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五次遠東戰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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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東,紅穀灣。
暮色浸染著鐵鏽般的血色,紅河在殘陽下蜿蜒如傷口。
河岸東側,魔族東大營的狼煙與天際的火燒雲交織成一片混沌。數萬精銳魔族士兵在河灘上排列成楔形陣列,斜陽下,他們的長矛泛著幽藍冷光。
河心處,二十艘龍骨戰艦正不斷輸送兵員。每艘船首鑲嵌的黃金獅子圖騰隨波浪起伏,青銅鑄造的獠牙間不斷滴落猩紅塗料,將河麵染成血色徑流。
"三天內完成渡河的部隊已達六成。"羽懸衣修長的手指在陰影中劃過了望台的木質欄杆。
“殿下,我們在灘頭應在埋設的馬刺,預防喬亞衛戍軍的偷襲。”他餘光瞥見盧瑟得意洋洋的表情,微微皺眉。
盧瑟特意抬起手,輕輕拂過腰間的長劍,豪邁地說道:“羽將軍,我們神族無人能敵!”
“不可戰勝?”羽懸衣的聲音輕如歎息。
河麵上一艘運兵船突然傾斜,二十名士兵瞬間被暗流吞沒,後續部隊依然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
這種殘酷的效率確實令人膽寒,但當羽懸衣望向西岸隱隱綽綽的遠東紅鬆林時,一種更深層的憂慮在他眼中凝聚。
密林中似乎隨時有喬亞的斥候在窺探軍情,而自負的盧瑟皇子顯然還未察覺。
河對岸突然響警報的號角,羽懸衣的海藍色的眼睛驟然收縮成針孔大小,他看見西岸新建的箭塔群同時升起血色戰旗。
他的掌心已滲出冷汗。據斥候前日的報告,喬亞衛戍軍距離此地尚有三天路程,但此刻西岸密林間隱約可見的人影卻如附骨之疽。
盧瑟還未等羽懸衣有任何反應,便迅速抽出腰間的長劍:“傳令!斥候兵前進!”
話音剛落,西岸兩隊插著彩旗的魔族斥候如同離弦之箭般迅速衝入了西岸的紅鬆林之中。
魔族斥候闖入紅鬆林時,整個紅鬆林仿佛瞬間蘇醒,扭曲的樹枝如同魔爪般撕裂戰馬的鐵蹄,魔族斥候脖子上的警告哨聲還未發出,便連同主人的斷肢殘甲一起消失在彌漫的霧瘴中。
盧瑟第三次舉起手中長劍,玄色披風在腥風中獵獵作響:"這就是大營裏那些蠢貨說的三天路程?"
羽懸衣握住手中的金屬銘牌,目光穿透逐漸稠密的夜霧:“依臣之見,我部應加速修建河岸工事。”
"傳令!全力渡河,搶占西岸!!"盧瑟毫不理會羽懸衣的建議,怒吼聲震落鬆針,腳下的了望台在他皮靴下吱呀作響。
在對岸密林深處,喬亞身著深藍色的作戰服靠在一棵紅鬆上,輕笑著收起了單筒望遠鏡,腰間的馬刀上鑲嵌的金瑾花在夕陽的餘暉中閃閃發光。
“盧瑟那莽夫此次倒是出人意料地學聰明了。”毛裕緊緊扯動韁繩,那力道之大,幾乎要在手上勒出血痕來。
此時,戰馬的前蹄奮力刨動,揚起三尺高的紅土,毛裕端立馬上,大聲說道:“我這就出去會會他!”
喬亞急忙伸手按住毛裕那即將出鞘的佩劍:“羽懸衣尚在,我們前鋒部隊須拖延夠半日,等等……”
“等個球!”毛裕的咆哮之聲極為響亮,驚得滿林的寒鴉紛紛飛起。轉眼間,衛戍軍斥候騎兵已然如離弦之箭一般,猛地衝出了紅鬆林。
血色殘陽將紅河西岸染成琥珀色戰場,紅穀灣如同被遠古戰鼓喚醒般震顫不息。
衛戍軍騎兵俯身突刺的刹那,數百匹戰馬同時揚起的鐵蹄竟在岩層上踏出火星:“擊!擊!擊!”
