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揚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霍老太太，“這重要嗎？”
    霍老太太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是啊，這重要嗎？何必一定要一個結果。
    如果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的，自家老頭子能接受得了嗎？
    周飛揚，“今天所說的話，不是我們擅自主張，都是我母親交代的。”
    “那個手鐲也是嗎？”
    “是。”
    霍懷瑾目光裏帶著幾分灼熱：“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嗎？”
    周飛揚不悅地看了一眼霍懷瑾，霍懷瑾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我隻是覺得你有一雙和我妻子一樣的眼睛，背影也十分相似。”
    聲音倒是不像，妻子的聲音很是空靈，這個女人的聲音明顯要低沉了很多。
    “你們華國人的搭訕方式都如此低下的嗎？”
    說話的是周淩雲，他臉上的不滿顯而易見。
    “淩雲。”周飛揚朝著弟弟輕輕搖了搖頭。
    “霍先生，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們今天願意過來，隻是完成我母親的囑咐，並不代表我們對霍家，對你們有什麽好感。”
    霍懷瑾還是不死心，“抱歉，多有唐突，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我和我的妻女也分開多年，她們被人所害，我的女兒僥幸活了下來，可妻子依舊不知所蹤。看到和她有些相似的女人難免有點激動。”
    周飛揚不由得多看了霍懷瑾一眼，“你倒是和你的父親不一樣。”
    霍老太太一聽這話，連忙解釋，“周小姐，你可能有什麽誤會，老霍從來不是薄情寡義的人，當年和我結婚也是形勢所迫，他一直記掛著你母親。”
    “老夫人不用再解釋，過去種種，無需再提。”
    人死如燈滅，再去深究，已然沒了意義。
    他們並不關心背後的理由。
    事實勝於雄辯。
    周淩雲也冷哼一聲，“不管什麽原因，結果就那樣，我們都看得見。”
    他們有眼睛，自己會看。
    一個兒孫滿堂，一個孤寡終生。
    這樣的人立什麽深情人設，簡直離了個大譜。
    天大的笑話。
    就在這時，霍老爺子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母親是不是已經過世了？我想要一句實話。”
    隻見霍少成推著霍老爺子過來，同行的還有陸北戰和林晚晚，林晚晚也認真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剛才父親的話她都聽到了，這個女人長得像自己的母親？
    她看過她的照片，這明明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毫無相似之處。
    周飛揚也朝著林晚晚看去，不知怎麽地，心口微微瑟縮了一下，讓她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
    林晚晚察覺到被人發現了，立馬收回了目光。
    見周飛揚不出聲，霍老爺子又道：“當年阿堇離開時，我們曾經約定過，除非死了，否則她不會把玉鐲摘下來，如果哪天見到玉鐲，那一定是她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周飛揚一怔，病入膏肓的母親恐怕已經糊塗了，否則怎麽會一邊讓他們隱瞞死訊，一邊又讓他們把鐲子物歸原主。
    既然已無法隱瞞，周飛揚和盤托出。
    “霍伯父，母親已於七年前過世，不過我們姐弟二人剛才說的話，都是她提前交代好的，並非假話。”
    果然如此。
    霍老爺子隻覺得悲從心來，心髒一陣陣抽搐，“她是怎麽過世的？有沒有受折磨？”
    “她死於癌症。”
    霍老爺子微微閉眼，癌症。
    不用再問也知道死前必然受盡折磨。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找她？”
    “一直都知道。”
    霍老爺子繼續追問，“這麽多年她從來沒回來過嗎？”
    “國內局勢平穩之後，她就想方設法回來了，不過當時你已婚，妻賢子孝，幸福美滿。”
    “她很熱愛自己的國家，在國內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
    “你和你的夫人一生都在為祖國奉獻，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熱愛的土地，她不忍打擾你們，最後又默默離開了。”
    霍老爺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她真的結婚了嗎？”
    周飛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她一輩子未婚，她心善，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她收養的孩子。”
    不是不知道霍家在尋人，隻是兄弟姐妹們都對這家子沒什麽好感，刻意掩蓋了信息。
    一個不信守承諾的人，何必假惺惺找人。
    找到了想怎麽辦？讓她看著他們和和美美過日子嗎？
    也就母親心善，願意原諒這麽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到死都還在為他考慮。
    這次也不過是因為他病重，大家商量之後，決定立馬啟程完成母親的囑咐。
    一輩子未婚。
    這幾個字像是魔咒一樣，一遍遍在霍老爺子的腦海中回蕩。
    他眼眶通紅，喉嚨發堵，想說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其餘人也是被驚到了，一個個麵色各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北戰倒是很鎮定，這些信息他都是知道的，那位夫人確實終生未婚，一心撲在事業上。
    好半天，霍老爺子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跟我們說，你需要說對不起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母親真傻，竟然無怨無恨。”
    霍老爺子隻覺得心髒疼痛的厲害，直接暈厥了過去。
    “爺爺。”
    “爸。”
    霍家瞬間亂成了一團。
    周飛揚頓住，看著大家忙前忙後，眼裏多了一絲不忍。
    周淩雲嗤笑一聲，“姐，我們走吧，這裏沒我們什麽事了。”
    眼見他們要走，霍懷瑾立馬出聲，“周小姐，麻煩你先別回國，我還有事情要詢問你，等家裏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去找你。”
    “神經病！”
    周淩雲罵了一聲，直接拉著周飛揚就往外走。
    霍懷瑾看著她的背影，好半天收不回目光。
    霍家老宅門口。
    此刻正停著一輛低調又奢華的黑色轎車，周家姐弟直接坐了上去。
    周淩雲朝著司機道：“直接去機場。”
    周飛揚皺了皺眉，“不急，回酒店。”
    “姐，你還真要等那個男人啊，我看霍老爺子大概是活不了了，我們留在這裏做什麽，等人家找我們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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