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這裏是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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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佳胤還挺意外的,本以為會聽到一個“漫天要價”的要求,沒想到這麽簡單。
    “隻有這個條件?”張佳胤好奇的問道,“你到底想認識誰?”
    白榆答道:“司經局洗馬兼翰林院侍講、裕王府講官陳以勤陳學士。”
    於是張佳胤更好奇了,“你怎麽會想結識他?”
    一來那陳以勤還沒自己有實權呢,目前並不能給人帶來什麽直接利益;
    二來陳以勤的未來風險很大,裕王將來到底是什麽結果,還真不好說。
    所以對白榆這個結識陳以勤的要求,張郎中有點理解不了。
    白榆答道:“關於其中原因,張度支你就不必多管了吧?”
    張佳胤就說:“今天已經晚了,等我明日去拜訪陳兄,先問問陳兄的意見。”
    白榆“嗬嗬”笑了笑,淡淡的說:“張度支莫非沒有理解在下的條件是什麽意思?
    在下的條件是結識陳學士,而不是請你去詢問陳學士。
    在下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就算陳學士不想見我,你也要負責勸服他見我。”
    張郎中在心裏不禁暗罵了幾句,這姓白的年輕人還挺機警,不好糊弄。
    “我盡力而為。”張佳胤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而且裝作很勉強的樣子,免得白榆又要加碼。
    對張佳胤而言,這條件確實也不算難辦。
    這時代十分講究鄉黨,在遙遠的京城,隻要同省就能以同鄉關係親密相處了。
    更何況陳以勤老家南充縣和張佳胤老家銅梁縣相距隻有三百裏,而且都在嘉陵江流域,一個在上遊,一個在下遊,比一般同省關係更親近。
    白榆隻聽到張郎中與陳學士同為四川人,就打起了主意,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得到張佳胤的承諾後,白榆選擇了相信張佳胤的信譽,當即放開了王百穀,行個禮就走人了。
    此刻白榆的心情很愉悅,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順風順水順財神。
    不但挖掘財務潛力成功,竟然又創造了一條結識陳以勤的路子,堪稱物質精神雙豐收。
    望著白榆那興高采烈的背影,王百穀恨恨的對張佳胤說:“前輩答應他作甚?他又能怎樣?”
    張佳胤回答說:“京師不是蘇州,可以隨意而為。
    這裏臥虎藏龍,奇人異士輩出,一切小心為上。
    你上次被那位突然出現的白玉京所阻擊的教訓,難道已經忘了?
    再說這次白榆也沒提出什麽刁難條件,明顯也是有意緩和,就不必鬥氣了。”
    王百穀還是氣不過,又道“我看那綠荷宛如籠中之鳥,處境委實可憐。
    而且她和白榆互相說話時也仿佛戴著虛假的麵具,所以才想著怎麽幫她。
    結果當白榆汙蔑我調戲婦女時,她卻一句話都不幫我解釋!
    人和人之間就不能多一些真誠?人就不能多一點真性情?”
    對這個還帶著幾許天真的後輩,張佳胤不得不教導說:
    “這裏是京城,圍繞皇權而生的京城,全天下的權力和財富都會往這裏匯聚。
    在極度名利的環境中,真誠和真性情從來都是稀缺品,不戴著虛假麵具就無法生存下去。
    這裏已經做了一百五十年都城,適應不了環境、不按照規矩生存的人早就被逐漸淘汰出去了。”
    最後王百穀隻能無能狂怒道:“白玉京八成姓白,白榆也姓白!看來姓白的克我!”
    次日,白榆躺在都察院門房時,史經曆找了過來。
    “我剛從太仆寺出來,有個好消息,順道就來告訴你。”史經曆說。
    白榆懶洋洋的回應說:“什麽好消息?”
    史經曆答道:“我問過了,陸太仆確實可以與陳洗馬搭上話。”
    昨天委托了張佳胤張郎中後,白榆感覺張郎中那邊做成的概率也很大,而且附帶風險更小,對陸太仆這條線就不怎麽在意了。
    “你沒提到我吧?更沒有暴露我的意圖吧?”白榆隻關心這個。
    史經曆回答說:“並沒有提你,但接下來才是難題,怎麽向陸太仆開口求助?
    如果你想請陸太仆幫忙牽線,那陸太仆無親無故的也不能白幫你啊,你又能給陸太仆帶去什麽利益好處?”
    白榆很敏感很警惕,什麽叫“無親無故”,話裏話外的又在暗示什麽?
    這濃眉大眼的經曆老爺是不是還賊心不死,想把自己賣給陸家當女婿?
    他早查過了,曆史上陸炳死後,陸煒就被迫辭官,然後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到了隆慶朝陸家還被抄家了。
    這說明陸煒一無能力二無勢力,連陸家都護不住,完全不值得在動蕩年代托付終身大事!
    然後白榆就回應說:“如果一定要付出點什麽代價的話,那就算了。
    我白榆就是餓死,就是窮死,就是從城門上跳下去,也絕不賣身!”
    史經曆沒奈何,帶著埋怨語氣說:“那就當我白跑一趟吧!”
    而後史經曆望了望隔壁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刑部,想著自己如今的遭遇,帶著無限感慨離開了。
    等到傍晚時候,張郎中家丁帶來了真正的好消息和一個地址,今晚就可以登門拜訪陳洗馬!
    白榆不得不感慨一句,張郎中這個人真實在,能辦事,可交。
    再次感謝江南第一風流才子王百穀的鼎力相助,無中生有式的為自己創造了機會。
    看著天色不早了,白榆匆忙切換皮膚,脫下青色旗校製服,換上寬大的襴衫。
    按照張佳胤給的地址,白榆來到阜財坊隔壁的小時雍坊。
    這裏緊貼著皇城,是官員宅邸聚集的坊區,街道更整潔,往來巡邏的官軍明顯更密集。
    陳洗馬家的大門極為不起眼,除了門環沒有任何多餘裝飾,連門樓、石獅子、匾額、門釘、紅漆等常見的官員宅邸裝飾都沒有。
    就連寬度也就是普通的對開門,完全沒有其他官員三開間、五開間的氣勢。
    如果不是白榆找得仔細,險些就沒注意到這門口。
    雖說翰林詞臣需要養望,講究一個素雅,但這也實在低調的太過分了。
    基本上隻看這個大門,就能猜出主人家的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