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麽！？”
    “嗯？”
    弗蘭肯斯坦博士正瘋狂地笑著，忙著鋸下阿德勒的手臂，聽到背後傳來那帶著無盡殺意的冰冷聲音，她轉過頭來。
    “哦。”
    注意到站在出口處、身體僵硬的兩個女孩，她歪了歪頭。
    “看來今天訪客不少啊……”
    “我隻想聽實話。”
    萊斯特雷德—— 目光冰冷地注視著弗蘭肯斯坦博士那張帶著瘋狂笑容的臉—— 向前一步，向這個正在傷害她愛人的瘋子發問。
    “你在這宅子裏都幹了些什麽？”
    “我們的小警探還挺好奇的，不是嗎？”
    弗蘭肯斯坦博士將手中緊握著的銀鋸抵在阿德勒的脖子上，這一舉動有效地阻止了兩個女孩靠近她。
    “嗯，我喜歡你這點，警探。好奇心是推動科學與魔法進步最關鍵的特質……”
    “說。現在就說！”
    萊斯特雷德打斷她的話，憤怒地命令她全盤托出。聽到這話，弗蘭肯斯坦博士開始講述，她的聲音輕柔，那令人厭惡的微笑仍掛在蒼白的臉上。
    “……你有沒有想過…… 倫敦的人全都是愚蠢的笨蛋？”
    “你是懷有某種精英主義信念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真的，簡單的統計數據和最基本的科學分析就足以解釋這個猜想。”
    她的眼睛開始變得陰沉，透著不祥的色彩。
    “自16世紀初奇異現象開始出現，全世界發生了無數變化。”
    “……”
    “被遺忘的古老種族和童話般的故事開始違背所有邏輯常理，變成現實。少數人獲得了操控魔力的能力，性別比例也失衡到了4  6……”
    她一臉嚴肅地繼續解釋著。
    “但在我看來，最重大且令人遺憾的變化—— 與改變我們世界的奇異現象的出現同等重要—— 是人們智力的持續下降。”
    “這是毫無根據的說法。”
    “絕非如此，警探。你自己就是奧古斯特偵探學院的學生，吉婭·萊斯特雷德小姐，你應該更清楚這個事實，不是嗎？”
    聽到她的猜想，萊斯特雷德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與此同時，弗蘭肯斯坦博士用舌頭舔掉濺在臉頰上阿德勒的血，停頓片刻後，繼續她的講述。
    “我曾經是學院的教授。我懷著啟迪無知大眾的偉大夢想。”
    “……”
    “但很快，我就不得不麵對一個可怕的現實…… 倫敦沒救了。學生們的能力水平簡直毫無希望。”
    被她抱在懷裏的艾薩克·阿德勒聽到她這話，微微抽搐了一下。這話與不久前莫裏亞蒂教授表達的觀點如出一轍。
    “起初，我很絕望，但隨後我試圖尋找解決辦法。作為我們這個墮落國家僅存的知識分子之一，這是我的職責。”
    “這樣的意識形態本身就……”(阿)
    “然後，我終於意識到……！”
    一直輕撫著阿德勒臉頰的弗蘭肯斯坦博士，突然提高音量，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我意識到…… 如果這個時代的人智力越來越低，那我們隻需引入優良基因來平衡這種狀況。”
    她那略顯瘋狂的目光，加上荒謬的言論，讓萊斯特雷德和莫蘭的表情愈發難看。
    “帶著這個想法，我和認同我理念的同事們離開了學院，在這棟宅子的地下室建立了實驗室。”
    “……”
    “於是，我開始秘密進行研究。僅靠人類正常的生殖活動，無法向世界釋放足夠的基因，所以，我致力於尋找更有效的方法。”
    盡管氣氛愈發糟糕，她卻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情緒絲毫未受影響。
    “當將我的基因與他人基因人工結合的實驗首次成功時，我真的很高興。我甚至用我同事的姓氏為其命名。”
    “那是……”
    “但很快，我就意識到這是個失敗品。”
    她的目光短暫地轉向內莉亞·加裏德布；可憐的女孩躺在角落裏，被迫聽著自己存在的徒勞，瑟瑟發抖。
    “第一個實驗品患有慢性疲勞，體質極其虛弱，輕輕一撞骨頭就會斷裂。第二個則因神經問題患有瘋狂症和恐水症……”
    “媽媽……？”
    “我們意識到，將這樣不完美的生命釋放到世界上，永遠無法拯救世界免於自我毀滅。因此，我專注於找出這些不明原因症狀的根源。”
    然而，她很快就毫無眷戀地轉過頭，不再看自己的親生骨肉。
    “開膛手薇珞秘密提供屍體和籠罩倫敦的霧氣。再加上傑基爾博士的建議，對我的研究有很大幫助。在他們的持續幫助下，我終於找到了真相……”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聽到開膛手薇珞的名字，萊斯特雷德震驚地試圖插嘴，但博士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懷中的阿德勒身上。
