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淮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耳邊是葉寧忱均勻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麵向葉寧忱的床鋪。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葉寧忱的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
    許沐淮能看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肩膀。
    葉寧忱睡覺時總是規規矩矩地仰臥，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那也是好看！
    愛意使人衝昏頭腦。
    許沐淮躡手躡腳地坐起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屏住呼吸，一點一點挪到葉寧忱床邊。
    這個角度能看清葉寧忱的整張臉——微蹙的眉頭，挺拔的鼻梁，還有因為熟睡而顯得格外柔軟的嘴唇。
    葉寧忱的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顆小小的痣。
    許沐淮記得那顆痣的位置，小時候他們一起去遊泳時他就注意到了。
    那時葉寧忱瘦得像根豆芽菜，現在卻已經長出了流暢的肌肉線條。
    憑什麽！
    許沐淮不自覺地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那顆痣時猛地停住。
    他在幹什麽？像個變態一樣偷看室友睡覺？他慌亂地收回手，卻不小心碰倒了床頭的水杯。
    "哐當"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額……
    葉寧忱猛地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許沐淮僵在原地，感覺血液都凝固了。
    "我...我來拿充電器！"許沐淮幹巴巴地說，指了指葉寧忱床頭，"我的在你這邊。"
    葉寧忱慢慢坐起來，月光下他的眼睛黑得發亮："你的充電器在你自己床頭。"
    許沐淮感覺臉頰燒了起來："我記錯了..."
    葉寧忱沒有拆穿他，隻是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床鋪："睡不著？"
    許沐淮猶豫了一下，還是爬上了床。單人床很窄，兩個男生擠在一起，胳膊貼著胳膊，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你心跳好快。"葉寧忱突然說。
    許沐淮條件反射地捂住胸口："有、有嗎？"
    葉寧忱轉過頭，鼻尖幾乎碰到許沐淮的臉："你在緊張什麽？"
    許沐淮聞到了葉寧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混合著少年特有的清爽氣息。他感覺呼吸困難，大腦一片空白。
    "我沒..."
    葉寧忱突然伸手，拇指擦過許沐淮的嘴角："醬汁，晚上吃飯時沾上的。"
    許沐淮渾身一顫。
    這個動作太過親昵，完全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他想往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抵在了牆上。
    "葉寧忱..."他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們這樣..."
    "很奇怪？"葉寧忱收回手，語氣平靜，"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睡。"
    "那不一樣！"許沐淮脫口而出，"現在我們..."
    "現在怎麽了？"
    許沐淮說不出口。
    現在他們十七歲，正處於青春期，身體裏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和渴望。
    現在他們不再是兩個可以毫無顧忌抱在一起的小孩，而是會對彼此的身體產生反應的少年。
    (?Д?)
    葉寧忱突然湊近，呼吸噴在許沐淮耳畔："許沐淮，你知道我為什麽想和你一個宿舍嗎？"
    許沐淮搖頭，喉結滾動了一下。
    "因為我等不及了。"葉寧忱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炸在許沐淮耳邊，"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所、所以？"
    葉寧忱退開一點，在月光下凝視著許沐淮的眼睛："許沐淮，我喜歡你。"
    許沐淮腦子炸了。
    “但我們先不要在一起，等著，等成年，我們要明白，現在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是不是愛情，是不是願意付出真心，是不是願意付出一切，這是談戀愛，不是過家家。”
    許沐淮盯著葉寧忱的側臉，突然意識到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存在。
    他悄悄挪近一點，讓兩人的肩膀貼在一起。
    "葉寧忱。"
    "嗯？"
    "我等你。"
    十七歲的秋天，宿舍的單人床上，兩個少年背對著月光，小拇指緊緊勾在一起。
    窗外，一片楓葉輕輕落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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