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讓他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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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老丁婆子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宋家人毫不理會,簇擁著娘回到了自家馬車上。
大哥貼心地說:“娘,你要是心裏不舒服,我就瞅個空子把那家人痛打一頓,打個腿斷胳膊折的,讓他們長長記性!給你出出氣!”
爹白了大哥一眼,眼神充滿了濃濃的看不上:“你呀,多大的人了,怎麽光長力氣不長腦子?凡事多和雨寶學學,不是所有的事兒都得用拳頭來解決的!”
宋喜雨笑了,爹總這樣,總把自己和大哥比較,她怕繼續下去,自己在大哥心裏,就成了別人家的孩子,長此以往,影響兄妹感情就得不償失。
她拍拍大哥的肩膀:“大哥,咱們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芝麻開花節節高,就把他們氣死了,根本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對!”全家人都不約而同地說。
娘的眼中充滿了堅定。是的,她從一出生,和大姐就成了那個家裏多餘的人,從來不知道吃飽是什麽滋味。後來大姐被賣,她哭得淒淒慘慘,覺得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後來,娘要把她賣了,那時候的她甚至在想:如果被賣到富人家,做一個小丫鬟也不錯,隻要能吃飽,比在家裏那是強百倍!
當她怯怯懦懦地以童養媳的身份走進宋家,她這才感受到什麽是家庭的溫暖,什麽叫互相關心嗬護。在她心中,老宋家的每一個人,都值得她用生命去保護。
在山腳下歇息了一會兒,宋家莊和牛頭村的人,提前整理好東西,踏上了前行的路。
宋家人依舊斷後,三輛馬車揚起一片煙塵。
老丁婆子一家眼睜睜瞅著遠去的馬車,也趕緊收拾東西,慌手慌腳往前追。和他們同行的村人喊著:“老丁婆子,你們家以後自己走了是吧?”李滿堂李滿倉連聲回答:“我們以後都跟著我二姐他們了!”
馬車上,表弟黃承棟看著後麵,說:“那家人一直跟著咱們呢!”
宋喜雨說:“讓他們跟!跟來跟去,讓他們跟了個寂寞!”
這天,為了拉開和後麵逃荒隊伍的距離,大家一直走到很晚,星星都綴滿天空了,才找到一片低窪的小樹林。大家趕緊地找好睡覺的地方,就開始忙碌起來。
大部分人家都在生火做飯,用宋喜雨的話說:“逃荒路上各種苦,身體就是本錢。再苦也不能委屈身體,身體垮了,備不住就扔半路上了。”
宋家人支起了兩口大鍋,做的是“一鍋出”。大伯母振振有詞:“今兒咱都沾雨寶的光了,雨寶生日,吃頓好的!”
表弟黃承棟和小鬱青撿的柴火很好燒,二伯母熟練地看著火候,兩大鍋的豆角土豆燉排骨,滋啦啦蒸騰著讓人口水橫飛的香氣,白麵黑麵兩摻的麵餅,如同一張被子,蓋在菜上。麵餅的邊緣因為飽浸了湯汁,金紅金紅的,泛著油光。
宋喜雨還拿出了幾壇子酒。給王捕頭他們送了一壇,給孔縣令和高順發送了一壇。她還喊來了兩個村長、曹獵戶和老田大夫。給眾多男人都分上一碗酒,解暑又解乏。
就在宋家人圍在一起大快朵頤的時候,以老丁婆子為首的李家人,終於趕了上來。他們直接坐到了鍋邊,伸手就去抓鍋裏的排骨,二姑夫眼疾手快,抓起幾粒石子一扔,幾人的手鑽心地疼。
宋喜雨輕笑:“你們這是連臉都不要了嗎?”
李家的一個媳婦,陪著笑說:“你是外甥女吧,生得真好。我是你大舅媽,咱們本來就是至親,你家有好東西孝順一下姥姥一家,不是應該的嗎?”
宋家人都被這一套恬不知恥的說辭給整不會了。索性誰也不搭理他們,大家迅速把美食吃光,一個個鑽進馬車鑽進帳篷,睡覺去了。
李家人再待下去也無趣,無可奈何在樹林邊緣找了個草窩。那個叫阿寶的,一個勁兒地嚷:“奶,我要吃肉!你不是說跟上了姑姑,就有肉吃嗎?”老丁婆子拍了他屁股一下:“趕緊吃你的麵餅!”又看了看旁邊的一個小姑娘,想了半天,扔給她半塊硬硬的黑麵窩窩頭。
後半夜,幾個黑色的身影,躡手躡腳地走近了李家人。一把迷藥扔過去,等他們都睡得死死的,就開始翻他們的包袱和背筐。
“娘,這老婆子鞋底還藏著十兩的銀票!”一個年輕的女子說,喜不自勝。
“閉嘴!趕緊翻!”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說,“看看還有什麽吃食,都拿走!對,這還有兩件衣服也拿走,咱都用得上!”
旁邊放風的是個男人,小聲說:“快點,再不回去,衙役就發現咱們了!”
宋喜雨不動聲色地躺在馬車裏,聽著這悉悉索索的聲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人出手對付李家人,她樂得做壁上觀。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太陽終於把草窩裏的李家幾個人曬醒,他們一個個的臉如同煮熟的蟹子,嘴唇爆皮,渾身無力。
大媳婦一看自己敞著懷,心裏咯噔一下,一摸,自己藏在胸前的小荷包不見了蹤影,尖聲大叫:“我的銀子!我的銀子不見了!”
二媳婦一聽:“大嫂,咱逃荒前,你就說身上隻有二百多文的銅板,你哪來的銀子?”
大媳婦這時候也顧不得自己之前說的謊話被揭穿:“你們趕緊看看,咱遭了賊了!”
老丁婆子幾人頓時慌亂起來,有的捏衣角,有的翻鞋底,頓時,幾個人的心都拔涼拔涼的。
“天殺的!沒了!都沒了!銀票沒了,連那三斤糙米都沒了!”老丁婆子哭嚎著。
“一定是二妹他們幹的!這個賠錢貨!”李滿倉咬牙切齒。
“對,一定是他們不想認我們,就想讓我們活不下去!”李滿堂也這麽認為。
“快走!快走!追上他們!”李家人屁滾尿流地往前趕。他們都知道,逃荒路上,沒吃沒喝,還這麽單槍匹馬地走,危險重重。最可靠的,就是依仗宋家莊的這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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