    “所有人類天生就擁有的生命火花。在這些人工創造的生命中，這火花太過微弱。”
    ——沙沙……
    “似乎隻有通過有性生殖誕生的孩子才會被賦予這火花。我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創造者為了防止人類涉足神的領域而設下的限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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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移向阿德勒的胸口。
    “……然而，我終於找到了。”
    “咳咳。”
    “那美麗的餘燼，甚至能打破那該死的限製……”
    弗蘭肯斯坦博士開始輕輕撫摸阿德勒的心髒，她的目光變得愈發狂熱和瘋狂。
    “從我看到你在被一個失敗的實驗品咬掉一半身體後還能再生那一刻起，我就立刻知道……”
    ——咚，咚……
    “你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
    當阿德勒的心跳在她手中回響時，這個瘋狂女人的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艾薩克·阿德勒，你是最優秀的。”
    “……”
    “盡管你年紀輕輕，卻能讓倫敦一半的女人為你傾倒。你擁有全倫敦最優良的基因。”
    “……呃。”
    “你毫無保留地炫耀著你那優良的基因…… 你是我完美的伴侶和實驗搭檔。你是唯一能幫我最終實現我理念的人……”
    弗蘭肯斯坦博士此時用對待伴侶般的敬意，在他耳邊低語，聲音慵懶而放肆。
    “……如果是你，憑借你優良的基因，甚至能主導並同化我的基因細胞。即使沒有強烈的生命火花，我們也能創造出健康的實驗品。”
    ——噗嗤，壓……
    “所以，你會合作的，對吧？”
    她繼續低語，臉頰貼著他的臉。
    “我們要用我們美妙的基因填滿整個倫敦。”
    “……”
    “這是這片土地唯一的救贖……”
    直到這時，艾薩克·阿德勒一直疲憊地默默看著這個瘋女人……
    “……有一個條件。”
    “好，什麽條件？告訴我。除了放你走，我什麽都能為你做，畢竟我打算讓你做我的丈夫。”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萊斯特雷德和莫蘭身上，由於銀鋸刀片抵在他脖子上，她們猶豫著不敢靠近。看了她們關切的麵容一會兒，他輕聲對弗蘭肯斯坦博士說。
    “你知道如何讓死人複活嗎？”
    “……實際上很簡單。你以為我在研究生命火花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麽？”
    “如果你教我複活的方法，我就無條件與你合作。”
    聽到他的條件，弗蘭肯斯坦博士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裝滿紅色煙霧的瓶子。她拿著瓶子，露出燦爛的笑容，回答阿德勒。
    “你隻要喝下這個。”
    “這是什麽……？”
    “這就是火花…… 由生命精華和你的血液混合而成。”
    聽到她的回答，阿德勒不禁懷疑地看著她。然而，弗蘭肯斯坦博士隻是輕輕撫摸著他，在他耳邊低語。
    “你知道，我在煉金術方麵有一定的專長…… 如果材料足夠，製造出蘊含一個人生命力的精華並非難事。通常，我們用它來驅動不死生物。”
    “但為什麽要用我的血……”
    “正常情況下，你得用高壓電給生命精華充電幾個月，才能完全激活它的效果。但你的血液再生能力極強，與生命精華混合後，展現出的驚人效果，是我們之前製造出的任何成品都無法比擬的。”
    聽到她的話，阿德勒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問道：
    “那麽，要製造更多這樣的火花應該很容易，對吧？”
    “不，實際上，這是我僅剩的一個了。”
    “為什麽？”
    然而，聽到弗蘭肯斯坦博士毫不猶豫的回答，阿德勒的眼神和態度變得冰冷如冰。
    “我們已經用完了製造生命精華的材料。”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是說如果有材料就很容易製造，而不是說沒有材料也能製造。而且那些材料，無論你有多少錢，現在都無法獲取了。”
