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淮合上練習冊時，琴房已經傳來零星的鋼琴聲。
    他小跑著穿過長廊，推開琴房門時，看見葉寧忱正用一根手指戳著琴鍵，彈《小星星》的單音版。
    "禮老師放你出來了？"葉寧忱頭也不抬，黑色高領毛衣襯得脖頸愈發修長。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側臉投下斑駁光影，許沐淮盯著他睫毛在臉頰投下的陰影發呆。
    "喂。"葉寧忱突然轉頭，"你脖子..."
    許沐淮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他嘴巴："閉嘴！"掌心觸到柔軟的唇瓣，兩人同時僵住。
    鋼琴突然發出"咚"的悶響——葉寧忱後退時手肘砸在了低音區。
    "我、我們練琴！"許沐淮紅著耳朵翻開琴譜，《克羅地亞狂想曲》的譜麵被他用熒光筆畫得花花綠綠。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懸在琴鍵上方三厘米處，突然被冰涼的觸感握住手腕。
    "手型。"葉寧忱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後，薄荷氣息籠罩下來，"你緊張什麽？"
    被明戀對象看著誰不緊張。
    許沐淮的指尖在琴鍵上打滑，彈出一串滑音。
    葉寧忱的左手突然越過他肩膀，在高音區精準落下第一個和弦。
    "跟節拍器。"葉寧忱的呼吸掃過他耳尖，"三、二、一——"
    許沐淮的手指終於找回肌肉記憶。
    激烈的前奏響起，他感覺後背貼上一片溫熱，葉寧忱不知什麽時候和他擠在了同一張琴凳上。
    "往右點。"葉寧忱用膝蓋頂開他腿側，"四手聯彈沒見過？"
    琴凳實在太窄，許沐淮能數清葉寧忱襯衫上的每一道褶皺。
    葉寧忱的右手與他左手在中央c交匯，他故意用力撞了下對方手指。
    "幼稚。"葉寧忱麵不改色地踩下延音踏板，突然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祝醫生看到你脖子了。"
    許沐淮差點彈錯調號："他怎麽會知道是你..."
    "我告訴他你是我好朋友。"葉寧忱從容地彈著副歌部分，"上周心理社團建。"
    琴聲戛然而止。許沐淮猛地按住琴鍵："你參加心理社？！"
    "禮老師要求的。"葉寧忱突然抓住他手腕，"別停，到華彩段了。"他的拇指在許沐淮脈搏處摩挲了一下，"祝醫生說...你很有趣。"
    許沐淮耳朵燒得通紅，把《克羅地亞狂想曲》彈出了進行曲的氣勢。
    葉寧忱突然傾身，右手越過他彈起高八度旋律，把許沐淮圈在懷裏。
    "專心。"葉寧忱的唇擦過他耳廓，"下午還要給你講題。"
    琴房門突然被推開。祝乘樂端著兩杯熱可可站在門口，眼睛彎成月牙："打擾了？"
    葉寧忱立刻坐直身體，許沐淮則一頭磕在琴鍵上，砸出一片音。
    "重明說..."祝乘樂把馬克杯放在鋼琴上，杯底與琴頂發出清脆碰撞聲，"讓你們彈完去吃飯。"他指了指許沐淮的脖子，突然從口袋裏掏出創可貼："要嗎？"
    許沐淮奪過創可貼就往葉寧忱臉上拍，被對方輕鬆截住手腕。
    祝乘樂笑著退出琴房，臨走前突然回頭："對了，重明讓我轉告..."他模仿著禮重明冷峻的語氣，""四手聯彈不是讓你們彈成二重揍"。"
    門關上後，許沐淮把臉埋進琴譜裏。葉寧忱慢條斯理地撕開創可貼，突然捏住他後頸。
    "別動。"微涼的指尖貼上皮膚，許沐淮聽見創可貼撕開的聲響，"晚上別去遊戲廳了。"
    "憑什麽？"
    "我要給你講題。"葉寧忱把剩下的創可貼塞進他口袋，"還有..."他停頓片刻，"祝醫生說下周心理社放《沉默的羔羊》。"
    許沐淮猛地抬頭，後腦勺撞上葉寧忱下巴。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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