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考場時，熱浪撲麵而來，瞬間蒸幹了許沐淮後頸的冷汗。
    他眯起眼睛，在刺眼的陽光中尋找葉寧忱的身影。
    物理決賽的題目很難，但他做得不錯——至少比預想中好。
    "這裏。"
    聲音從右側傳來。
    葉寧忱靠在一棵樹下，脫掉了考試時穿的深灰色毛衣，隻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小片曬紅的皮膚。
    他手裏拿著兩瓶冰鎮汽水，瓶身上凝結的水珠不斷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圓點。
    許沐淮快步走過去，接過汽水時指尖碰到葉寧忱的手，涼得像冰。"考得怎麽樣？"他問，聲音有些啞。
    葉寧忱擰開瓶蓋，汽水發出"嗤"的聲響。"保送應該沒問題。"他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你呢？"
    "我也是。"許沐淮答道，然後突然意識到——如果他們都獲得保送資格，就意味著可以一起去北京，上同一所大學。
    葉寧忱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嘴角微微上揚。
    他看了看表："我們還有2小時47分鍾。"說著，他拉起許沐淮的手，"跟我來。"
    他們穿過校園，避開人群，來到一棟老舊的實驗樓後麵。
    這裏雜草叢生，幾乎沒有人來，隻有幾隻麻雀在樹蔭下跳躍。
    葉寧忱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角落裏的一個小儲物間。
    "你怎麽會有——"
    "提前踩點。"葉寧忱得意地眨眨眼，"昨天來考場時發現的。校工說這是放體育器材的，暑假沒人用。"
    儲物間很小，約莫四平米，堆著幾個舊墊子和一些破損的體育器材。
    唯一的光源是高處一扇狹小的氣窗，陽光透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帶。空氣中飄浮著灰塵和橡膠的氣味，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
    葉寧忱關上門，落鎖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下一秒，許沐淮就被按在了牆上，葉寧忱的唇覆了上來。
    這個吻比衛生間裏那個更加急切，帶著夏日特有的燥熱。
    許沐淮嚐到了橘子汽水的甜味和葉寧忱唇上淡淡的血腥味。
    "想死了..."葉寧忱在換氣的間隙呢喃，雙手捧著許沐淮的臉，拇指輕輕摩挲他的顴骨，"109天，你知道我每天怎麽過的嗎？"
    許沐淮搖搖頭，手指插入葉寧忱剪短的頭發，發茬刺著他的掌心，有些癢。
    葉寧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比哈爾濱的夏天還要燙人。
    "我把我媽鎖在房間。"葉寧忱的唇移到許沐淮的耳垂，輕輕啃咬，"我爸砸門，我就偷了手機，戴著耳機聽你以前發給我的語音。他們以為我在學習...其實我在想你。"
    許沐淮的呼吸變得急促。
    葉寧忱的吻沿著他的下頜線一路向下，最後停在喉結處，輕輕吮吸。
    許沐淮仰起頭，後腦勺抵在牆上，發出嗚咽。
    儲物間太熱了，汗水順著他的脊椎滑下，打濕了校服後背。
    葉寧忱解開許沐淮校服最上麵的兩顆紐扣，唇貼上他凸出的鎖骨。"你瘦了。"他低聲說，熱氣噴在許沐淮汗濕的皮膚上。
    許沐淮說不出話，隻能緊緊抓住葉寧忱的肩膀。
    窗外的雜聲突然變得很大，與他們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葉寧忱的汗水滴在他的鎖骨上，很燙。
    "葉寧忱..."許沐淮輕聲喚道，聲音顫抖，"我害怕..."