    “是什麽材料你無法獲取？”
    然而，沒注意到他冰冷的目光，弗蘭肯斯坦博士繼續興奮地嘮叨著。
    “龍的眼淚。”
    “……”
    “嗯，現在這其實也不重要了，不是嗎？”
    阿德勒聽到她的回答陷入沉默，她隻是帶著笑意繼續說著。
    “從我發現你擁有能克服因生命火花而對人造生命設下限製的優良基因那一刻起，這些東西就已經毫無用處了。”
    “……”
    “我們未來的孩子將會是完美的生命…… 擁有我的智慧和你強大的生命力…… 對於這樣的孩子，現在已經不需要這種長生不老藥了，不是……”
    但這些話永遠無法說完了。
    ——噗！
    塞萊斯特婭·莫蘭一直用敏銳的眼睛和感官靜靜觀察著這一幕，她用氣槍射出的超壓無形氣流，同時穿透了艾薩克·阿德勒和弗蘭肯斯坦博士的腹部。
    ——
    “你到底在幹什麽……！”
    “結束人質危機其實很簡單。”
    看著這悲慘的場景，阿德勒和弗蘭肯斯坦博士都倒在地上，傷口流血，吉婭·萊斯特雷德臉上很快露出沮喪的表情。就在她要向全身劇烈顫抖的莫蘭抗議時，阿德勒突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用低沉而柔和的聲音喃喃說道。
    “你隻需不顧人質的安危就行，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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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勒……”
    “當然，這隻適用於像我這樣的人。”
    阿德勒現在手裏拿著博士一直帶著的瓶子，輕輕拍了拍莫蘭的頭，以示對她出色表現的認可。盡管一想到傷害主人，她全身都在顫抖，但她還是忠實地執行了通過心靈感應傳達給她的命令。阿德勒暫時安慰好莫蘭後，靜靜地開始走出房間。
    “你…… 要去哪裏？”
    然而，他還沒朝出口走幾步…… 背後就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
    “你說過會合作的……？ 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不明白我嗎……？”
    “……”
    “艾薩克·阿德勒…… 我們需要用我們優良的基因拯救倫敦……”
    弗蘭肯斯坦博士捂著流血的腹部，不知為何相對沒受重傷，她站了起來。站穩後，阿德勒聽到她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喃喃自語，同時伸手朝他這邊抓來。仿佛她實在無法理解阿德勒為什麽要對她采取這樣的行動。
    “……優良基因？”
    聽到她的話，阿德勒用帶著冰冷嘲諷的聲音回應這個瘋狂的女人。
    “或許如果是夏洛特或者莫裏亞蒂教授，那還有可能。”
    “……”
    “你甚至都不知道實驗失敗是因為你患有遺傳病，卻還在這兒胡言亂語什麽生命火花…… 我為什麽要把我的基因交給像你這樣無知又瘋狂的人？”
    聽到他的話，這個瘋女人的臉上瞬間露出茫然的神情。很快，之前那神秘、令人不適的霧氣開始在她周圍彌漫開來。
    “…… 那是謊言。”
    ——滋滋滋滋……
    “唯一能超越我優良基因的人隻有你。所以我們必須成為倫敦的亞當和夏娃……”
    她話音剛落，原本四處蠕動的實驗怪物們又開始站起身來。
    “…… 後麵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阿德勒一臉厭惡地看著這一幕，低聲說著，從萊斯特雷德和莫蘭中間走過。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難道你要做的事……”
    緊接著，萊斯特雷德略帶低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是把這長生不老藥喂給躺在外麵的莫裏亞蒂教授……”
    “……”
    “而不是自己服用？”
    阿德勒轉過頭，對著他的愛人露出燦爛的笑容。
    “…… 你的推理能力真的有進步啊，警探。”
    萊斯特雷德下意識地咬緊牙關，以至於…… 嘴裏泛起一股苦澀的血腥味。
    “我真的，真的很討厭你。”
    然而，與她刻薄的話相反，她的眼睛微微濕潤，靜靜地看著阿德勒漸漸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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