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裏的防守比外麵更嚴密，容棠試了幾次，沒有找到突破口進入，隻得作罷。
    當然，他進不去有人進得去，就在外圍轉圈巡視，偶爾巡邏，也有“奉旨護駕”的口諭遮擋。
    抓刺客的呼聲響了半夜，二更時分，一個身影從紫宸殿裏翻了出來，一照麵，鳳輕輕低吼一聲，“別碰到我，幫我把人引開。”
    容棠抽刀，向著一個方向衝過去，“什麽人？來人，抓刺客。”
    又一部分守衛被他引走，鳳輕輕於黑暗中飛縱如風，不過片刻道，紫宸殿裏又響起了呼喊，不過不是抓刺客，而是，“抓賊……”
    亂了一夜，刺客和賊都沒抓住，五更上朝之前，容棠也終於見到了“閉關”三天的宣寧帝。
    他眼眶發青，前庭略帶幾分黑氣，神情已與幾日前有很大變化，容棠忍不住看向何大伴。
    何大伴垂著頭不說話。
    容棠向前回稟，“陛下，昨晚的賊人沒抓到，需要臣全城通緝嗎？”
    宣寧帝雙眼泛著青色，“不需要，抓賊自有去辦，你隻要繼續辦手頭上案子就好。”
    這時就見一個黑袍蒙麵的老者小步上前，自懷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來，飛出幾隻碩大的彩蝶。
    老者道：“昨晚賊人身上染了秘香，無論相隔多遠，這鬼麵蝶都能循著氣味找過去，要不是怕打斷了法事，昨天晚上就追過去了。”
    蝴蝶放開，果見三隻蝴蝶都朝著一個方向追過去，容棠心裏極速轉著圈子，想著馬上離開的借口。
    好在宣寧帝對他還是很信任，“你先回衙門吧，朕去上朝，一群蠢貨，幾天不見，當朕死了不成，還非得逼宮見駕。”
    何大伴這個時候還算清明，替百官講情，“陛下，各位大人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您也上 朝，大人們就放心了，實在沒必要生氣。”
    宣寧帝神情略微不耐煩，容棠總感覺要有什麽事情發生。
    但是他無暇顧及了，鳳輕輕那裏還麵臨著巨大威脅。
    離開皇宮後他沒有去金羽衛衙門，而是第一時間迂回潛入鳳輕輕的宅子。
    這個小宅子在昭翎公主府旁邊，一牆之隔還開著一扇角門，其實以鳳輕輕的身手這門開的多餘，主要還是方便昭翎往來進出。
    昭翎不出意外又上抄去了，容棠找了很長時間不見鳳輕輕，還以為她沒有回來，躲到其他地方去金，剛要離去，外麵聽到喧嘩聲，同時亦有三隻蝴蝶從外麵飛進來，於院中盤旋。
    容棠隻得現出身形，攔住一個丫頭低聲吩咐，“出去擋一炷香，我去叫你們主子回來。”
    丫頭嚇了一跳，見是容棠，以為是從公主府過來的，也便沒有懷疑，出去阻攔。
    容棠則是抓緊時間改換裝束。
    頭發挽成道姑髻，換上鳳輕輕日常穿的白衣，他的膚色比鳳輕輕黑，好在鳳輕輕這裏有全套改裝塗粉，擦了特殊製得粉，立馬白了好幾個度。對著鏡子修一修眉，柳葉彎彎，添了三分柔色，塗上紅唇，往日剛硬銳利的眼神也帶上幾分暖色，到這裏，不開口說話，已經和鳳輕輕差不多。
    門外官兵的喧嘩已經來到眼前，容棠站起來轉了一個圈，發現一點問題，他的胸是扁的。
    “鳳鄉君，鳳督學，你在嗎？小的們要闖門了。”
    “來了。”
    第一個回聲，聲音有點奇怪，或許官兵是不奇怪的，院裏丫頭奇怪，今天鄉君的聲音怎麽軟綿綿夾裏夾氣？
    容棠終於在胸前塞好了布團，打開房門哈氣連天，“真是的，好不容易學院放假，睡個懶覺也被打擾。找我什麽事？”
