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天空陰沉沉的。
    厚重的烏雲壓在城市上空，仿佛隨時要墜下來。
    許沐淮站在教室門口，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皺了皺鼻子。
    "煩死了，怎麽下雨了……"他小聲嘀咕著，把校服外套的領子豎起來，遮住後頸。
    昨晚葉寧忱在他脖子上留了個吻痕，雖然不算明顯，但他還是心虛地遮遮掩掩。
    教室裏，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趴在桌上睡覺。
    午休時間，整個學校都安靜下來，隻剩下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
    許沐淮最近不喜歡午睡，他總覺得這段時間太浪費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講台上值班的老師——禮重明正低頭批改作業，眼鏡架在鼻梁上，神色專注。
    溜吧。
    許沐淮輕手輕腳地溜出教室，沿著走廊往樓梯間走。
    他本來想去圖書館，但圖書館午休時間不開門。
    他想了想，決定去天台。
    不會被學生會發現，不扣分 這樣禮重明不會怪他。
    學校的天台平時是鎖著的，但許沐淮知道有個小秘密——靠近西側的鐵門鎖早就壞了，輕輕一推就能打開。
    他躡手躡腳地爬上樓梯，推開那扇生鏽的鐵門，冷風夾著雨絲迎麵撲來。
    "嘶——"他縮了縮脖子，但還是走了出去。
    天台空蕩蕩的，雨不算大，但風很冷。
    那架鋼琴確實被搬走了。
    許沐淮走到屋簷下，靠著牆坐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他點開和葉寧忱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消息是早上發的：
    【許沐淮】：中午一起吃飯？
    【葉寧忱】：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過熱戀期了?
    許沐淮撇撇嘴，剛想打字，身後突然傳來鐵門被推開的"吱呀"聲。
    他猛地回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葉寧忱？"他眨了眨眼，"你怎麽在這？"
    葉寧忱穿著校服，黑發被雨水微微打濕，鏡片上沾著幾滴水珠。他抬手推了推眼鏡，聲音平靜："睡不著。"
    許沐淮咧嘴笑了："巧了，我也是。"
    葉寧忱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許沐淮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雨水氣息，還有那股熟悉的、帶著冷冽感的香味。
    "你怎麽知道我在天台？"許沐淮歪著頭問。
    "猜的。"葉寧忱淡淡道，"你不想午睡，又不想去圖書館。"
    許沐淮"嘖"了一聲："你什麽時候這麽了解我了？"
    葉寧忱沒回答，隻是伸手把他校服領子往上拉了拉："遮好。"
    許沐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了："你……你故意的？"
    "嗯。"葉寧忱承認得很幹脆，"讓你長記性。"
    "……"許沐淮瞪著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葉寧忱，你真的很惡劣。"
    葉寧忱嘴角微微上揚，沒反駁。
    雨聲淅瀝，天台上隻有他們兩個人。許沐淮往後一靠，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你說，這雨什麽時候停？"
    "氣象預報說下午三點。"
    "……你還看天氣預報？"
    "嗯。"
    許沐淮側過頭看他："葉寧忱，你真的好無聊。"
    葉寧忱沒理他，隻是伸手把他被風吹亂的頭發撥了撥："別淋到雨。"
    許沐淮突然覺得心裏軟了一下。他往葉寧忱那邊蹭了蹭，肩膀貼得更緊："冷。"
    葉寧忱瞥了他一眼，沒動，但也沒躲開。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聽著雨聲。許沐淮盯著遠處的教學樓，忽然開口："葉寧忱。"
    "嗯？"
    "你說……我們以後會怎麽樣？"
    葉寧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
    "你就不能浪漫一點嗎？"許沐淮撇嘴，"比如"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之類的？假如我沒跟你考到一起……那我們異地好不好?"
    "概率上來說，異地戀分手率是70。"
    "……"許沐淮瞪著他，"葉寧忱，你真的不會聊天。"
    葉寧忱轉過頭，鏡片後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你想聽假話？"
    "……算了。"許沐淮歎了口氣，"你還是閉嘴吧。"
    葉寧忱沒再說話，隻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指微涼，但掌心是暖的。許沐淮愣了一下，低頭看著兩人交疊的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葉寧忱。"
    "嗯？"
    "你害怕我們未來嗎？"
    葉寧忱沒回答，但手指收緊了一點。
    許沐淮笑了，得寸進尺地往他那邊靠："管他呢，未來好遠。"
    "……"
    "葉寧忱？"
    "吵。"
    "……"
    許沐淮翻了個白眼，但沒再追問。
    雨漸漸小了，天空透出一絲微光。許沐淮打了個哈欠，頭一歪，靠在了葉寧忱肩上。
    "困了？"葉寧忱問。
    "嗯……"許沐淮含糊地應了一聲，"你肩膀借我靠會兒。"
    葉寧忱沒動，任由他靠著。
    許沐淮閉著眼睛，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還有雨水滴落的聲音。
    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葉寧忱。"他忽然低聲說。
    "嗯？"
    "我們以後……真的會分開嗎？"
    葉寧忱沉默了很久，久到許沐淮以為他不會回答。但最後，他聽見葉寧忱輕聲說：
    "不會。"
    許沐淮睜開眼，抬頭看他："真的？"
    "嗯。"葉寧忱看向遠處，聲音很輕，"你去哪，我就去哪。"
    許沐淮怔住了。
    他盯著葉寧忱的側臉。
    "……葉寧忱。"他小聲叫他的名字。
    "嗯？"
    "你真好。"
    葉寧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吻了他。
    這裏沒有監控。
    雨聲漸歇，天光微亮。
    他們在無人的天台上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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