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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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宿表貼出來的那一刻,許沐淮一個箭步衝到了公告欄前。
    "讓開讓開!"他撥開圍觀的同學,眼睛急切地在表格上搜尋自己的名字。
    指尖順著二班的名單往下滑,最後停在了最下麵一欄:
    【宿舍504:許沐淮二班)、葉寧忱一班)】
    許沐淮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沒錯,隻有他們兩個。
    他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又迅速壓下,裝作不滿地轉身走向正在整理表格的許願。
    "班長,這分宿舍有問題吧?"他敲了敲許願的桌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隻是普通的質疑,"為什麽我和葉寧忱一個宿舍?還隻有我們倆?"
    許願頭也不抬:"禮老師特別安排的。說是考慮到你和葉寧忱家住得近,生活習慣比較了解,而且..."她終於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沐淮一眼,"葉寧忱能管住你。"
    "他管我?"許沐淮聲音提高了八度,"明明是我——"
    "是你什麽?"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沐淮轉身,葉寧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手裏拿著宿舍鑰匙和一張紙。
    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給他輪廓鍍上一層金邊,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沒什麽。"許沐淮突然結巴起來,目光落在葉寧忱手中的紙上,"那是什麽?"
    "宿舍守則。"葉寧忱將紙遞給他,"禮老師讓簽字的。"
    許沐淮接過紙,眼睛卻盯著葉寧忱修長的手指。
    嗚嗚嗚……好看啊……
    "看夠了嗎?"葉寧忱收回手,"五點半搬行李,我在宿舍等你。"
    許沐淮撇撇嘴:"誰要你等,我自己能——"
    "你上次搬東西把行李箱輪子摔掉了。"葉寧忱打斷他,"還有上上次,把被子卷成了春卷,結果半路散開纏住了腳。"
    周圍響起一陣竊笑。許沐淮耳根發熱:"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現在——"
    "五點半。"葉寧忱已經轉身走向門口,"遲到一分鍾,你就自己睡走廊。"
    許沐淮對著葉寧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嘖嘖嘖。"周睿明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淮哥,你這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女朋友呢。"
    "滾!"許沐淮一巴掌拍在周睿明背上,"再胡說八道我讓你睡廁所!"
    周睿明誇張地揉著背:"哎喲,惱羞成怒啊?不過說真的,你和葉學霸到底什麽關係?青梅竹馬也沒你們這麽黏糊的吧?"
    許沐淮愣了一下:"我們哪有黏糊?"
    "還沒有?"周睿明掰著手指數,"你每天等他一起放學,課間十分鍾也要跑去一班找他,他打球你送水,你打架他善後,現在還要同住一個宿舍..."
    "那是...那是..."許沐淮突然語塞,心跳莫名其妙加快,"那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周睿明露出一個"我懂的"笑容:"行行行,你們是純潔的兄弟情。不過..."他壓低聲音,"504可是傳說中的"情侶宿舍",因為位置最偏,一般隻安排給關係特別好的..."
    許沐淮一把捂住周睿明的嘴:"閉嘴吧你!"
    他低頭看了看宿舍分配表,又看了看葉寧忱離開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好激動。
    下午五點半,許沐淮準時拖著行李出現在男生宿舍樓下。
    他環顧四周,沒看到葉寧忱的身影。
    "說好等我,自己卻遲到。"許沐淮嘟囔著,卻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五分鍾後,葉寧忱從宿舍樓裏走出來,手裏拿著兩瓶常溫可樂。
    "給。"他將一瓶遞給許沐淮,"剛從小賣部回來。"
    許沐淮接過可樂,指尖不小心碰到葉寧忱的手,像被燙到似的縮了一下。
    "走吧。"葉寧忱自然地接過許沐淮的一個行李包,"504在頂樓最裏麵。"
    爬樓梯時,許沐淮盯著葉寧忱的背影。
    葉寧忱的襯衫被汗水微微浸濕,貼在背上,隱約能看到肩胛骨的輪廓。
    "看路。"葉寧忱頭也不回地說,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
    許沐淮慌忙移開視線:"誰看你了,我在數台階!"
