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在案發前邱寶珍肯定吸了，並且還是海洛因和冰毒混在一起吸的！估計這也是導致她精神異常，對家人開膛破肚的原因。”
    素來歡脫的韓飛越，說到這裏也不勝唏噓。
    一般影響中樞神經係統的毒品，大多都具有致幻性。
    其中，冰毒不僅是能夠刺激中樞神經係統、讓吸食者產生“老子無所不能”的強烈興奮劑，具有強烈的毒性和致幻性。
    它也屬於陽性親脂性的分子，碰到油膩性的東西能夠快速滲透、融入。
    而人類大腦，主要成分就是脂肪。
    邱寶珍把對人體傷害極大的海洛因和冰毒混在一起，簡直就是大蟲嘴裏奪脆骨，驪龍頜下取明珠——上趕著找死！
    先前曾多次質疑溫阮的封序，更是越聽越覺得無地自容，低頭用餘光暼向她。
    心情複雜的祝卿安幾次張口無言，隻習慣性地看向溫阮。
    電話另一頭，久久沒聽到回應的韓飛越，為了不讓氣氛徹底冷掉，更為了早點見到先前榮曜為了讓自己提高調查速度，特意提出的犒賞條件。
    他清了清嗓子，“我們睿智、慷慨、帥氣、大方的榮隊！”
    他剛起了個調兒，溫阮就見祝卿安和封序都直接捂了耳朵。
    心裏“你們為什麽這麽誇張”的念頭還沒冒頭，就被韓飛越如刮鍋、挫鋸、驢叫喚三重合奏的刺耳嗓音，砸的眼冒金星。
    溫阮完全沒想到，自己竟能遇到不僅辣耳朵，甚至還會汙染大腦的聲音。
    韓飛越是夾著嗓子說的，在場四人卻得掐著人中聽。
    先不說啥情緒都放臉上的封序，即便是軟萌貼心的祝卿安，表情也像是吃了隔夜死蒼蠅般地惡心。
    “以上內容，全部匯報完畢！請問您什麽時候回……”
    “小韓！”饒是當初在犯罪現場都沒露出過絲毫為難之色的榮曜，此刻竟也失去了表情管理，“夾子音是夾嗓子，不是夾腦子！”
    言罷，他直接掛了電話，不再給韓飛越任何開口的機會。
    榮曜一個深呼吸，將剛才的噪音汙染都徹底趕出大腦，這才看向溫阮。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不確定的嗎？”
    “有。”迅速調整情緒的溫阮，也瞧著眼前似乎早已洞察一切、一出手便幫自己驗證了諸多“不確定”的男人，“不過，我還是想在看過案發現場之後再說。”
    對方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一番操作，讓溫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剛才在車裏，他對著屏幕的那一番戳戳點點，並不是摸魚，而是在推進案件進展。
    心中不由暗歎：被師父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師兄，果然有兩把刷子。
    一旁像是掉進了五味瓶，拚命鬥轉騰挪半天才撲騰上岸的封序，百感交雜地轉向榮曜，哀怨又無奈。
    “榮隊，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清楚溫法醫的凶手畫像指向，然後一直看我跟祝卿安倆無腦犯蠢？”
    “不是。”榮曜搖頭否認，“祝卿安有腦子，也好學。”
    封序，“……”
    一口老血卡在喉間的他，再次確定——毒舌是跟灰指甲一樣可以傳染的！
    並且，還大有青出於藍的架勢。
    封序心裏腹誹，但當視線劃過抿唇淺笑的溫阮時，卻又霍然想到了邱家的案子。
    正常情況下，根據溫阮先前提供的凶手畫像，支隊就能直接布控抓人、進行審訊。
    即便證據不足，也還能通過榮隊的微表情心理學以及審訊技巧，撬開嫌疑人的嘴。
    可這一次，溫阮提供的凶手畫像，很多分析依據霍逸平也符合條件。
    尤其，現在邱寶珍還處於生死一線的昏迷狀態，如果不能拿出更多有力的證據，會很難服眾。
    “溫法醫，咱們接下來做什麽？”
    祝卿安打開攝像機，雖然不清楚剛才溫阮執意要進沒有屍體的案發現場的目的，但卻堅信這樣做定然有她的原因。
    “剛才封序有句話說得對，‘凡有接觸，必留痕跡’。”溫阮拿出頭套和防護服，“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能證明邱寶珍就是凶手的證據。”
    勘探現場、提取檢材是痕檢的活兒。
    溫阮這話要是在五分鍾前說，封序大概率會在腦中自動翻譯成——老娘再讓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開開眼！
    但此刻，突然被她提到名字的封序，竟有種上學時被老師點名誇獎的錯覺。
    尤其，溫阮平緩和煦的“試試”二字，更是莫名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仿佛隻要她一進去，一切真的都能迎刃而解。
    四人穿戴整齊，穿過邱家一樓富麗堂皇的客廳，按下電梯。
    哪怕是第二次過來的祝卿安，依舊忍不住環顧四周，觀察那些差點晃了自己眼的金碧輝煌。
    不由低聲感歎，“我這活了二十多年，也沒人告訴我人生的分水嶺會是羊水啊！怎麽有錢人的富有，也能跟我的貧窮一樣，做到這麽具體的啊？！”
    “但有錢人的快樂，是你想象不到的。”封序含笑打趣。
    “你這個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家繼承家業的有錢人，不要再刺激我了！”
    “我算什麽有錢人，你是不知道咱們榮隊還是咱們北淮首富家獨子呢。”
    祝卿安立即兩眼放光地湊了過去，用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詢問，“榮隊，您真是咱們北淮首富家的獨子嗎？”
    “不是。”榮曜否認。
    “我就說嘛，小說和影視劇裏的超級富二代，個個保鏢成群，出門不是蘭博基尼、瑪莎拉蒂就是賓利、勞斯萊斯，怎麽可能像咱們榮隊，不僅時常跟歹徒正麵剛，還得自己開牧馬人；雖然，以我現在的工資，再攢個三十年也買不起牧馬人，但那些超級富二代的車，我可是得向天再借五百年也都買不起的。”
    這樣一比較，祝卿安心理反倒平衡了不少。
    正當她準備再靠作為專業的刑事科學技術人員的職業理想，給自己提提氣時，卻聽榮曜不疾不徐地給自己來了當頭一棒。
    “也就前三，而已。”
    祝卿安，“……”
    有的人容易招人恨，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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