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阿德勒先生，你要去哪兒？”
    阿德勒對著牆上的鏡子發了會兒呆後，搖搖晃晃地下床。莫裏亞蒂教授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歪頭困惑地問道……
    “以你現在的狀況不該四處走動。”
    “……哈。”
    但阿德勒無視她的勸告，仍走向鏡子，最終……粗重地呼出一口氣。
    “……教授。”
    他緊緊閉上眼睛深呼吸後，默默轉頭看向莫裏亞蒂教授。
    “我必須坦白。”
    “……”
    “我從未將您視為異性。”
    她默默觀察著他已恢複黑色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是詭辯。”
    “……”
    “就算撇開你至今的所有行為不談，你剛剛已經透露了終極目標——成為我的丈夫。”
    莫裏亞蒂教授的笑容仿佛裹挾著寒潮。
    “現在還說從未喜歡過我？”
    “這……”
    “是不是太厚顏無恥了？”
    阿德勒正要開口，聽到她語氣稍異的話語，不禁停頓下來，保持沉默。
    “……我對您的感情是欽佩與敬畏。”
    “試圖狡辯呢。”
    “正因如此，我的眼睛才會染上夏洛特的顏色，而非您的。”
    聽到他有氣無力的呢喃，她眯起了眼睛。
    “與愛不同，欽佩與敬畏往往是單方麵的情感，即便程度相當也難以共鳴。”
    “阿德勒先生。通常，對某人懷有強烈欽佩或敬畏之情的人，不會產生將對方據為己有的念頭。”
    “是麽？”
    “光是仰望就已心潮澎湃，不敢有如此褻瀆的想法。”
    阿德勒聽到她的話，臉上漸漸浮現困惑。
    “那為何我……？”
    “你剛才眼睛的變化，不是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嗎？”
    莫裏亞蒂教授覺得阿德勒愈發有趣，走向危險地貼近鏡子的他。
    “你一直愛著我。”
    “……”
    “隻是未曾察覺。或者說，你早已知道，卻一直在欺騙自己。”
    她喃喃著，將臉湊近阿德勒。
    “若仍不明白，我們來做個實驗如何？”
    “嗯……”
    “教導學生是教師的職責，我會特別用心讓你看清自己。”
    下一秒，她唇上的溫熱觸碰並滲入阿德勒冰冷的嘴唇。
    “如何？”
    教授將阿德勒的舌頭輕輕含在口中片刻，隨後拉開距離問道……
    “剛才的吻是什麽味道？”
    “……有咖啡味。”
    “看來還需要多加練習。”
    阿德勒避開她的目光，教授臉上浮現諷刺的笑容，微微低下頭。
    “……嗯。”
    莫裏亞蒂開始輕咬阿德勒的喉結上方。
    “教……教授。”
    她的舌頭輕輕舔舐他的脖頸時，阿德勒眼中滿是困惑。
    “感覺如何，阿德勒？”
    這場不同尋常的親吻結束後，教授雙手背在身後，又開始標誌性地歪頭 。
    “你的心有沒有微微顫動？”
    “……”
    她語氣的變化、阿德勒喜歡的小動作，以及那標誌性的神秘微笑，都讓他心潮澎湃。
    “看來確實心動了。”
    看到他臉頰泛起紅暈，簡·莫裏亞蒂覺得有趣，伸出了手。
    “實驗結束。”
    “……”
    “已有不可否認的結論……”
    就在莫裏亞蒂要觸碰阿德勒的臉頰時……
    “住手。”
    ——啪……
    阿德勒揮開教授的手，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
    “眼睛的變化隻是巧合。”
    她默默低頭看著小手上的紅色掌印，轉而看向阿德勒。感受到她的目光，他開始低聲呢喃。
    “隻是碰巧看起來如此。或許是您的錯覺，教授。”
    “我認識的那個睿智敏銳的人去哪兒了？眼前這個遲鈍的家夥又是誰？”
    聽到他的胡言亂語，她凝視著阿德勒的眼睛，對他無力的反駁不為所動：
    “將您視為服務對象而非異性。光是想象這點……”
    “嗯，確實有可能。”
    他不停在黑色與灰色之間閃爍的右眼，被她盡收眼底。
    “愛有時確實會讓人盲目。”
    她久久地注視著這奇異的景象，然後輕輕抬起阿德勒的下巴。
    “我以為你在表演的完美戲碼，原來藏著你內心深處的真誠。而你慌亂無措的樣子，真的很可愛，阿德勒先生。”
    她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說出這番話時，阿德勒閃爍的右眼保持灰色的時間遠超他願意承認的程度。
    ——
    “那麽，你最終想說什麽？”
    阿德勒的眼睛完全恢複黑色後，語氣再度冰冷地嘀咕著，轉過頭去。
    “從今天起，重新做我的助手。”
    教授原本用暗沉目光注視著他，很快又眼睛發亮地低語起來，仿佛一切從未改變 。
    “我被邀請參與一起犯罪谘詢。”
    “是麽？”
    “不是你帶來的案子，而是第一位慕名主動找上門的委托人。”
    聽到她帶著自豪的話語，阿德勒悄悄將目光轉回教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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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有我親愛的助手在身邊，我實在不願接手如此重大的委托，所以一直拖延著。”
    “真肉麻。”
    “為何突然如此冷漠？”
    莫裏亞蒂帶著困惑的微笑歪頭，繼續凝視著他。
    “總之，我想和你一起處理這個案子。”
    “……”
    “你願意加入嗎？”
