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貝貝爸走了過來，文媽笑著擺手，她不在乎貝貝爸的熱情，但有人捧著總是讓她舒服的。“哎呀，什麽領導，李先生別聽他亂說，我就是一個搞服務的。為在校師生做點事情而已。”說著客氣地輕輕握了下貝貝爸的手，“你快坐下，咱們繼續吃飯。”
    貝貝爸就開心地坐了回去。
    從開始吃飯到目前為止，貝貝的心一直懸著，現在看見這樣歡樂祥和的氛圍，她總算放鬆了。
    貝貝爸媽，夾了幾筷子嚐過後，直誇菜品的精妙。
    不久，熱菜也上來了。
    “這不是羊肉串嗎？”貝貝爸咬了一口，又瞪大了眼睛。
    文媽媽笑著說，“這個呀，確實是素菜做的。”
    “你說說，這個大廚都是怎麽想出來的。你不說，我是一點都吃不出來這些都不是肉。這肉味足足的。哈哈。我要多喝幾杯。”
    說著貝貝爸就開始自斟自飲了起來。
    看著一切都挺順利的，文啟鵬忍不住朝貝貝那裏笑著多看了幾眼。貝貝也微微頷首回應。
    貝貝媽一心都在品嚐食物。貝貝爸抓著文爸爸開始討論解放戰爭和建國初期的話題。
    隻有文媽媽留心到了這一幕。
    她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別人還以為她要去洗手間，她卻拿起了自己麵前的茶杯，走到了貝貝爸的身邊。
    “李先生，我不會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謝你教育出來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孩子，上一次勇敢地保護了我的兒子。”
    貝貝爸媽聽得滿麵笑容，貝貝爸更是飄得不行。“哦喲，阿嫂，這怎麽說的，我們都是自己人，太客氣了，受不起，受不起的。這樣，我先幹為敬。”
    說著立刻給自己滿上，哐哐地一口灌了下去。
    “老文，你也是的。你怎麽也不給人家李先生敬一杯？”
    “噢。對對對。我也應該敬一杯！”
    文教授立刻把自己的普洱茶也滿上。
    貝貝爸一看，更來勁了。
    “好好好，哎呀，老文，文大哥，我們都是同輩人，子女平安幸福有出息，我們都開心的。互相幫助麽，應該的呀。”
    說著又是一滿滿一杯被幹下了肚。
    敬完了酒，大家各自回桌繼續。
    不過，幾杯白酒下肚，貝貝爸開始上頭了。臉上發紅，說話也明顯節奏慢了。
    “老文，文大哥，你們夫妻兩個都是文化人，孩子也教得好。你看小文，多懂事，待人接物，都很到位！哈哈。你們水平高的。”
    “老李，你家教育得也好。你們李貝貝和我們小文一個學校，都是優秀的孩子。”
    “誒，對了！不是我吹，別看我家隻是普通工人，我家貝貝，在我們小區也是出名的！我告訴你哦,”
    貝貝一聽到這句“我告訴你哦，”心下就一驚，“完了，這是要出事！老爸的嘴巴又要往外各種倒豆子了。”
    “她，對吧，高中就得了國家英文比賽的第二名，上電視比賽喲。電視台都轉播的哦！還有，小姑娘，高中年年都是三好學生，他們學校可是市裏排得上號的重點學校呀。”
    貝貝聽到這裏，“還行，這些內容還好。我得趕緊刹住車。”
    “爸爸，你多吃菜。我的事情，人家文啟鵬也都有的。能進我們大學的，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的。你就不要說我了。討論一下，國家政策就好了。”
    貝貝爸咧開了大嘴，嘿嘿一笑，“你看看，小姑娘還不好意思了。這些都是我們李家的光榮，我教育的成果，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女兒，別的不說，家裏的錢，大多是她搞來的。從高中就開始在外麵邊讀書邊打零工。作孽呀，小姑娘家，一個人在地鐵口，邊做作業邊幫人家外國人做導遊。有了錢還貼補家裏。”
    文爸爸也確實被打動了。“那真的不容易的！”文啟鵬眼裏也都是敬佩的神色。
    貝貝爸一聽更激動了。“對吧！她關鍵還腦子活絡，通過幹導遊，還認識了一個高級電腦公司的老板，那個老外，還有很多朋友。前段日子，我侄子腦子犯渾，出了事，還是我女兒找人把他保出來的。這兩天，還通過另一個老外的朋友，幫我侄子的工作問題也解決了。你說說，她是不是很厲害。不是我說，我都沒有這種路子。”
    這段話說了，文家三人，臉色都變了下。
    貝貝腦袋瓜“嗡”地一聲。“死了，這種事情老爸都往外說，還說得那麽有歧義。這家夥！”
    貝貝連忙解釋，“爸爸，你酒喝多了，搞錯了。老外和我就是普通朋友關係，他可不會這樣幫我。思明哥哥不是老外幫忙的，是我學校的同學爸爸幫的忙。”
