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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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寧忱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他輕輕鬆開許沐淮的手,走到醫務室門外接聽。
    "葉寧忱,立刻到行政樓三樓會議室。"級部主任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物理競賽的賽前培訓提前了,今天就要確定最終參賽名單。"
    葉寧忱回頭看了眼醫務室內昏睡的許沐淮,眉頭緊鎖:"現在?"
    "對,現在!"級部主任提高了聲音,"車已經在樓下等了,直接去市中心實驗中學培訓。你可是我們學校的王牌選手,別告訴我你忘了這事?"
    葉寧忱的指節泛白:"沒忘。"
    "十分鍾內過來。"電話掛斷了。
    雨絲飄落在葉寧忱的肩頭,洇出深色的痕跡。
    他站在走廊上,透過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許沐淮。
    校醫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看見葉寧忱站在門口,有些驚訝:"怎麽了?"
    "我..."葉寧忱罕見地遲疑了,"有急事要離開。"
    校醫了然地點頭:"去吧,這裏有我看著。"
    葉寧忱走進醫務室,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快速寫了幾行字,然後撕下那頁紙折好,輕輕塞進許沐淮的枕頭下麵。
    他俯身在許沐淮耳邊低語:"我去比賽,很快回來。"
    許沐淮在睡夢中皺了皺眉,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有。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像是要抓住什麽,但最終隻是無力地攤開在床單上。
    葉寧忱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裏回響,漸漸被雨聲吞沒。
    許沐淮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裏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遠處傳來葉寧忱的聲音,卻怎麽也找不到人。
    他拚命奔跑,喉嚨火燒般疼痛,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葉寧忱!"他大喊,聲音卻消散在霧氣裏。
    突然,一隻手從背後捂住他的嘴。
    許沐淮驚恐地轉頭,對上了葉寧忱近在咫尺的臉。
    "噓..."夢裏的葉寧忱豎起食指抵在唇前,"別出聲。"
    許沐淮想問他為什麽躲在這裏,為什麽離開,但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霧氣越來越濃,葉寧忱的身影漸漸模糊...
    "葉寧忱!"許沐淮猛地睜開眼,額頭覆著一層冷汗。
    醫務室的天花板在視線裏搖晃,輸液瓶裏的藥水已經見底。
    窗外雨聲淅瀝,天色暗沉,不知道是傍晚還是依舊下午。
    "醒了?"校醫走過來檢查輸液管,"感覺怎麽樣?"
    許沐淮的喉嚨幹得像是沙漠,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水..."
    校醫扶他坐起來,遞過一杯溫水。
    許沐淮接過水噸噸噸的喝。冰涼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帶來片刻的舒緩。
    "幾點了?"他環顧四周,醫務室裏空蕩蕩的,沒有葉寧忱的身影。
    "下午四點二十。"校醫收起輸液架,"燒退了些,38度1。"
    許沐淮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單:"葉寧忱呢?"
    "你那個同學?"校醫回憶了一下,"中午就被叫走了,好像是什麽比賽的事。"
    枕頭下傳來紙張摩擦的細微聲響。許沐淮伸手摸索,掏出一張折得方正的紙條。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許沐淮:
    去市中心參加物理競賽培訓,三天後回來。
    藥在書包側袋,四小時一次。
    皇帝我托周睿明照顧了。
    別亂跑。
    ——葉寧忱】
    紙條背麵還畫了個簡筆兔子,耳朵特別短,一看就是皇帝。
    許沐淮盯著那個醜萌的兔子看了很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把紙條小心地折好,塞進校服胸前的口袋,貼著心髒的位置。
    "能走了嗎?"校醫問,"需要我幫你叫車回家嗎?"
    許沐淮搖搖頭,慢慢從床上挪下來。雙腿還有些發軟,但比早上好多了。他背上書包,向校醫道謝後走出醫務室。
    走廊裏空無一人,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小溪。許沐淮靠在窗邊,掏出手機給葉寧忱發了條消息:
    【許沐淮】:我醒了,你好囉嗦。
    發完又覺得不夠,補了個兔子生氣的表情包。
    意料之中,沒有立刻回複。
    葉寧忱培訓時從來不看手機。
    許沐淮慢慢往校門口走,路過二班教室時,發現裏麵正在上自習。
    周睿明從後門溜出來,一把扶住他:"臥槽,你怎麽在這?葉寧忱說你病得都神誌不清了!"
    "好多了。"許沐淮啞著嗓子說,"聽說你要去我家喂兔子?"
    周睿明翻了個白眼:"葉寧忱連這都跟你匯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給,他讓我轉交的,說你肯定沒帶家門鑰匙。"
    "他什麽時候走的?"許沐淮問。
    "中午吧,走得特別急。"周睿明壓低聲音,"聽說這次競賽特別重要,拿獎的話能直接保送北大。"
    許沐淮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許沐淮肯定考不上……暫時。
    "許沐淮?"周睿明推了推他,"你臉色又不好了,要不要再回去躺會兒?"
    許沐淮搖搖頭:"我回家。"
    雨已經小了,但空氣裏依然彌漫著潮濕的寒意。許沐淮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裏全是周睿明的話。
    葉寧忱從來沒提過保送的事,是還沒來得及說,還是...故意瞞著他?
    手機震動起來,許沐淮慌忙掏出來,卻發現是母親發來的消息:
    【媽媽】:聽說你發燒了?要不要我回來照顧你?
    許沐淮盯著屏幕,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他慢慢打字:
    【許沐淮】:不用,已經好了。
    發完這條,他又點開和葉寧忱的對話框,上一條消息依然孤零零地躺在那裏,沒有回複。
    雨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視線
    最近怎麽天天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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