    來搜查的禁軍並不認識她，隻問丫頭，“這是你們主子鳳鄉君？”
    丫頭有點愣神，這是鄉君，就是感覺有點奇怪，但維護主子是本份，“官爺，是我們鄉君。”
    院子上空飛旋的蝴蝶並不往容棠身上落，這基本也算洗清了她的嫌疑，何況蝴蝶轉了兩圈，又向其他方向飛。
    禁軍們人麻了，這一路上，蝴蝶停靠了許多戶人家，在這家飛飛，在那家飛飛，每停靠一家，他們都得把人集合起來讓蝴蝶認，一大早上過去了，一個也沒認著。
    照準蝴蝶飛走的方向道：“進了昭翎公主府。”
    手下人遲疑，“頭，公主府也要搜嗎？”
    “咱們奉得是皇命，出了事誰擔得起責任？搜！依我看蝴蝶在這一片徘徊的特別久，賊人定是在這一帶停留過，挨個搜，一家都別放過。”
    這條街和東邊那條街住著鳳輕輕，昭翎，王芙，崔敏舒。另一邊有安南伯府和建安伯府，要是每一個都搜的話……”
    此刻容棠還不確定鳳輕輕躲在哪裏，趁著禁軍撤走，他重進房裏換妝，粉和唇膏可以洗掉，眼神表情都能切換，就是刮掉的眉毛比較麻煩，還得照著鏡子畫成濃眉。
    好在過往手藝沒丟，沒一會，他又成了容棠模樣。
    他不能從外麵大街上回府，第一次利用了幾個府相連的門，抄近路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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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凶的禁軍不止一路，當他跑回伯府時，正聽到陶管家和禁軍說話，“各位官爺讓咱們全府主子下人都集合，也不說個原由，伯爺問起，小人也沒法回話。”
    禁軍知道這府的主子是禦前受寵的，說話也客氣，“管家見諒，內情咱們不好說，別說建安伯這裏，就是公主府，郡主府，也都是要查的。管家隻管讓府上主子奴才都露個麵，咱們自有法子還各位清白。”
    陶管家也隻是隨意嘟囔兩句，伯爺不在，並不敢違背，就讓小廝挨個通知各院主子。
    容棠現身出來，還把他嚇了一跳，“伯爺……”
    容棠做足上位者威風，威壓發散，禁軍們噤若寒蟬，“容指揮使。”
    容棠道：“本官守衛皇宮一夜，剛回來歇一會，怎麽，懷疑賊人是我府上的？”
    來人恭敬道：“小的不敢，隻是聖命難違，希望大人給個方便，小的們看一眼就走。”
    說話間，各院裏的主子奴才都出來，禁軍領隊照著名單挨個看，哪一個也不像夜裏能闖宮的，這其中最有可能是容大人，他昨夜就在守皇宮，蝴蝶也沒認出他，應該也不是。
    “打擾了。”
    正說著，又有禁軍看見蝴蝶向另一個方向飛，呼喚著同伴道：“你們看，又飛回去了，那是不是鳳鄉君的宅子？難道賊人藏在她的宅子裏？”
    有人道：“不能吧？聽說鳳鄉君自己就是高手？”
    “走，再去看看。”
    容棠腦袋抽抽的疼，趁著府裏人不注意，又拐了回去做鳳輕輕。
    這一回，雖然蝴蝶沒有落在他身上，進府的禁軍還是搜了個底朝天，這宅子很小，很快搜完，當然也沒搜到什麽賊人。
    容棠捏著嗓子道：“大人們，不如我搬出去，各位留在這裏守著吧？”
    要是能名正言順出城，也算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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