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一定餓壞了吧？”薑知意卻連忙接過他的連弩，伸手替他拂去肩頭的草屑，“肉和湯都在鍋裏熱著，快進屋吃些。”
    葉偉雙手僵了僵，見她臉上更沒半點生氣，他終於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在她唇上重重一吻：“娘子你真好。”
    薑知意臉上一羞，“官人你……”
    葉偉轉頭看向馬冬梅。
    馬冬梅正低頭盯著腳尖，雙手絞著裙角，連耳垂都紅得透亮。
    薑知意忙上前扶住馬冬梅的胳膊，觸到她掌心的冷汗，心中已然明了。
    她湊近對方耳邊，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冬梅，今晚少喝點湯水……明天解手就不疼了。”
    馬冬梅抬頭望向薑知意，卻見她眼裏滿是了然的笑意。
    她雙眼一熱，咬著嘴唇喚道：“姐……”
    “先吃飯去。”薑知意笑著把她推進屋裏。
    薑小舞一時蹦上前，拽住葉偉的袖子：“姐夫，你們怎麽才來呀？我和姐姐守著熱湯等了你們好久啊！”
    她仰頭望著葉偉，眼色有些許委屈，發辮上的銀鈴隨著動作輕響。
    葉偉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唇角漾起笑意：“路上遇到點事，耽擱了。”
    “能有什麽事比吃飯還緊要？”薑小舞跺腳時，裙角掃過地上的草屑，“難不成是冬梅姐走不動路？”
    她忽然湊近，壓低聲音道，“我方才瞧見她走路時……”
    “你呀，小丫頭片子懂什麽。”葉偉笑著揉亂她的發辮，“等你成了親，自然明白。”
    “誰說我不懂！”薑小舞梗著脖子反駁，卻在觸及葉偉揶揄的目光時紅了耳根。
    她轉身跑去端菜。
    葉偉直接圍坐在桌，端起碗就吃起米飯。
    薑小舞衝冬梅笑說：“冬梅姐快吃快吃，姐姐燉的人參湯可香了！”
    馬冬梅坐在桌前，卻是盯著碗裏浮油出神。
    燭火映得她臉頰發燙，直到薑知意將湯碗推到她麵前，她才驚覺自己的指尖正絞著裙角。
    “冬梅，今晚太晚了，就一塊住這兒吧。”薑知意忽然開口，指尖輕輕覆在馬冬梅手背上。
    馬冬梅抬眼望向裏屋的大床，床上正疊得整齊的粗布棉被。
    她咬了咬唇，偷瞄葉偉，見他正專注地啃著兔腿，仿佛沒聽見般，這才輕聲應道：“聽姐姐的。”
    飯後，馬冬梅低頭刷著陶碗，袖口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腕。
    薑小舞突然湊過來，用肩膀撞了撞她好奇問：“冬梅姐，你方才在屋裏和姐夫做什麽呀？怎麽那麽久都不出來？”
    馬冬梅手一抖，碗裏濺出的水花濕了衣襟：“小舞，別亂說話……”
    屋外的老槐樹下，薑知意牽著葉偉的手，散著碎步。
    頭頂的星空璀璨，北鬥七星在雲層裏若隱若現。
    葉偉忽然停下腳步，望著她被月光照亮的側臉：“娘子，你看這夜色多美。”
    薑知意仰頭望著漫天星鬥，發絲被風吹得貼在臉頰上：“確實美，像撒了把碎銀子在天幕上。”
    “但再美也不如你。”葉偉的聲音低沉下來，手指輕輕拂過她被風吹亂的發絲，“你比月光還溫柔。”
    薑知意的耳尖瞬間發燙，伸手輕捶了下他胸口：“官人你就會亂說。”
    葉偉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我說的是真心話。知意，有你在身邊，便是再苦的日子，也甜得像含了蜜。”
    薑知意低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官人，你和冬梅的事定了，接下來該去蘇瑤小姐那兒了吧？你答應過給蘇老爺調理病情，不能再拖了。”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們，但我們有連弩，有鄉親們照應……”
    葉偉望著遠處黑蒙蒙的樹林，眉頭微蹙：“我想等美豔她們回來再走，畢竟剛和富貴閣結了仇，另兩名土匪餘黨也還沒收拾掉，怕他們暗中使壞。再說了，我走前想多做些猛藥。”
    “猛藥？”薑知意抬頭看他，眼神忽然變得狡黠，“官人要那東西做什麽？難不成……”
    “想什麽呢！”葉偉輕捏她的下巴，“是拿去漕縣換些銀錢，你呀，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薑知意的臉“騰”地紅到耳根，想了下，說：“官人，那藥確實不錯，但你也不一定要賣錢，也可以拿去送人來結識朋友，說不定在關鍵時刻，那些朋友可以幫我們一把。”
    葉偉笑著攬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擁入懷裏：“還是娘子聰明，這藥確實不該隻用來換錢。”
    薑知意靠在他胸前，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聲，“還有，你在外少結仇怨，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強。”
    葉偉點頭，“娘子，為夫知道了。”
    薑知意仰頭望著葉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衣襟上的盤扣：“官人，我和冬梅明日也跟著你學做猛藥吧，等我們學會了，往後你就能騰出功夫，安心去辦外頭的大事。”
    她說話時睫毛輕顫，眼底盛滿期待，月光為她側臉鍍上一層柔光。
    葉偉忍不住又摸了摸她嬌嫩的臉頰，指腹蹭過她泛紅的耳垂：“我的好娘子，你怎就這般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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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知意又順勢依偎進他懷裏，感受著他懷中的暖意，小聲卻堅定地說：“官人，去蘇府那三日，你可得加把勁，爭取把蘇瑤小姐拿下。”
    葉偉很是意外，低頭看她。
    薑知意卻很是期待望著他。
    “哪有這麽容易。”葉偉微微皺眉，眉間攏起一抹愁緒，“人家可是漕縣首富千金，眼界高得很，未必瞧得上我。”
    “官人莫要妄自菲薄。”薑知意仰起俏臉，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我早就瞧出來了，那蘇小姐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不一樣，分明是動了心思的。你們之間不過隔著層窗戶紙，隻要你主動些把紙捅破……”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嘴角卻噙著狡黠的笑。
    葉偉聞言，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瑤的模樣。
    蘇瑤得知自己剿滅毒蟒山土匪一事，會不會更高看自己兩眼？
    他晃了晃頭，將雜念甩出腦海，卻壓不住心底泛起的一絲漣漪。
    次日清晨，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子，葉偉已經在院子裏支起藥爐。
    薑知意和馬冬梅當下挽著袖子跑來。
    “官人，我們來啦！”薑知意的聲音清脆如鶯啼。
    葉偉從雜亂的草藥堆裏挑出十幾味藥，一邊向她們講解藥的比例，一邊動作利落地將這些製作猛藥的原料分成三小份。
    “兩位娘子，為夫今日不圖煉出多少猛藥，關鍵是要教會你們煉猛藥。”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藥爐裏添了把幹鬆枝，火苗“騰”地竄起，映得三人的臉龐忽明忽暗。
    “官人，我們知道了。”薑知意與馬冬梅笑著乖巧的點下頭，同樣很是認真與期待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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