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齊刷刷看向林智，林奶奶氣得掐了一下林智，“胡說八道什麽。”
    林智一邊哭，一邊比劃，大吼出聲，“他……欺負晚晚，就打死他。”
    大家也都知道林智智力低下，所以沒有咄咄逼人，而是循循善誘。
    宋軟軟，“林叔叔，現在沒人能欺負晚晚，我們所有人都會保護晚晚，你別激動，好好跟我們說一下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是我打的，我打的，我打的。”
    林智反反複複就是這句話。
    宋軟軟換了一種方式，“那你用什麽打的？”
    “斧子，砸他腦袋。”
    似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麵，他嚇得抱住了腦袋，“嗚嗚嗚，不是晚晚，是我。”
    林奶奶看兒子情緒就要失控，趕緊把人摟在懷中，安撫的拍著他的後背。
    黃律師也趁機開口，“林奶奶，現在不是隱瞞的時候，你要信任我們，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就是……不太知道啊。”林奶奶也很發愁。
    她就是不清楚，所以不敢多說。
    陸北戰聲音溫和，“奶奶，你知道多少說什麽。”
    林奶奶陷入了回憶，那也是一個雷雨夜，距離林晚晚高考隻有一周的時間了。
    林智的房間挨著林晚晚，可她的房間就稍微遠了一些，她是被林智的大叫聲吵醒的，等她穿好衣服趕過去的時候，隻看見林晚晚昏死過去了，腦袋在流血。
    這還不算什麽，屋子裏還多了一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隔壁村的不務正業的流氓李林，此刻已經麵目全非，腦漿四溢，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她之所以能認出人來，是因為他身上的衣服，他再熟悉不過了。
    她早年喪夫，年輕就守寡，對於這些事情敏感的不得了，知道有些村民表麵看著老實，其實壞的很，心思十分惡毒。
    林晚晚稍微大一點，她就經常教育她遠離村裏這些光棍流氓，回家的時候一定要和人結伴，不要單獨行動。
    林晚晚初中就開始住校了，每周回家一次，隻要放假了，她和林智都會踩著三輪車親自去接人，就生怕她出個什麽意外。
    可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這畜生竟然敢半夜翻到他們家來。
    幾乎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就想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會影響晚晚的前途的，以林晚晚當時的成績，考個好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她雖然害怕，但也冷靜，安撫好了兒子，就和兒子去院子裏挖了個坑，直接把人拖進去埋了。
    然後又把林晚晚房間打掃幹淨。
    本來還怕晚晚害怕，哪裏想到晚晚醒來之後把這件事情全部忘記了，她還婉轉的問過老鄭頭，說是人受到刺激，確實會間歇性失憶的，這是人體的一種保護機製。
    林晚晚順利度過了高考，但林奶奶依舊在害怕，她不希望她回到這個地方，不希望她想起這件事情。
    她以為這件事情可以帶進棺材去的，哪裏想到村裏要修路，他們家在拆遷範圍之內。
    人算不如天算，晚晚腦袋受到了刺激，還是想起來了。
    說完這些的時候，林奶奶眼睛都哭腫了。
    晚晚的命怎麽會這麽苦，眼見生活有盼頭了，也找到了好夫家，結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找上來。
    陸北戰給她遞過去一張紙巾，嗓音帶著幾分低沉，“奶奶，擦一擦。”
    她對這個老太太又多了幾分敬佩，她這一路走來，真的太不容易了，以一己之力護著兒子和孫女。。
    宋軟軟，“林奶奶，按照你的意思，你進去的時候晚晚是昏迷狀態嗎？”
    林奶奶點點頭，“是的，她頭流了好多血，我還專門探了一下她的呼吸。不過我那時候來不及管她了，一心隻想處理好屍體的事情。”
    黃律和宋軟軟對視一眼，倆人眼裏閃現幾分欣喜，結合林奶奶的說辭，其實他們也有了猜測。
    林晚晚並沒有提到斧子的事情，也沒有說到過腦漿四溢的慘烈畫麵，她隻談到她按著人往牆上撞的事情，她覺得人是被她撞死的。
    現在就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她沒想起來這個畫麵，一種是她沒有參與後麵的事情。
    宋軟軟私心希望是第二種可能，如果致命傷是林智造成的，那林智一個智力低下的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從這方麵入手什麽都好說了。
    隻是這些事情沒有目擊證人，他們要怎麽去證明沒有防衛過當呢。
    包廂裏再次沉默起來，林奶奶有些著急，“怎麽樣？我說的這些有用嗎？我要不要再去警察麵前說一次。”
    宋軟軟，“林奶奶，你先別著急，你先吃點東西，我們再好好想想。”
    這事情急不得，警局那邊會有驗屍報告的，他們不能亂了陣腳。
    如果那人死於斧頭，那肯定就可以排除林晚晚致人死亡的嫌疑了。
    “我哪裏吃得下，也不知道晚晚在裏麵怎麽樣了。”
    宋軟軟，“我們剛剛見到她了，她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
    “這傻孩子，非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在肩上，該聰明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聰明。”
    陸北戰忍不住開口為林晚晚辯駁，“奶奶，晚晚很清楚，這事情瞞不了多久的，你們無法和村裏的決策抗爭，早晚要搬遷的，一旦開始動工，這個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理智上陸北戰是認同這個做法的，林晚晚主動自首是最好的選擇。
    她是失憶了，不是故意逃脫罪責。
    主動交代清楚，也能爭取寬大處理。
    隻是情感上，他真的過不了這關，她遇到事情從來不會第一時間告訴他，他在她眼裏，完全是一個局外人。
    黃律師，“林奶奶，那你知道李林和哪些人往來密切嗎？”
    “那李林不務正業，就是個混子，和他玩在一起的人都是一個類型的，上下幾個村的人都玩得來。”
    “他的這些人際關係也是需要好好調查的，你一會給我們一個名單。”
    林奶奶，“好，我都知道他們名字的。”
    家裏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孫女，她一直都像防賊一樣防著那些地痞流氓，就怕有個意外發生。
    可惜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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