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惡不惡心！”
    後座突然炸響的尖叫聲驚得張成業差點把手機摔進杯架。
    反光鏡裏妝容精致的白領正滿臉漲紅地舉著手機，鑲滿水鑽的美甲戳著攝像頭：“我要投訴！你居然在車裏看黃...”
    張成業猛然回過頭，雙眼猩紅，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這是我家裏監控！”
    ——淩晨一點，城市的霓虹在車窗外飛速倒退，路燈將車內照得忽明忽暗。
    這是最後一單了，乘客卻遲到了。
    張成業煩躁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摸出手機，點開監控軟件。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老婆孩子睡了沒也好。
    手機屏幕亮起，畫麵中是自家客廳，妻子王美玲的身影在鏡頭前晃動。
    她沒睡？
    張成業心裏一暖，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笑意。
    自從他辭去it總監的職位創業失敗，不得不改行開網約車以來，妻子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家，有時候還會煮宵夜等他。
    他調大了音量，想聽聽妻子在做什麽。
    然而下一秒，畫麵中出現的場景讓他如墜冰窟。
    穿著紅色瑜伽服的王美玲正摟著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的脖子，踮著腳尖親吻對方的喉結。
    也就是，剛才女乘客看見的那一幕！
    那男人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正在她身上遊走。
    “別...別在這裏...”
    王美玲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我還沒給他打電話問什麽時候回來呢...”
    “你老公？”
    男人輕蔑地笑了，“就是那個四十多歲還在跑滴滴的廢物？別管他了...”
    張成業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指甲幾乎要刺破皮肉。
    他瞪著手機屏幕，隻覺得眼前一片血紅。
    賤女人！出軌！居然敢出軌！
    四十歲的張成業，曾經是意氣風發的it總監，在互聯網行業摸爬滾打二十年，也算是站在了行業的金字塔頂端。
    然而，就在去年，在王美玲的慫恿下，他辭去了高薪工作，雄心勃勃地準備自己創業。
    結果，不出意外地，他被現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賠了個底朝天。
    所以毫不客氣的說，張成業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為王美玲！
    哪怕是這樣，張成業也從沒顧愛國王美玲。
    畢竟，王美玲也隻是提出一個建議，做決策的，還是他。
    可再怎麽說，難道王美玲就對他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這才多久，就直接出軌了！
    還把人帶到家裏去！
    該死！
    張成業氣得想殺人，踩著油門的腳也沒鬆過一下。
    女乘客聽到“家裏監控”三個字，頓時尷尬得無地自容。
    她剛才居然把別人家的監控畫麵當成了不堪入目的視頻，這下可真是鬧了個大笑話。
    但尷尬很快就被擔憂取代了。
    透過反光鏡，她能清楚地看到司機師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車速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快，路邊的街景幾乎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那個…師傅，您別激動。”女乘客小心翼翼地說道，“您開得太快了…”
    張成業充耳不聞。
    他的大腦已經完全被監控畫麵中的場景占據，憤怒和痛苦在胸腔裏翻滾。
    和王美玲結婚十五年了，從當初的白手起家到後來的事業有成，再到現在的落魄潦倒，她一直都在他身邊。
    他以為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平淡但溫暖。
    可現在呢？
    他在外麵起早貪黑地跑車養家，她卻在家裏和野男人廝混！
    突然，一個更可怕的念頭闖入腦海——兒子小傑，真的是他的種嗎？
    不，應該是吧。
    小傑的長相跟他年輕時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連說話時微微皺眉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街坊鄰居都說，這孩子就是他的翻版。
    可是…可是那個賤女人！
    張成業的手掌狠狠砸在方向盤上。
    他辛辛苦苦養家，放棄高薪工作去創業也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
    結果呢？就這麽被背叛了？
    “師傅……”女乘客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哭腔，“你慢點開車……求你了……”
    張成業猛地吸了一口氣，女乘客的恐懼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側頭看了一眼，隻見女乘客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被他剛才的樣子嚇壞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張成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猛地一腳刹車，將車停在了路邊。
    刺耳的刹車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女乘客的身體因為慣性猛地向前傾，然後重重地彈回了座椅上。
    她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不敢去看張成業，生怕對方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這年頭，新聞裏什麽事情都有，誰知道這個司機會不會突然發瘋？
    然而，張成業隻是沉默地坐在駕駛座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啞著嗓子說道：“對不起，您下車吧。我現在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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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屈辱。
    他現在就要回家，弄死這對奸夫淫婦！
    “好、好的。”
    女乘客連忙解開安全帶，“我理解…我不會投訴的。”
    就在她即將踏出車門的瞬間，餘光瞥見了張成業手機屏幕上的畫麵。
    那個赤裸上身的男人，那張臉…
    等等！
    女乘客瞳孔猛地收縮——那不是上個月她經手的一個詐騙案的嫌疑人嗎？
    那個高級仙人跳出軌婦女和對方一起轉移男主人婚姻資產的嫌疑人！
    女乘客看著麵前這個眼圈通紅的中年司機，心裏不禁一陣發怵。
    雖然她是律師，見過不少家庭糾紛案件，但眼前這種情況還是讓她感到不安。
    張成業此刻的狀態太過危險，她害怕他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可是作為一名律師的職業本能，又讓她無法對眼前這個即將被騙的可憐人視而不見。
    猶豫了幾秒鍾後，女乘客深吸一口氣，沒有直接下車。
    “那個...師傅，”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認識您監控裏的那個男人。”
    張成業猛地回過頭，眼睛瞪得滾圓：“你認識？你他媽的和他什麽關係？”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女乘客嚇得連連擺手，“我是恒信律師事務所的林婉，這個男人...他是我上個月經手的一個詐騙案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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