    “啊？是嗎？我搞錯了嗎？反正，那個工作是老外幫忙解決的。這個我沒弄錯的吧。對了，我現在也和老外很熟的。我們兩個常常一起吃午飯的。外國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告訴你們，到我們中國來的，都不是什麽大老板，也都是老百姓而已。老文，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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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教授連忙附和著，“嗬嗬，是，是。”
    貝貝媽也看出不對了,連忙幫著女兒管老公。
    “哎，你少喝點了。腦子都已經糊塗了。”
    “我糊塗什麽？這點量連我平時一半都沒有的。”
    貝貝心裏暗暗著急，平時他喝的可不是原漿酒。都是些兌水的玩意。這兩個能比嗎。
    “哦！對了！”貝貝爸笑嗬嗬地舉起了酒杯，指著文啟鵬說，“小文這個小孩子我喜歡的。老文，我看兩個小孩子也都認識，歲數麽也相當。還不如。”
    貝貝連忙打斷。“爸爸，你再吃一根羊肉串吧。這個好吃。”
    說著就把羊肉串直接往爸爸嘴裏塞。
    “哎呀，不要不要，這些東西吃得多了，都是一個味道，全是豆腐味！還是吃肉爽。”
    貝貝直接咬牙閉眼，“完了，實話都說出來了。”
    她連忙尬笑了兩聲，“爸爸，你快去上個洗手間吧，我看到你菜灑到身上了。”
    “啊？”貝貝爸慢吞吞地低頭開始在身上找尋，沒等他找到，貝貝媽連忙接力，推著老公就往包房外走去。
    等爸媽出去以後，貝貝這才解釋，“叔叔阿姨，讓你們見笑了，我爸平時很少喝酒，所以酒量不怎麽樣。”
    文教授笑著，“沒事，這個就是真性情嗎。”
    文媽媽趁貝貝爸媽都不在的這個機會，突然發問，“小李同學，我看你剛開始也對這家店挺有了解的。你來吃過嗎?”
    貝貝一愣，“嗯？這個什麽意思？是看不起我們家，還是懷疑我有超過自己消費能力的支出？”
    她想了想說，“哦，沒有。我家條件不好，可我也想孝敬一下爸媽的。網上有一個美食點評網站，我也常常看，看到過這家店，就加入到收藏夾，準備以後有錢了，可以帶爸媽去吃。”
    文啟鵬一聽，連忙幫腔，“爸媽，那個網站我也知道的，我存了很多想去吃的地方呢。”
    文媽媽笑眯眯地抿了口茶，“哎呀，女孩子就是有孝心呀。不像我兒子，沒良心的。”
    文啟鵬委屈地道，“媽，我不是剛給你買了禮物了嗎。你要是想吃，我下次也帶你去吃好吃的。”
    文啟鵬媽媽笑而不語，心道，“你個傻小子，當老媽的麵就開始幫外麵女人了。不罵你罵誰。”
    不一會兒，貝貝媽帶著臉上有點濕漉漉的貝貝爸回來了。
    老爸好像稍微清醒了點，估計是被動洗了個冷水臉。
    他哈哈笑著，坐回到了座位，想了想，直接摸出了一包煙。這包煙還是上次孫亮爸送的中華。
    “來，老文，我們抽一根。”
    話剛說出口，文教授就連忙笑著婉拒，“哈哈哈。老李，你太客氣了。我不會抽煙，我家那位可不允許。”
    貝貝爸一聽，隻能又收回了手。
    這時桌子上已經沒有上新菜了，老爸聊天的話題被老婆強力打斷後，一下子思路也被卡住了。
    文教授依舊風度翩翩地笑著詢問李家三人，“各位，要不要再加點菜？”
    貝貝一家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都吃飽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就對服務員做了個手勢，“結賬。”
    服務員笑著點頭，轉身就拿過了一張單子，輕柔地回答，“先生，今天消費打折後共1620元，請過目。”
    “多少？”剛才還在晃悠腦袋的貝貝爸一下子抬了起來，酒又醒了幾分，“一千六？，還是打過折了？”
    貝貝連忙用手壓住老爸的胳膊，“爸爸，你輕點聲，這裏消費就是這個水平，很正常的。”
    然後笑著對文教授說，“文叔叔，今天您破費了。謝謝。”
    誰知道老爸不服氣，一把拿過賬單就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還喊，“啊，這茶就要68一杯？
    哦喲，這點豆腐做的東西，最便宜的也要58元呀。哎呀，太不實惠了啊。可以吃多少頓麵了。
    文大哥，我們都是自己人，看到你被斬麽，我也心痛的呀。服務員，你把你的老板叫過來，這樣做生意，太不地道了。你當我們是什麽啊？衝頭呀？”
    貝貝那是滿頭黑線。
    “爸爸，這個地段是這個價錢的。人家文教授是這裏的常客了。”說著就對服務員直使眼色，示意他們不要介意。同時悄悄在爸爸手上使勁。
    貝貝媽也尷尬，“你搞來，你不要說話。太吵了！都是你的聲音。”
    聽到貝貝說，文家是這裏的常客，貝貝爸也知道自己這次是多管閑事了，不情願地聳了聳肩。
    還沒消停一會兒，他突然又喊了一聲，“等一下，你們弄幾個打包盒來。”
    文教授看了眼老婆,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什麽話都沒說。
