙。況且我們金羽衛福利皆自負盈虧，並沒有用國庫一絲一毫，餘大人的指責實在無稽。”
    “你……這是朝廷製度，差役不可著錦。”
    “誰說他們是差役了？他們也是有品級的。淩芊芊……”
    淩芊芊上前理論，“卑職八品官身。”
    淩綿綿站出來，“卑職九品官身。”
    餘侍郎更是一肚子意見，“什麽時候大越允許女子有品級了？”
    某個方向，昭翎咳嗽一聲，餘侍郎黑臉，憋著氣道：“公主身份尊貴，代陛下管理太學院，領個從六品虛職也就算了，憑什麽旁人也能不經過吏部考核就能獲得官身？這讓寒窗苦讀十餘載的學子們情何以堪？陛下，這是顛覆規製之舉，臣以死抗拒。”
    容棠道：“恕下官沒能理解餘大人抗拒的原由。是兩位淩小姐沒有經過考核直接任職，還是說女子就不該有官身？”
    餘大人一時不知道從哪個方麵反駁，要說女子不能有官身吧，光是太學院就有多個女子有低品官身，可她們原本就是高品女爵，掛個低品學官職位本就是玩笑一般，百官都沒有當成一回事。
    既然已經開了那個頭，就不好再拿性別說事，隻能以另一個方向攻擊，“金羽衛任職實在太隨性了，統共兩個女差役，憑什麽都有官身？容指揮使就是這麽拿朝廷品級隨意送人的嗎？”
    “誰說本官隨意送官職？金羽衛招募人手明確說過，以武考核，文字為輔。兩位淩小姐都是經過考核通過才獲得官身。”
    餘侍郎怒斥，“你分明胡扯，這不過是兩個嬌滴滴的女娘，本官看你招進金羽衛署衙，就沒安好心。”
    容棠都氣笑了，這是明晃晃的說他是色迷心竅，招收女衛是為私欲。
    他還沒發火，武官隊列有人不幹了，正是淩芊芊她們親爹，剛從邊疆回來的三品將軍。
    他是武將，口舌笨，日常懟不過尖牙利齒的文人，一向上朝都不開腔，要不是餘侍郎話裏話外含沙射影，要辱及女兒清譽了，他也不想出聲。
    走過去也把就揪住了餘侍郎衣領子，醋缽大的拳頭晃啊晃，凶聲道：“你給本將軍閉嘴。我女兒上陣殺敵的時候，你老小子還摟著小妾打哆嗦。我家芊芊和綿綿在軍中就經過了兵部考核，文韜武略不輸四五品將軍，她們怎麽就不配有個八九品官身？”
    一語驚四座，百官都把目光轉向他們父女，上過戰場的，女將軍啊！
    再看淩芊芊和淩綿綿，腰身挺拔，不卑不怯，在聽到父親提起戰場之事，幹脆一點表麵婉約也不裝了，背手握拳，更有武將風範。
    餘侍郎手指點著淩將軍，氣急敗壞，“你你你，粗鄙，放手。你家女兒要上戰場，那是你家的事，這裏是上京，自有上京的規矩，牝雞司晨，國將不國……”
    容棠上前一步，“餘大人，雖然你內心對女子的恐懼讓人不解，但膽子這回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強求不來。下官這裏隻有一問……”
    淩將軍放開餘侍郎，餘侍郎驚魂未定，他不想回答容棠任何問題。
    “你閉嘴，本官沒有義務回答你。”
    “好，你沒有義務回答我，那就把這個問題帶回去，問自家的女眷。假如有一天各位大人犯了事，要抄家砍頭了……”
    餘侍郎身形微晃，這兩年朝廷可是抄了好幾個侍郎……
    “各位大人是希望女性差役來抓捕家中女眷，還是男性差役來抓捕女眷？”
    餘侍郎的臉通紅，他不希望任何人來抓他的家眷，不管男女。
    “各位大人，捫心想一想，哪一年沒有官員因各種因素犯事的？都道是男女有別，那關進女牢裏的內眷們，還有名聲可言嗎？”
    餘侍郎咬牙道：“哪個女牢沒有差婆？”
    “是啊，有差婆，所以她們走上大街又有什麽問題？兩位淩小姐功夫好，巡街路遇不平，剛好保護女眷安全，不知道餘大人堅持抵抗個什麽勁？難道你家老母，你家妻妾子女，日常是不逛街的，一輩子遇不到危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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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侍郎一張臉發青。
    “就算餘大人家底豐厚，請得起家院護衛，難道上京百姓都像你家一般富足，不懼滋擾？”
    餘侍郎無言以對。
    宣寧帝看了良久，餘侍郎顯然是又敗下陣來。再看淩家姐妹，英姿勃勃，正是盛世該有的氣象，內心是一點都不排斥。
    “行了，既然淩將軍女兒曾經通過兵部考核，那必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她們多殺一個敵人，大越就少一分滋擾，沒什麽不好，餘侍郎不必多言，畢竟大越朝也是出過雲策將軍的。”
    遙想當年，大越武將斷層嚴重，杜瀾卿做為女將駐守一方，擋住了外族入侵，女孩子能上馬打仗，也沒什麽不好。
    皇帝一錘定音，反對的聲音立馬止息。
    然後，就是金羽衛到底歸屬哪個部門轄製，成了爭辯焦點，其中聲音最大的是兵部和刑部。
    兵部認為金羽衛絕大部分人是武者，其屬從是按照軍事化管理的，理當歸兵部轄製。
    刑部認為，金羽衛署衙以維持秩序為主，巡街緝凶，幹的是捕快的活，理當歸刑部轄製。
    這兩位尚書吵來吵去，容棠都沒有插嘴，直到最後，兩位尚書請宣寧帝說句公道話。
    宣寧帝這時候才環視大殿，說出了金羽衛職司。
    “金羽衛不在六部管轄之內，與六部平權，直接對朕負責。日常巡街緝凶，隻是其基礎職能，到底怎麽發展，諸卿以後會明白的。”
    百官側目，原來容棠之前說金羽衛是六部之外的獨立署衙是真的，除了陛下，誰都管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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