    葉寧忱停下來，抬頭看他："怕什麽？"
    "怕這又是一場夢。"許沐淮的眼淚湧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我做過太多次這樣的夢了...醒來你就不見了。"
    葉寧忱的眼神軟了下來。
    他捧起許沐淮的臉，輕輕吻去他的淚水。"不是夢。"他拉起許沐淮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覺到了嗎？心跳。你想出來的複製品可沒有這個。"
    許沐淮破涕為笑。
    葉寧忱的心跳又快又有力，他數著那些跳動，一下，兩下，三下...直到葉寧忱再次吻上來，打亂了他的計數。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吹進儲物間，帶來短暫的涼爽。
    許沐淮睜開眼，看到氣窗外飄過一個藍色的東西——是一個氣球，上麵印著"happy birthday"的字樣，可能是哪個生日派對不小心飛走的。
    氣球卡在了氣窗邊緣，隨風輕輕擺動，藍色的表麵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葉寧忱也注意到了，他伸手去夠，勉強抓住了氣球的繩子。
    他笑著說，把氣球係在許沐淮的手腕上，"送給你。"
    許沐淮看著那個氣球，他輕輕拽了拽繩子，氣球隨之晃動，投下搖曳的影子。
    "我還有禮物給你。"許沐淮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本來想等我們考上大學再給你的..."
    葉寧忱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銀質耳釘，造型簡約，隻在燈光下會顯現出內刻的字母——"x"和"y"。
    "你打耳洞了？"許沐淮發現葉寧忱的左耳垂上有一個小小的銀色耳釘，之前被頭發遮住了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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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寧忱摸了摸耳釘："上個月偷偷打的。我媽發現後差點氣暈過去。"他笑了笑，"但這是我能做的小小反抗。"
    許沐淮幫他換上新的耳釘，手指輕輕拂過葉寧忱的耳垂，那裏的皮膚柔軟而溫暖。"很適合你。"他輕聲說。
    葉寧忱突然抓住他的手："許沐淮，如果我爸媽堅持要送我出國...你會等我嗎？"
    許沐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早該想到的——以葉寧忱家的條件，出國是理所當然的選擇。但親耳聽到這個可能性，還是像被人當胸打了一拳。
    "會。"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堅定得不像自己，"多久都等。"
    葉寧忱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緊緊抱住許沐淮，力道大得幾乎讓人疼痛。"我不會走的。"他在許沐淮耳邊發誓，"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們要強行送我出國，我就...我就離家出走。"
    "別做傻事。"許沐淮捧住葉寧忱的臉，"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也許你爸媽會慢慢接受的..."
    葉寧忱搖搖頭，眼神堅定："他們不會。但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窗外傳來下課鈴聲，驚飛了樹上的麻雀。葉寧忱看了看手表，表情黯淡下來："我們還有68分鍾。"
    許沐淮突然感到一陣恐慌。
    68分鍾後，葉寧忱就要回到他父母身邊，而他們可能又要失去聯係。
    他抓住葉寧忱的手："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媽發封郵件？或者..."
    "太危險了。"葉寧忱搖頭，"我媽現在盯我盯得更緊了。但別擔心，"他捏了捏許沐淮的手指，"保送結果出來後，我們還會再見麵的。這次我不會再失聯了，我保證。"
    許沐淮想說更多，但葉寧忱的唇又一次覆上來，堵住了他所有的話語。
    這個吻帶著橘子汽水的甜味和夏日的燥熱，還有一絲鹹澀——那是許沐淮眼淚的味道。
    時間像被按了快進鍵，轉眼就到了分別的時刻。
    葉寧忱整理好許沐淮的衣領，擦幹他的眼淚，最後吻了吻他手腕上的藍色氣球。"留著它，"他輕聲說，"等我們下次見麵，我要檢查。"
    許沐淮點點頭，喉嚨緊得說不出話。
    他們一前一後離開儲物間，夏日的熱浪再次襲來，與剛才的悶熱相比幾乎算得上涼爽。
    葉寧忱把許沐淮送到校門口，母親正在那裏等待，手裏拿著兩杯冰檸檬茶。
    看到他們一起走來，母親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複雜，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媽，葉寧忱。"許沐淮介紹道，聲音還有些啞。
    母親點點頭。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最後停在許沐淮紅腫的嘴唇和手腕上的氣球上，但什麽也沒問。
    葉寧忱禮貌地問好，然後看了看表："阿姨，我得走了。我爸媽在酒店等我。"他轉向許沐淮，眼神溫柔，"保送結果見。"
    許沐淮想說"我等你"，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母親遞給他一杯檸檬茶，冰涼的杯壁凝結著水珠。"回家？"她輕聲問。
    許沐淮喝了一口，酸澀的味道讓他眨了眨眼。"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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