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襄陽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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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五年二月二十八,襄陽城南的丘陵間飄著細雪,勒保的帥旗纏在旗杆上打轉,手中的《賊軍哨探圖》被手指捏出褶皺。細作回報說白蓮教主力正沿葫蘆峽集結,他靴底碾過地上的枯枝,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算盤珠子落地的聲響——是新來的算學吏王順摔了賬本。
“慌什麽?”勒保伸手攙住年輕人,看見賬冊裏夾著半張《地形速算表》,上麵用炭筆標著鷹嘴崖的坡度與穀口寬度,“葫蘆峽穀口能過幾人?”王順慌忙撿珠:“回大人,穀口寬五丈,成隊列行進時……”“別算那些,”勒保打斷他,“你就說,老子帶的抬槍隊在穀口能擺幾排?”
帳內燭火搖曳,陳阿福正蹲在地上用樹枝畫陣圖,旁邊堆著抬槍零件。勒保踢來半塊石頭當“賊軍主力”:“三萬賊兵進穀,前鋒營何時能封死退路?”陳阿福用槍管當尺子量距離:“前鋒營從鬆林出發,走溝穀能省半時辰,但坡陡滑腳,得讓士兵裹草繩防滑——上個月在房山試過,管用。”
數據房吏員們不再圍堆算盤,而是抱著皮尺和麻繩往外跑。李煌抓著《陣圖算學冊》追上勒保:“書上說百人隊分五伍,間距一丈,可實地擺看才發現,抬槍長六尺,轉身時槍托會磕著弟兄!”勒保皺眉:“那就改六伍,間距八尺,讓弟兄們掄得開膀子——算學是死的,人是活的。”
二更天,陳阿福帶著幾個老兵在穀口實測。他讓士兵點燃火把,自己趴在地上用抬槍比劃:“仰角太高打天,太低打地,”他用刀在槍托刻下第三道痕,“就照這個角度,能打穿三十步外的樹樁——昨天試過七次,中了五回。”老兵們圍過來摸刻痕:“陳師傅,咱不認字,就信您這刀印子。”
勒保站在高處望葫蘆峽,看見前鋒營的弟兄們正往鬆林裏搬石頭——那是用來堵穀口的。算學吏王順蹲在旁邊數石頭:“大人,搬來三百塊,每塊重百斤,堵穀口夠不夠?”勒保踹了踹石頭:“夠不夠不是算出來的,是堆出來的——再去村裏找二十輛牛車,裝土筐壘牆。”
子夜,賊軍的火把像條火蛇爬進葫蘆峽。勒保聽見穀口傳來抬槍悶響,知道前鋒營已動手。他舉起單筒望遠鏡,看見清軍的“算珠陣”其實是用牛車和土筐搭的臨時工事,弟兄們躲在後麵輪流射擊,每打三槍就有人遞上火藥包——這法子不是算學冊裏的,是老兵們在金川之戰時琢磨的。
陳阿福貓著腰在陣中穿梭,看見有士兵被火箭燒傷,立刻撕開隨身帶的牛皮袋:“抹上這桐油灰,火毒不攻心!”他順手撿起掉落的抬槍,發現槍托刻痕被磨掉了,掏出小刀重新刻深:“留著印子,打槍才有準頭。”
當賊軍發現退路被牛車和石頭堵住,陣腳開始大亂。勒保聽見身後傳來算盤珠子的輕響,回頭看見王順正蹲在彈藥箱上記數:“大人,已打退賊軍三次衝鋒,火藥還剩兩筐,抬槍壞了十七支——”他突然指著穀口:“賊軍往兩側山坡爬!”
勒保抽出腰刀:“早防著他們爬坡,弟兄們,甩滾木!”事先堆在坡頂的滾木順坡而下,夾雜著亂石,砸得賊軍哭爹喊娘。陳阿福望著滾木,忽然想起算學冊裏的“拋物線”:“下次該在坡頂挖陷馬坑,比算珠子管用。”
黎明時分,穀口堆滿賊軍屍體。勒保踩著滿地狼藉查看,發現抬槍的刻痕幫了大忙——許多士兵靠槍托上的印子瞄準,竟比平時準了不少。陳阿福蹲在屍體堆裏翻找,撿起半塊燒焦的算珠形準星:“這玩意兒遇火就化,下次得用鑄鐵的。”
捷報傳回北京,嘉慶帝看著奏報上模糊的血手印,知道這一仗勝在臨場應變。他在朱批中寫道:“算學為器,人謀為上——若隻信算盤,反被算盤算。”從此,數據房的算學冊裏多了頁空白,專門留給前線官兵的“土法子”。
這一晚,襄陽戰場的篝火旁,老兵們圍著陳阿福,看他用樹枝在地上畫新陣圖。算學吏王順不再緊抱算盤,而是跟著學怎麽用滾木堵穀口。風掠過山穀,帶走了算珠碰撞的聲響,卻留下了比數據更珍貴的東西——那是士兵們在血與火中琢磨出的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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