"立盾!"魔族軍官的嘶吼伴隨著哨笛的尖嘯聲,魔族士兵將一人高的巨盾杵在鬆軟的河灘上,盾陣在夕陽下泛起病態的青光。
第一排馬槍貫入魔族盾陣時,木質盾牌上的黃金獅子圖騰迸裂飛濺。
持盾的魔族士兵右臂在巨力對衝中突然扭曲成詭異角度,白森森的橈骨穿透皮肉直插而出,血漿裹著碎骨濺在身後同袍臉上。
他們至死都保持著肩抵盾牌的姿勢,凹陷的胸甲與折斷的肋骨在盾麵上拓印出死亡的瞬間。
毛裕的馬蹄踏過一個仍在抽搐的身體,足底傳來顱骨碎裂的聲音。
那是一名被馬蹄踩爆頭顱的魔族少年,灰白色的腦漿正從皺巴巴的軍帽中不斷流出。
毛裕的戰馬踏著魔族士兵高高躍起,馬刀刀刃弧光掠過處,三顆齜牙咧嘴的頭顱騰空旋轉。
他抹去濺入左眼的血珠,獰笑著劈開又一麵繪著黃金獅子圖騰的軍旗,旗杆斷裂處迸射的木刺紮進某個魔族士兵的眼窩,慘叫聲尚未出口便被後續的衛戍軍鐵騎踏碎喉管。
東岸了望台上的水晶日晷驟然炸裂,盧瑟攥著半截的掌心鮮血淋漓:"那瘋狗什麽來路!"
羽懸衣凝視著在西岸劈出血路的深藍身影,金色護腕下的經脈突突跳動:“毛裕,之前是歌安帝國衛戍軍總指揮喬耿耀的參謀,現在是喬亞的參謀兼衛隊長。”
盧瑟將手中的半截晷針拔出,晷針上還掛著絲絲血肉:“殺了他,賞金百兩,升百夫長!!!”
西岸臨時碼頭邊的河水已成粘稠血漿,載著半截殘肢的旋渦在落日下泛著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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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裕用馬刀劈開第四麵黃金獅子木盾時,突然聞到濃鬱的鬆脂香味。
他餘光掃到後排魔族士兵正在將浸油麻布纏在槍頭上,隨即大喝一聲,迅速轉身斬斷了三支偷襲的長槍,燃燒的斷柄在空中劃出火焰軌跡。
魔族士兵眼中流露出決絕與瘋狂,他們用力將兩米長槍搭在盾牌上,熊熊燃燒的槍頭直指正加速衝鋒的衛戍軍騎兵。
“小心火攻!!!”毛裕示警聲未落,魔族整條西岸防線已騰起數十道火龍,焦糊血肉味瞬間蓋過鬆香。
衛戍軍斥候的無頭屍身突然抽搐著站起,斷頸處噴出的血柱將三米內的蘆葦染成猩紅,直到被流矢射穿心髒才轟然倒地。
長矛陣後蛇人族弓箭手扣弦的指節已見白骨,骨箭穿透衛戍軍騎兵胸膛,箭簇上的碎肉在空中拉出粉紅霧帶。
毛裕的親兵被五支蛇人族的箭矢同時貫穿,箭頭從後背穿出時還勾連著半片肺葉,他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垂死的右手仍死死攥著馬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舞著。
又是五輪箭雨襲來刹那,毛裕翻身滾入屍堆,抓起半截殘盾擋下十數隻箭矢。
箭簇入肉的噗嗤聲中,他竟放聲長笑:"盧瑟小兒!你爺爺當年在紅河喂魚時,你還在喝蛇奶呢!"染血的馬刀挑起魔族百夫長首級,朝著東岸奮力擲出。
被毛裕挑飛的魔族百夫長首級,那顆頭顱的獠牙竟咬穿了自己舌頭。
青麵獠牙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終掉進浮橋的裂縫中,正好卡在一具溺亡士兵張開的齒間,兩具屍體以詭異的姿態完成了死亡之吻。
“收兵!”喬亞的吼聲驚起紅鬆林中的飛鳥,收兵鼓點終於追上了殺紅眼的野獸。
毛裕奪過無主戰馬回撤時,刀光又卷走兩名魔族士兵的獠牙。那青麵頭顱被他懸在腰間,恰與金瑾花徽章構成死亡圖騰。
林間螢火被血腥氣驚得四散,方圓五裏的紅鬆竟在殺伐之氣催逼下提前落葉。
血色月光穿透雲層,為魔族東大營籠罩上一層青灰色的死氣。
蛇人族弓手跪伏的脊背在夜風中瑟瑟發抖,鱗片摩擦聲與盧瑟鎏金戰靴踏碎冰碴的脆響形成一種奇異的和諧。
"廢物就不該活著!"盧瑟憤怒的咆哮著,他腰間的長劍在月光下帶出血弧,蛇人族首領的頭顱應聲落地。
一個年輕的蛇人掙紮著爬向營門,就在衛隊鐵騎踏碎他的尾椎的瞬間,他竟用斷骨刺穿了自己的心髒。這是蛇人族最後的尊嚴祭禮。
羽懸衣注視著被長槍釘在旗杆上的蛇人少年,盧瑟的衛兵正忙著活剝他的鱗甲。此時,營地忽然刮起了腥臭的東南風,夾帶著對岸尚未熄滅的戰場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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