    “我沒說你看我。”
    五樓走廊盡頭,504的門牌有些歪斜,像是被人碰過很多次。
    葉寧忱掏出鑰匙開門,許沐淮迫不及待地擠了進去。
    宿舍比想象中寬敞,兩張單人床分別靠牆擺放,中間是兩張並排的書桌。
    窗戶朝南,夕陽的餘暉灑進來,給整個房間鍍上溫暖的橙色。
    "我要這張!"許沐淮立刻撲向靠窗的床。
    葉寧忱放下行李:"隨你。"他走到另一張床邊,從包裏取出床單被套,動作利落地開始鋪床。
    許沐淮看著葉寧忱熟練的動作,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他扯出自己的被套,試圖把被子塞進去,卻怎麽也弄不平整,最後整個人都鑽了進去。
    秋天s蠶?
    "許沐淮。"葉寧忱的聲音從被子外麵傳來,帶著無奈的歎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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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沐淮掙紮著探出頭,看見葉寧忱站在床邊,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伸出的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暖。
    "我幫你。"葉寧忱說。
    許沐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被套遞了過去。
    葉寧忱接過,三兩下就把被子整理得平平整整。
    哇哦??????
    "你怎麽什麽都會啊。"許沐淮小聲嘀咕。
    從小到大,葉寧忱總是這樣,在他搞不定的時候默默接手,從不嘲笑他,隻是安靜地解決問題。
    整理完行李,天色已晚。葉寧忱從包裏拿出一個保溫盒:"吃吧,我奶奶讓帶的。"
    許沐淮眼睛一亮:"紅燒肉?"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香氣立刻充滿了整個房間。
    "嗯。"葉寧忱遞給他筷子,"知道你愛吃。"
    許沐淮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裏,幸福地眯起眼:"手藝還是這麽好!"他含糊不清地說,"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葉寧忱坐在對麵,小口吃著米飯,目光時不時落在許沐淮沾了醬汁的嘴角。
    許沐淮吃得正歡,突然想起什麽:"對了,為什麽宿舍隻有我們兩個人?"
    葉寧忱筷子頓了一下:"禮老師安排的。"
    "真的隻是這樣?"許沐淮湊近,"你沒做什麽手腳吧?"
    葉寧忱抬眼看他:"我能做什麽手腳?"
    "比如..."許沐淮絞盡腦汁,"比如跟禮老師說我有夢遊症,需要人看著?或者說我半夜會偷吃別人零食?"
    葉寧忱嘴角微微上揚:"想象力挺豐富。"
    "那是!"許沐淮得意地昂起頭,又突然想起周睿明的話,聲音低了下來,"那個...周睿明說504是"情侶宿舍"..."
    葉寧忱的表情瞬間凝固。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許沐淮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無聊。"葉寧忱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更冷,"吃完把盒子洗了。"他起身走向陽台,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許沐淮盯著剩下的紅燒肉,突然沒了胃口。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葉寧忱生氣了?他們認識十幾年,他以為自己了解葉寧忱的每一個表情和語氣,但最近,葉寧忱總有些時刻讓他捉摸不透。
    晚上十點,宿舍準時熄燈。
    許沐淮躺在靠窗的床上,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
    他側身看向對麵的床,葉寧忱背對著他,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許沐淮輕輕翻了個身,床板發出細微的響聲。
    "睡不著?"葉寧忱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
    許沐淮嚇了一跳:"你沒睡啊?"
    "你翻來覆去的,床一直在響。"葉寧忱轉過身,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出奇。
    許沐淮突然有些心虛:"我...我在想事情。"
    "什麽事?"
    "就是..."許沐淮咬了咬嘴唇,"你真的不介意和我一個宿舍嗎?"
    葉寧忱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許沐淮組織著語言,"你之前說不想要和我一個宿舍,說我打呼..."
    葉寧忱輕輕歎了口氣:"我那是騙你的。"
    "啊?"許沐淮猛地坐起來,"那為什麽——"
    "因為..."葉寧忱的聲音很輕,"我知道你會跟著我選宿舍。如果你以為我不願意和你一起住,就不會堅持要同一個宿舍了。"
    許沐淮愣住了,大腦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所以...你是故意那麽說的?其實你想和我一個宿舍?"
    月光下,他看見葉寧忱的耳尖微微發紅。
    "睡覺吧。"葉寧忱轉過身去,"明天還要早起。"
    許沐淮躺回去,心跳快得不像話。
    他盯著天花板,腦子裏回放著葉寧忱的話。葉寧忱想和他一起住?為什麽?是因為習慣了他的存在,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為什麽!?喂草……
    這個念頭讓許沐淮渾身發熱。
    "葉寧忱。"他小聲叫道。
    "嗯?"
    "我其實不打呼,對吧?"
    對麵床上傳來一聲輕笑:"嗯,不打。"
    "那...晚安。"
    "晚安,許沐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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