    阿德勒正翻白眼要開口時。
    “啊，對了，不需要回答。”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教授帶著笑意的聲音便在房間裏響起。
    “這是命令。”
    “……”
    “作為我親愛的助手，加入我的犯罪計劃。”
    兩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不知多久。
    “……我會服從。”
    阿德勒默默點頭回應。
    “我對您的忠誠，永遠不會改變，教授。”
    “我倒要看看你能用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逃避多久。”
    教授再次牽起他的手——這次小心翼翼——走向房門時，低聲對他說道……
    “很快你就必須選擇，將眼睛染成哪種顏色。”
    “……”
    “由於你贏了上一次賭約，你獲得了選擇我們其中一人的權利。”
    聽到她的話，阿德勒猶豫了一下，與眼中明顯帶著好奇的教授對視。
    “失陪一下。”
    “……！”
    教授帶著平靜的微笑，微微低頭，將嘴唇印在他的右眼上。
    “你在做什麽？”
    她用舌頭輕輕舔了舔他閉合的眼睛，然後抬起頭，阿德勒震驚地問道，換來一個頗為挑逗的回答。
    “給你做標記。”
    “這是性騷擾。”
    聽到他的回應，教授摟住阿德勒的腰。他不知不覺顫抖著，用冰冷的語氣嘀咕道……
    “我會趁你睡著時做，所以別擔心。”
    “教授。”
    阿德勒嚴肅地回應，平日的狡黠消失不見。
    “盡管我現在向您獻上絕對的忠誠，但我終究是個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
    “若您繼續這樣，我可能會撲向您。”
    他眼中閃過一絲微弱卻明顯的危險光芒，甩開教授的手臂走向房門口。教授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都說飲海水隻會徒增口渴。’
    “所以請別這樣。”
    ‘這句話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
    當她終於看清他內心深處的感情時，阿德勒卻突然變得疏離了幾倍。
    ‘沒想到他會如此突然地封閉心扉。’
    幾分鍾前他還在努力表現，現在卻輪到她拚命想要抓住他。
    仿佛攻守之勢異也。
    ‘……而這讓我更想得到他。’
    正如大海有潮起潮落，她終於明白愛情也有推拉時刻。
    至少假期時從學院圖書館偷偷借閱的書中是這麽寫的。
    ‘此刻完美詮釋了一個不斷退縮的人終於反擊時的破壞力。’
    她想徹底吞噬走在前麵的少年。
    ‘……這也是你的計劃的一部分嗎？’
    她想將艾薩克·阿德勒的一切據為己有。
    ‘算了，管它呢。’
    “……！？”
    懷著這樣的想法，她悄悄從背後靠近阿德勒，在他要開門時，輕輕用嘴唇拂過他的後頸。
    “……教授。”
    阿德勒驚得顫抖，轉身時目光冰冷：
    “我不是警告過您了嗎？”
    “……嗬嗬。”
    這不是他平時對她戴的那種克製麵具下的反應，而是艾薩克·阿德勒真實的反應。
    “對不起~”
    簡·莫裏亞蒂深知他為何在短時間內有如此大的變化，雙手背在身後，露出滿意的微笑。
    “……嗯。”
    教授突然轉頭看向鏡子，但很快又收回目光，露出放鬆的微笑。
    “看來我的體質相當獨特。”
    鏡中的倒影仍顯示她的眼睛是一貫的灰色，但她已不再在意。
    “我親愛的阿德勒。”
    “……嗯？”
    若這都不算愛，那愛究竟是什麽？
    “沒什麽~”
    她在心中得出這個結論後，雙手依舊背在身後，靜靜地跟在阿德勒身後。
    ——
    ——吱呀……
    “那麽，具體是什麽委托？”
    “我還不清楚。”
    過去幾天人來人往的病房門打開，教授和阿德勒邊走邊聊。
    “目前隻知道委托人的名字很有趣。”
    “名字有趣？”
    阿德勒對教授的話表示好奇。
    “嗯，怎麽會有人姓加裏德布呢？”
    “……啊。”
    “哈哈，哈哈哈……”
    就在阿德勒似乎從教授的話中捕捉到什麽時，聽到她放聲大笑……
    “……阿德勒？”
    走廊盡頭傳來意想不到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
    吉婭·萊斯特雷德穿著便服，手裏提著一籃蘋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真是令人驚訝。”
    “……！”
    “堂堂萊斯特雷德督察穿便服？難道是請假來探望你？”
    萊斯特雷德快步向前，看到阿德勒身旁的簡·莫裏亞蒂後，停下了腳步。
    “……哈？”
    她的目光立刻變得冰冷。
    “這些印記是怎麽回事？”
    阿德勒脖頸上的掌印和齒痕被萊斯特雷德敏銳的直覺捕捉得一清二楚。
    “這……隻是那天留下的傷口……”
    “昨天還沒有吧？”
    阿德勒結結巴巴地試圖辯解，但萊斯特雷德的目光愈發冰冷，用寒冷的聲音嘀咕道……
    “……是不是，教授？”
    她的目光向從容地挽著阿德勒腰的莫裏亞蒂教授發出挑戰。
    “你對我男朋友做了什麽？”
    “你的生活真是麻煩不斷，萊斯特雷德。”
    走廊裏很快彌漫起兩位女性身上散發的冰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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