    貝貝苦哈哈地看著老爸。“爸，你又怎麽了？”
    “嘖，你小孩子懂什麽，不能浪費的。老文，你知道的呀。我們都是一個時代苦出來的。這麽多東西都沒吃完呢。讓服務員給老文他們家打包回去，晚上晚飯也好不要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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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盤行動，這個建議是2013年以後打出的口號。2006年，大家可沒有浪費可恥的概念，正相反，場麵上的活動，就是扔了，也不能打包。
    貝貝皺起了眉，但是，自己的老爸，還是要自己寵著，何況這次他也不算全錯，隻是場合不恰當。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回圓，“哈哈，叔叔，阿姨。我爸說得對，毛主席也說了勤儉節約反對浪費。”
    “哎，對嗎，你看，我教出來的女兒，就是懂事！”老爸又樂嗬了，瞪了眼向著他怒目而視的老婆。
    文媽媽眼珠子一轉，“哎呀，這頓飯是我們請你們的，要打包也是給你們打包。來服務員，再多拿四個盒子來，把這些都打包起來。”
    老爸聽了，笑著嘴上客氣著，“你看看，這多不好意思呀。”可手裏一點都沒停。
    服務員笑著說，”沒問題，麻煩先結個賬，一共6元。”
    “什麽？一個盒子要一元？”老爸又想不通了。“這樣，你們隻要給我兩個盒子就好了。“
    文媽直搖頭，“不行的，這些口味不一樣，分開裝好。”
    “分什麽，吃到肚子裏去還不都混在一起，不用那麽麻煩。”
    說著繼續往打包盒裏猛塞。“哎，對了，貝貝，你把你的毛巾和你媽剛才用的毛巾也遞過來，挺好的材料，回家當抹布用。桌子上還有一盒沒用完的紙巾，一起拿過來。”
    貝貝已經不知道怎麽往回圓了。她不敢反駁，老爸的臭脾氣，越是反對他越是堅持，到時候隻能把動靜搞大了。趕緊閉嘴，快速完成老爸說的話，把尷尬的時間縮得越短越好。
    三分鍾後，桌子上什麽都沒有留下。老爸開心地一紮塑料袋，嗬嗬一笑，“你看看，這樣才好。今天真的是很開心。老文，我們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好好吃一頓。你要是來我家，我請你去我認識的一個飯店老板那裏去吃。那的飯菜，又實惠，菜色又新鮮。羊肉是崇明來的，一點腥臊味道都沒有的。”
    這個時候，文媽早就和兒子退到了包房外麵，什麽都沒說，卻盯著兒子很有深意地看了兩秒鍾。文啟鵬故意左右看著，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終於出了飯店，大家各自客氣地打招呼分開。
    文啟鵬朝貝貝眨了下眼睛，貝貝也微微閉了下眼，就當是接收到信號了。
    等文家一上車，文媽就在副駕駛座位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老公聊著天。
    “哎，老文，這個李貝貝小姑娘確實不簡單，才幾歲呀，就能從警察局往外撈人了。"
    文爸秒懂，“哎，她不是解釋了嗎，是同學爸爸幫的忙。”
    “同學爸爸，你能信?要是咱們小鵬的高中同學要你幫這個忙，就算你有能力，你會幫嗎？還有，聽他爸說了，都認識了好幾個老外了。老外關係好到能幫忙解決工作了。嘖嘖，我都沒有那麽鐵的老外關係呢。”
    “好啦，你少說幾句了。人家的女兒，又不是你的女兒，你操什麽心。”
    “嗬嗬，那當然，我要是有女兒，自然不會讓她那麽小的年紀就到社會上去混。你看看，上次還弄得進了警局，差點就出事情了。到底父母文化水平不高。當媽的沒主見，當爸的就隻會吹牛不會掙錢。弄得還要女兒出頭補貼家裏。哎，吃頓飯吃得像鬧饑荒了一樣。
    哦，還有，那個姓李的剛才還想和讓女兒和我們兒子有什麽，倒是想的挺美的。這種人家，怎麽拿得出手？我們的同事朋友要是看見了，還不得在背後笑話我們。”
    “行啦，反正我們該做的都做好了。請客也請了。情分也還了。以後也就沒有來往了。就這樣吧。”
    這兩三句話，聽得文啟鵬在後排座，如坐針氈。
    他多聰明的人，知道是父母兩個故意在點他。
    “貝貝爸確實有點誇張，但是，他家人還是很和善的。有些事情，就是因為經濟實力不夠。等貝貝掙了錢了，人家自然就改變了。不過，貝貝以前那麽多事，怎麽都沒有和我提過。那些老外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我一定要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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