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時間的過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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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業務經理不恥下問,“哥,咱們還去哪?”
    “蔡經理是吧?”
    “請叫我小蔡。”
    “蔡兄。”
    “不敢,您是哥,我是弟弟。”
    蔡經理明顯比容棠大一截,這會堅持做小伏低,“哥哎,小弟對您的還款能力現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說吧,去哪,風裏雨裏火裏……”
    “警局。”
    蔡經理親眼見過他打幾次電話,事情就有突破進展,現在哪怕爆出來警局高層也有人,他一點也不稀奇。
    說笑一陣,過兩個路口就到了警局,蔡經理識趣的在門外候著。
    “哥您請便,我等你。”
    “不怕我跑了。”
    蔡經理嘿嘿,長得這麽有特色,跑哪都顯眼。
    可容棠一走進警局大門,他的形象就自動在蔡經理腦海淡下來,蔡經理想了好一會,都沒想起來容棠任何一點能讓人印象深刻的點。
    隻記得很帥氣,毫無瑕疵,長長的白發,就像spay某個二次元男主,像誰來著?
    腦袋空空。
    蔡經理不信邪,調出車裏行車記錄儀查看,他自己清清楚楚,容棠的臉上,仿佛就打著白光,隻能看到白發及腰,什麽都看不清。
    “邪了門了。”
    此時的時間是下午六點,蔡經理鬼使神差下了車走進警局,假裝找衛生間,到處搜尋容棠身影。
    還別說,他要是換個假發,換身衣服,自己還真就認不出了,他不會真的跑了吧?
    給充當助理的大堂經理打電話,“露露,鳳太太在不在?”
    徐露露莫名其妙,“在家啊,我一直看著呢。”
    蔡經理一想也是,鳳太太是限製出境,限製高消費,她不太可能跑的了,是自己多心了。
    身形一轉,看見一個人身穿製服,把容棠引進一個大的辦公室裏,頓時起了好奇心。
    房門沒有閉緊,拳頭大的一條縫,讓他看到一個長條桌兩側,容棠背對著門口,和一個西裝革履墨鏡男說話。
    墨鏡男推過來一個小箱子,容棠看了看,抓起來拎在手裏。
    又推過來一個更小的箱子,容棠打開,檢查了一番,纏在腰上別好,上衣一放,遮擋的嚴嚴實實。
    蔡經理腿一軟,媽媽呀,那是一把手槍,這是警局啊,什麽人能在警局裏光明正大擺弄這玩意?
    他往後退,鞋底摩擦還是發出了微小聲音,驚動了裏麵。
    下一刻,裏麵躥出來一個彪形大漢,把他挾了進去。
    “誤會,自己人。”
    蔡經理被勒的脖子要斷了,嘶啞求饒。
    容棠輕聲說一句,“放了他吧。”
    幾人往外走,最後那個大漢看蔡經理的眼神,幾乎把他屎尿都嚇出來。
    “小子,裝聾作啞活的久。”
    蔡經理大口喘氣,再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後悔好奇。
    審訊室沒有進展。
    鳳棲梧承認他有兩個身份證,推脫是很多年前派出所出的錯誤,畢竟像他這個歲數,以前辦證沒有這麽嚴謹。
    他要出去,又不想被騷擾,用另一個身份出去怎麽了?
    他之前又沒被限製出境。
    這個罪名不大,頂多就是罰點款,收回一個身份,還真不能把他怎麽樣。
    至於為什麽提前半年采了女兒的血做配型,他拒絕回答,口口聲聲等律師。
    市裏普通警局,也不可能暴力逼供,審訊到了死胡同。
    門被打開,審訊員被叫出去,鳳棲梧被轉到另一間審訊室。
    他頭擰擰的,打算什麽都不說。
    隔著一塊單麵玻璃,對麵坐下來一個人,與他對視。
    他看不清對麵,對麵卻看得清他,讓他沒來由一慌。
    “裝腔作勢幹什麽?我沒犯法,你們隻能錄口供,不能拿我當犯人審。在我律師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鳳棲梧……”
    對麵的聲音略有低沉,透著他熟悉的尾音。
    不,不可能的,那個聲音的主人死了。
    他臉孔發白。
    ”你用假身份買一張機票潛逃,你的情人知道嗎?”
    “別想套我話,我沒有情人,限製我出境之前,我去哪都是合法的。”
    ”你假裝要帶她走,騙她在家收拾行李,你自己連一點東西都沒帶,還是半路用現金買的行李箱,難道不是要甩了她嗎?”
    鳳棲梧咬著牙不吱聲,這個聲音太奇怪了,怎麽這麽像……不,不……
    “如果猜的沒錯,你先去美國,然後轉機瑞士,你存在瑞士銀行的賬戶,用的是這個假身份吧?到時候鳳棲梧消失無蹤,國內也沒人知道姓張的就是你。天高海闊,再也不能拿你怎麽樣。”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我沒有瑞士銀行賬戶,公司被騙,我是有責任,我也已經把所有婚內財產都拿出來還債,我也是一無所有了。”
    對麵並不聽他辯解,隻幽幽的道:“我知道,其實你不愛鳳媽。但你偽裝的太好,至少你的女兒一直以為你是愛她的,真是諷刺啊!一個人怎麽能這麽壞呢?就算不愛女兒,那也是自己親生的,怎麽就能狠心害死她,挖出她的心換給另一個孩子?”
    簡直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魔音,鳳棲梧逐漸破防,“再說一遍,我沒有害死我女兒。”
    “瑞士銀行的賬戶密碼是多少?”
    鳳棲梧乍然聽到密碼,腦海裏浮現一串數字,那是他失憶都不會忘記的一串數字。
    眼前好似出現了幻覺,死去的女兒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深邃的目光好似要看到他靈魂深處,讓他瑟縮了一下。
    頭疼欲裂。
    幾乎就要開口之際,突然醒悟,“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沒有賬戶,沒有密碼。”
    一身冷汗濕透了後背,好邪門。
    他抱頭蹲在地上,痛苦哀嚎,嚷著叫醫生。
    對麵,容棠微微站起,再一次問,“鳳棲梧,正視自己有這麽難嗎?是不是你在女兒車上做手腳,害她出事?”
    “沒有。”
    鳳棲梧堅決否認,忽然流淚,“我承認,有那麽一瞬間,我想過要是女兒有心髒病,兒子是健康的就好了。但我真的沒有下手害死她。你們相信我,我是她爸爸呀!”
    容棠閉了一下眼。
    “那你解釋,為什麽提前半年采她的血做配型?”
    鳳棲梧已經淚流滿麵,羞愧難當,“是有一次,傅欣寧和朝曦的主治醫生說,近親屬之間器官移植匹配度很高。那天剛好她插花刺破了手指,流了一點血,我鬼使神差就拿到醫院配型去了。但我從來沒想過害死她,她的死真的不關我事,隻是她死了,剛巧朝曦需要一顆心髒,我已經沒有女兒,不能再沒有兒子。你們去調查,真的,我沒有害死她。”
    一聲聲否認,情真意切,不似做假。
    容棠差不多相信了他。
    “那是誰給了主治醫生一百萬封口費,是用來幹什麽的?”
    鳳棲梧搖搖欲墜,“不是我,是……”
    “是傅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