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麽了？別給我吞吞吐吐，人家找人找了20多年了，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啊。”林奶奶是個急性子，忍不了一點。
    “我看到……有個女人在剖腹取子。”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呼吸停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霍懷瑾怔怔地看著老鄭頭，麵色煞白，隻覺得心口像是裂開了，生疼的厲害。
    林晚晚看他麵色不好，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默默給他力量。
    “鄭爺爺，你繼續說。”
    這是老鄭頭20多年的噩夢，午夜夢回，每次都能驚出他一身冷汗。
    那天本來也是平平無奇的一天，那時候他叫還叫老鄭，不叫老鄭頭。
    他是赤腳大夫，中醫和西醫都懂一點，還會自己晾曬采藥。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去上山采草藥，路過懸崖的時候，隱約聽到了痛苦的呻吟聲。
    他悄悄上前，但也不敢靠得太近，隻能躲在一塊岩石後麵。
    隻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在站崗，一個女人正在對一個孕婦施虐。
    孕婦被綁在樹上，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折磨，額頭臉上脖子，到處都在流血。
    鮮血模糊了她的臉，他連她的長相都看不清。
    就這樣，那個神色瘋狂的女人依舊沒有放過她。
    隻見女人手裏拿出一把刀，生生切開了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啊。”女人叫聲淒厲，但卻不大，明顯進氣多出氣少了。
    老鄭捂住了嘴巴，大氣不敢出，整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
    一刀又一刀。
    女人宛若一個惡魔，神色平靜卻癲狂，天不怕就不怕。
    產婦一開始還能叫出聲，可沒幾下就疼得昏死過去了。
    沒過多會。
    女人從她的肚子裏拽出了一個紅彤彤的孩子，小孩兒的哭聲很是微弱，嗷嗷嗷的，像是小貓咪。
    女人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拿出紙巾，耐心把孩子擦拭幹淨，一邊擦一邊道：“長得真醜啊，一點也不像她的女兒。”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奈何你是這賤人的孩子，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去死吧，誰讓投胎的時候不長眼睛呢，投到了這個賤人的肚子裏。”
    女人無情掐住了嬰孩的脖子，直到嬰孩哭不出聲。
    她笑了，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山穀中。。
    老鄭瞪大了眼睛，都忍不住淚目了。
    緊接著，他又看到女人隨手一甩，嬰孩就像垃圾一樣，直接被扔下了懸崖。
    老鄭嚇了一跳，拔腿就跑，他想去看看那個嬰孩怎麽樣了。
    他跑下去找了許久，始終沒有找到嬰孩的屍身。
    最後渾渾噩噩回到了家中，剛到家就被江奶奶拽到了家裏。
    說她在山上撿到了一個孩子，全身都青紫，大概活不了了。
    “我看到小晚晚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她就是從魔鬼手下逃生的那個孩子，她沒死，她竟然還沒死，真是福大命大。”
    時隔多年，老鄭頭提起當年的事情，還是背脊處都能竄起涼意。
    太殘忍了。
    在場的人都已經紅了眼眶，霍懷瑾淚流滿麵，本來就沒抱什麽希望了，但聽到她生前遭到如此非人的折磨，還是心如刀絞。
    霍懷瑾雙手捂著臉，嗚咽出聲。
    林晚晚也趴在陸北戰的懷中，嚎啕大哭，萬萬沒想到還原的是這麽一個真相。
    林奶奶也是聽得心驚膽顫，“老鄭頭啊，你怎麽從來都不跟我說呢。”
    “我怕啊，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要是知道小晚晚沒死，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一個老婆子，你拿什麽和他們鬥啊，到時候你一家子都得折進去。”
    “風頭過去之後，我想過要告訴你的，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每天都得忐忑不安的生活。”
    霍少陽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鄭爺爺，是這個女人嗎？”
    老鄭頭瞪大了眼睛，十分篤定，“對，就是她，這個惡魔，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長相。”
    霍少成也死死地捏著拳頭，那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惡毒，竟然可以幹出這麽慘絕人寰的事情來。
    “鄭爺爺，那之後的事情你打聽過嗎？我小嬸……她……”
    霍少成問不下去了。
    老鄭頭吸了吸鼻子，“我心裏不安啊，第二天又摸上山了，樹下已經沒人了，但地上還有滲進泥土的血液，都已經快幹涸了。”
    他本來是打算悄悄去收屍的。
    人死了，入土為安總比曝屍荒野的好，不過並沒有看到屍體。
    “那是不是說明還有可能活著？”
    老鄭頭擺擺手，“你們是沒看到那種情況，渾身都是血了，怎麽可能還有活路啊。”
    除非發生奇跡，否則真的不可能。
    老鄭頭也忍不住哭出聲來，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他如釋重負。
    可那種負罪感依舊還在，如果當時他衝上去救人，是不是晚晚的親媽就還有一條生路。
    他是個醫生啊，竟然眼睜睜看著別人在他眼皮底下殺人。
    他有愧！
    林奶奶也忍不住抹眼淚，自家晚晚的命真是太坎坷了，原來竟然是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
    就連林智也覺得莫名的悲傷，跟著嗷嗷哭。
    一時間，整個客廳都隻剩大家的哽咽聲。
    霍懷瑾隻覺得喉頭一陣猩紅，他又吐血了，隻不過這次他沒暈，鮮紅的血從他指縫間流出。
    “小叔。”霍少陽喊了一聲。
    林晚晚也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查看他的情況，“你怎麽樣？還好嗎？”
    霍懷瑾衝著林晚晚搖搖頭，“我沒事。”
    “你都吐血了，還沒事，你到底怎麽了？”
    “老鄭頭，你快給看看啊。”林奶奶急了。
    老鄭頭呐呐道：“估計……氣血攻心吧。”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會這樣的，他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霍懷瑾衝著林奶奶擺擺手，“大娘，我沒事。”
    陸北戰找了一塊濕毛巾過來，遞給霍懷瑾擦手。
    霍懷瑾擦好手，看著雙麵通紅的林晚晚，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
    “晚晚，別怕，爸爸沒事，爸爸會好好活著的，以後再也沒人能夠欺負你。”
    林晚晚徹底繃不住了，再次趴在霍懷瑾的腿上，泣不成聲。
    她恨，真的好恨，恨不得將那女人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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