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時，許沐淮是被頸間的溫熱呼吸驚醒的。
    他保持著側躺的姿勢不敢動彈——葉寧忱的手臂正橫在他腰間，毛茸茸的腦袋抵著他的後頸。
    昨晚許沐淮怕做噩夢，硬是擠到上鋪來睡。
    "葉寧忱..."他剛想轉身，腰間的手臂突然收緊。
    "再睡五分鍾。"帶著鼻音的呢喃混著薄荷氣息噴在耳後，許沐淮的耳尖瞬間充血。
    他這才發現兩人睡衣都卷到了胸口，裸露的皮膚相貼處像燃著火。
    床頭櫃突然震動的手機救了場。
    許沐淮摸到手機時，鎖屏上跳出的消息讓他瞳孔驟縮——父親助理發來的行程確認："許總將出席月底匯演。"
    腰間的力道突然消失，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許沐淮慌忙鎖屏轉身，正撞進葉寧忱惺忪的睡眼。
    "做噩夢了？"葉寧忱伸手撩開他額前碎發，指尖撫過微蹙的眉心。
    這個過於自然的動作讓許沐淮想起之前的告白，喉結不自然地滾動。
    (?Д?)
    衛生間的門被重重關上時，許沐淮才敢大口呼吸。
    鏡中少年眼尾泛紅，鎖骨處還留著某人睡亂的壓痕。
    他擰開水龍頭，卻瞥見葉寧忱的洗漱杯裏插著支淡藍色牙刷——和他的是同款。
    ……拿錯了怎麽辦?
    早自習鈴響前五分鍾，二班教室炸開了鍋。
    "許願你輸了！"體委拍著桌子大笑，"我就說葉寧忱今早絕對護送沐淮來教室！"
    許願咬牙切齒掏出飯卡："誰知道他們敢這麽明目張膽！"
    眾人順著她視線望去，走廊窗邊，葉寧忱正將保溫杯塞進許沐淮手裏。
    晨光給他冷白的側臉鍍上金邊。
    許沐淮接過杯子時指尖發顫——這是葉寧忱用了三年的隨身杯，此刻卻盛著他最愛的桂花蜜。
    許沐淮其實想拿杯子的，但忘了。
    透過氤氳熱氣，他看見對方領口下若隱若現的紅痕，赫然是今晨自己掙紮時抓出的印記。
    "晚上加練記得叫我。"葉寧忱突然俯身，呼吸掃過他泛紅的耳尖，"或者...我去琴房陪你？"
    許沐淮差點打翻杯子。
    餘光瞥見教室裏偷拍的手機鏡頭。
    這麽腐?
    他抬腳就要踹，卻被對方輕巧躲過。
    葉寧忱倒退著走向一班教室，右手在胸口比了個心，惹得整層樓尖叫四起。
    第一節是語文課。
    粉筆頭精準命中許沐淮額頭時，他正盯著語文課本空白處畫五線譜。
    都怪語文太無聊……
    "許同學這麽喜歡發呆，"戴著眼鏡的語文老師敲敲講台，"不如去走廊思考人生？"
    哄笑聲中，許沐淮紅著耳根起身。
    剛推開後門，秋日陽光就潑了他一身。
    走廊盡頭的三角梅開得正盛，而他的視線卻黏在一班後門的小窗上——透過那塊巴掌大的玻璃，正好能看見葉寧忱的後腦。
    許沐淮正盤算著要不要扔個紙團，忽然發現葉寧忱的左手正垂在課桌下，修長手指有節奏地輕叩大腿。
    「. .. ...   ...   .  .. ..」just ook up）
    摩斯密碼。
    許沐淮差點咬到舌頭。
    這是他們小學玩間諜遊戲時自學的把戲，其實是許沐淮主動學的，為了上課時可以跟葉寧忱說話。
    此刻葉寧忱的指尖敲出的每個音節都像在撩撥他神經。
    他故作鎮定地抬頭，對麵窗玻璃突然映出葉寧忱的倒影。
    那人不知何時轉了半個身子，藏在課本後的手機攝像頭正對著他。
    許沐淮瞪圓眼睛，用口型罵了句"變態"，卻看見對方喉結滾動，無聲地回了三個字。
    看、清、楚。
    手機屏幕隨即亮起。
    「我的鎖屏更新了」
    關機，打開，鎖屏是許沐淮的一個逆光的背影。
    "葉寧忱！"一班的物理老師突然暴喝，"你扭成麻花是要表演人體力學嗎？"
    一班物理老師主打一個不媚男不媚女，學習好的不媚，學習不好的更不媚，單純討厭人。
    整個走廊都震了震。
    許沐淮慌忙低頭，卻聽見桌椅碰撞聲——葉寧忱居然站了起來："老師，我申請去走廊罰站。"
    "理由？"
    "滲透壓原理。"葉寧忱的聲音帶著笑，"我現在濃度過高，需要擴散。"
    啊啊啊！葉寧忱被帶壞了！
    一班炸開鍋的起哄聲中，許沐淮眼睜睜看著那人拎著本物理書晃出來。
    深藍校服外套鬆垮垮掛著，鎖骨處的紋身在衣領間若隱若現。
    他走路帶起的風裏有柑橘沐浴露的味道，經過時往許沐淮手心塞了團東西。
    紙條展開是潦草字跡，一看就是沒好好寫「你臉紅的樣子像偷喝了我爸的酒」
    許沐淮攥緊紙條，餘光瞥見葉寧忱靠在對麵的窗台上。
    那人裝模作樣舉著物理書，目光卻越過書頁灼燒著他。
    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投在走廊正中，指尖相距不過十厘米。
    "哐當"——
    二班後門突然洞開，語文老師陰沉著臉出現："許沐淮，罰站還搞小動作？"眼鏡片後犀利的目光掃過兩人，"葉同學，你們年級主任正找你。"
    葉寧忱慢悠悠直起身："巧了，我找他也有事。"臨走時指尖在窗台輕叩三下。
    許沐淮盯著他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突然發現掌心紙條背麵還有行小字：「天台見，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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